朝陽城。
天虹大陸當(dāng)世的權(quán)利中心,大陽王朝的朝堂之上。
一身穿錦服的男子,正在朝堂上踱步。一眾身著官服的各級官吏,跪倒一片。
男子似乎心情不錯,并沒有呵斥群臣,他的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放在腹部,一副成竹在胸的高深莫測形像。
“帥相,下官以為,當(dāng)立即調(diào)重兵,一舉蕩平南州。借道東州之說,下官不敢茍同?!?p> 一名靠前的官員,氣憤填膺的樣子,掃視了一眼持與他意見相左的大臣。
“楊侍郎所言,國之良策也?!?p> “嗯,就當(dāng)以雷霆手段,碾壓過去?!?p> “小小南州,怎能抵擋我舉國之力,我贊成楊侍郎之說,派重兵?!?p> 一些跪的比較靠后,官位稍低的官員,開始附和著,議論了起來。
“楊侍郎,你的觀點未免武斷,就眼下的形式來說,朝廷下轄的地方,剛剛平定,百廢待興。此時調(diào)重兵,怕是亂象又要滋生的?!?p> 一位胡須有些花白的大臣,捋著胡須說著,神情自若,顯然是官位比較高。
“李尚書所言在理,調(diào)兵之事,非同小可,不可不謹(jǐn)慎。”
“南州,蠻荒小地方,彈指可滅。正如李尚書所言,朝廷現(xiàn)在所管轄的區(qū)域,不能再生變亂了,這才是頭等大事?!?p> 有幾個老臣,竊竊私語,也是出言附和一番。他們心知肚明,這朝堂之上,就是帥相的一言堂,他們只是附庸,念叨念叨就行了。
最后決策如何,照章辦事就好。
楊侍郎不服,反駁道,“李尚書,您這前怕狼后怕虎的,怎么能干成大事。想我?guī)浵啵?dāng)初以雷霆手段,果斷出擊,才有今日之局面。”
群臣紛紛議論了起來,一時間也沒有了定論之說。
帥相聽著那些言語,不禁覺得好笑。這些人,瞎說的多,真知灼見者少。
歸根結(jié)底,還是因為,在他們眼中,帥相就是個篡權(quán)者。他們表面上臣服,心中卻是千百個不服,只是更怕死,不得不屈從罷了。
不過,李尚書所言,著眼大局,有理。通天社在各地站穩(wěn)腳跟才不久,此時從全國各地調(diào)兵,并非良策。
原因無他,通天社并未被人們完全接受。
只要有可趁之機,相信有很多人,很樂意把矛頭指向通天社。通天社是反派,他們扮演所謂的正義,然后乘機混個亂世英雄。
“咳咳,咳咳……”帥相輕咳幾聲,止住腳步,眼睛掃視群臣。
瞬間,朝堂上安靜了,就像被人按下了靜音開關(guān)。帥相的目光,就像一把利劍,刺的很多官員不敢抬頭,甚至低的更低,快要接觸到了地面。
這就是帥相的威懾力,沒有人能不怕。他可是歸一境的超級變態(tài)強者,一個眼神就能瞪死人,毫不夸張。
帥相輕蔑的一笑,“呵呵,繼續(xù)說啊,怎么都不說了。你們說的都很有道理,本座一直在聽,繼續(xù)說吧?!?p> 話雖然都聽到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似乎魔頭的脾氣上來了,沒人敢當(dāng)出頭鳥。
過了半響,朝堂上依舊鴉雀無聲。
帥相走到龍椅旁,悠然自得的坐在上面。龍椅是帝王的象征,可如今坐在上面的人,被大家叫做帥相。
帥相,多么諷刺的一個稱呼,此刻的帥相,就是帝王,何其諷刺。
權(quán)利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間,就仿佛兒戲。
帥相陰沉著臉,言語很是犀利,“這么說,你們都說完了是吧,那就都滾吧,還矗在這里做什么!”
