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紡織廠女工
從阿爾弗雷德離開溫斯特，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周。
這一天，天空下起了雪。
圣誕節(jié)到了。
卡羅在家里忙活了一天，才準(zhǔn)備好了圣誕節(jié)的晚餐。
從早晨五點開始，卡米拉就要起床，把廚房里的爐灰清理干凈。她會用硬毛刷使勁兒地摩擦爐灶表面，把前一天燒焦的食物和灰塵刷掉，然后再給爐灶涂一層石墨，這樣，等到早餐時分，卡羅就可以用烤箱來做圣誕節(jié)的火雞。
除此之外，這一天，大家還要忙著做其他的美食，諸如美味的面包卷、蘋果派、搭配蛋黃醬的多寶魚、燴水果等等，其豐盛程度不亞于東方古國的年夜飯。
爐灶在這一整天里，一分鐘都不會空閑下來，好處就是，屋子里會因為水汽變得濕潤，爐子上也時時刻刻有熱水，卡米拉在廚房幫不上忙的時候，還可以去臥室做大掃除，反正房間在樓上，也不會影響樓下的衛(wèi)生。
而愛麗絲則迫不及待地去看望了瑪格麗特，畢竟上次的事有她推波助瀾才會演變成那樣。
“瑪格麗特，你最近還好嗎？”女仆一走，愛麗絲就拉著瑪格麗特的手問道。
“爸爸很生氣，不過他可不舍得打我?！爆敻覃愄卣Ａ苏Ｑ劬?。
“呼！幸虧瓦倫先生夠開明，不然可有你好受的，下次可不要這樣莽撞了。”愛麗絲后怕地拍拍胸口。
瑪格麗特覺得好笑，“你怎么這么老成，明明才十四歲，不是嗎？”
“很快就十五歲了！”
瑪格麗特這時候皺起眉頭，“不過爸爸要我這段時間不許出門，等風(fēng)頭過去了再說?！?p> 這風(fēng)頭恐怕過不去呢……
兩個人賊兮兮地對視了一眼，然后笑開了。
瑪格麗特對于這件事甚至有些滿意，畢竟她想要等阿爾弗雷德回來。
愛麗絲心里卻覺得此舉很是冒險，阿爾弗雷德現(xiàn)在一定是愛著瑪格麗特的，可是他有錢之后是否還會保持本心，這是很難預(yù)料的。
人們總是高估自己，認(rèn)為自己有了錢之后就會幫助窮人、會保持本心等等。
然而真正能做到的，極少。
現(xiàn)在愛麗絲只能祈禱阿爾弗雷德是個內(nèi)心堅定的人，不然的話，瑪格麗特可能真要當(dāng)個老姑娘了。
雖然愛麗絲認(rèn)為當(dāng)個富有的老姑娘挺爽的，但瑪格麗特作為這里土生土長的人，恐怕不會這么想。
圣誕節(jié)的時候，瑪格麗特家里還有晚宴，愛麗絲不好多待，只在上午待了一個多小時，就趕緊走了。
今天的雪下得不小，愛麗絲僅僅是在等車的一小會兒，身上就落了一層雪花。
“愛麗絲？快，快上來！”
一輛豪華的四輪馬車停在愛麗絲的身前，車子上是道爾家的徽章。
“謝謝您，不過我還是等一下出租馬車吧。”愛麗絲現(xiàn)在在這里待了幾個月了，也知道了基本的禮節(jié)。
平時外出，她和同事們坐的都是公共馬車，因此不存在這種問題。
但現(xiàn)在，和道爾先生單獨坐在一輛四輪馬車上，恐怕就不太好看了。
道爾先生覺得好笑，只好擦了擦車窗上的冰花，“上來吧，海倫姑媽也在車上?！?p> 愛麗絲這才提起裙擺，上了馬車，“您好，夫人?！?p> 車上是一個保養(yǎng)得很好的婦人，不僅五官精致，氣質(zhì)也高貴優(yōu)雅。
“愛麗絲，對吧？柯南經(jīng)常和我提起你?！眿D人表現(xiàn)得很熱情。
不過能不能不要叫道爾先生柯南啊，聽起來很出戲的！
愛麗絲腦海里瘋狂刷彈幕，臉上卻帶著得體的微笑，“道爾先生一定說了我不少壞話?！?p> “冤枉啊，愛麗絲，我可是一直在夸贊你呢！”道爾先生夸張的說道。