群臣如釋重負(fù),躬著身子,緩步倒退出了朝堂,腳步往宮門而去。這一刻,他們?nèi)缣优馨?,就似乎身后有什么猛獸要撲過來。
百官退走,朝堂之上,卻還有一人未動,正是被大家稱作李尚書的高官。
“李老,快快起來吧。讓你做一個尚書,與群臣糾纏,有些屈才小用了?!?p> 帥相說著,從龍椅上站起,走向李尚書,似乎要親自攙扶起老者。
李尚書像個小伙子一般,一下就站了起來,精神相當(dāng)不錯的樣子。
他擺擺手,說道,“為社主效勞,是小老兒的分內(nèi)之事。希望社主的想法,并未被那些不入流的庸才所干擾才是?!?p> “李老說的是,快坐下歇息歇息?!睅浵嗌锨?,扶著李尚書在一旁坐下。
李尚書緩緩說道,“社主,如今萬事俱備,帥相的稱謂,已經(jīng)不夠用了?!?p> 帥相雖然猜到了,但還是虛心的發(fā)問,“那李老的意思是?”
老人面帶微笑,“其實,你早就意識到了對不對,帥相再手眼通天,再大,能大的過皇帝嗎?正所謂,名不正言不順,讓天下人都以為舊朝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p> “所以,當(dāng)務(wù)之急,應(yīng)當(dāng)是稱帝。從名義上,成為當(dāng)今天下真正的主人,這樣才能讓民眾真正的認(rèn)同,平定天下,出師有名了?!?p> 李尚書點明其中要害,苦口婆心。
帥相愁容不展,有許多疑惑。平定四方之后稱帝,還是稱帝之后再去平定天下。
按理來說,兩種方式都可以。但目前來說,先稱帝利大于弊。
讓他猶豫的是,如今的皇帝還在,只不過被他軟禁了。稱帝之前,必先要殺帝,雖是舉手之勞,但這其中有大因果。
這也是他未直接殺掉皇帝的原因。修煉之人,不能沾惹大因果,不然日后到達道法境,無緣再進一步。
“李老,稱帝簡單,殺帝難。這里面的因果之道,無人敢沾?!?p> 帥相語氣平靜,透露著無奈。
普通人弒君,那就是大逆不道,天下之人,人人得而誅之。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者,少。
修行者,更不會弒帝。帝王身上有大氣運,殺之,必然沾染大因果。
李尚書笑道,“社主多慮了,老夫一把年紀(jì)了,如今才是造化境,始終無法突破至歸一境,更遑論道法境,甚至超脫?!?p> 他的眼神中,泛著慈祥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滿是贊許,“弒帝這種大因果,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夫愿替社主扛下。”
帥相聞言一驚,急忙出言制止道,“李老不可,萬萬不可如此。李老與我,關(guān)系勝似父子,李老再不要提此事了。”
老人無奈的搖搖頭,抬手示意聽他說,“舍老朽成全社主,這是老夫僅能幫到社主的大事,老夫也只能幫社主到這里了?!?p> “平心而論,老夫這一生,做的惡事太多,注定此生再無寸進了??傆袎勖叩奖M頭的那一天,身死道消。與其等死,不如舍此殘軀,對社主做一些有意義的事?!?p> 聽罷老人所言,帥相立刻搖頭,表示堅決拒絕,“李老,您就是本座的亞父,還是不要再做此想了。不管怎么,本座絕不會同意。”
見帥相態(tài)度堅決,李尚書只得作罷,站起身來,拱手施禮,“既然如此,老夫就聽社主的。沒有其他什么事的話,老夫就先回去了?!?p> “嗯,李老慢走?!睅浵鄶v扶著老人,直到走出了朝堂大門,才款款作別。
看著老人遠(yuǎn)去的背影,帥相心中不是滋味。曾經(jīng)那個如同父親般的人,垂垂老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