海倫姑媽也笑著附和，“是這樣，剛才他還和我說起濟(jì)貧院的事。孩子，你做的很好?！闭f著，她拉起愛麗絲的手輕輕拍了兩下。
道爾先生的長輩都很和藹又明事理，也難怪他本人會如此親民。
道爾先生解釋說：“那天我坐著出租馬車去了濟(jì)貧院，那群惡魔居然在毆打那些可憐人?！?p> “后來呢？”
“我雇了幾個工人，他們聽了我的目的，立刻決定幫助我，我們沖了進(jìn)去，把那群蠢貨按倒在地。我有監(jiān)察的職責(zé)，現(xiàn)在那些人被送上了法庭，他們貪污的財產(chǎn)會被沒收，分發(fā)給真正貧窮的人?！?p> “為了防止貪污，我每月都會換一個人去濟(jì)貧院主持大局?！闭f完，道爾先生一副求夸獎的樣子，看著愛麗絲。
“呃，您做的很好?！睈埯惤z學(xué)著海倫姑媽的語氣說道。
海倫在旁邊忍不住笑起來，“柯南，你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個有趣的小姑娘。”
幾個人一邊說，馬車也一邊向前走。
忽然，外面的馬嘶鳴了一聲，馬車也突然停下來。
愛麗絲趕緊扶住即將摔倒的海倫姑媽。
道爾先生皺了一下眉頭，“坎普，外面出了什么事？”
坎普回答道：“先生，一個小姑娘倒在了馬車前?！?p> 愛麗絲和道爾先生對視一眼，說道：“我下去看看吧?！?p> 說著，她走下了馬車。
馬蹄前面不遠(yuǎn)處，倒著一個小姑娘，坎普有些緊張的向愛麗絲解釋，“小姐，我發(fā)誓，我絕對沒有撞到她?！?p> 愛麗絲點點頭，走向小姑娘。
躺在地上的人臉色憋得通紅，不住地咳嗽著。
“你怎么樣？”
“小姐，我快死了……咳！咳！我……咳！”小姑娘死死地攥著愛麗絲的手，似乎這樣就能從別人的身體里獲得力量。
過了一會兒，她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愛麗絲這才把她攙扶起來。
大冷的天，小姑娘的衣裙看起來并不保暖，愛麗絲還看到她的手起了不少凍瘡。
“現(xiàn)在好點了嗎？”
小姑娘點點頭，“實在抱歉，耽誤了你們的時間，這是我的老毛病了，小姐?！?p> 愛麗絲覺得這話有些好笑，“你看起來還沒我大，怎么就有老毛病了？”
小姑娘因為寒冷哆嗦了一下，“我這是肺病，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不能工作了，小姐?！?p> 馬車夫坎普立刻說道，“小姐，您還是上車去吧?！狈尾】墒菚魅镜模?p> 小姑娘知道他的意思，解釋了一句，“我的肺里都是棉絮，這不傳染的，先生。”
愛麗絲塞給她一個一鎊金幣，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
“她應(yīng)該是個紡織廠女工?！睈埯惤z上了車，有些難過。
這些女孩兒五歲就開始工作，在紡織廠撿拾棉絮。
這里的紡織廠不像后世那樣，工人們沒有口罩，廠里也沒有除塵設(shè)備，孩子們進(jìn)了紡織廠，死對他們來說，只是時間問題。
多數(shù)人用不了幾年，就會罹患肺病，嚴(yán)重的，就會像今天的女孩一樣，肺部被棉絮堵住，呼吸困難，甚至直接窒息而死。
這種病在這里是沒辦法治的，只能慢慢等死，愛麗絲無能為力，只希望她余下的日子，可以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