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哪！愛麗絲，我真的要勸你辭掉這份工作了。”
卡羅聽說愛麗絲去警局看了尸體，幾乎要跳起來了。
“是我自己要去看的，事務所可沒有給我分派這樣的任務?！?p> 愛麗絲沒說的是，事關諾亞兄弟會，她不得不去走那一趟。
卡羅又氣又急的數(shù)落她，“你這孩子，為什么好奇心如此強烈？有些事情，不是咱們這些人應該關心的。”
愛麗絲只是笑嘻嘻的，也不說話，她這樣的時候，就代表不接受別人的勸告。
卡羅知道她的固執(zhí)，只能長嘆一口氣，回了臥室。
……
“啊！”
愛麗絲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狼狽的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拉響了搖鈴。
鈴鐺連通著卡米拉的房間，她聽見聲音，睡眼惺忪地爬起來，端著蠟燭下了樓。
“小姐？”
愛麗絲臉色還有些蒼白，手腳也冰冷，“卡米拉，給我一杯熱巧克力吧！”
卡米拉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知道白天的事其實嚇壞了她。
她默默地點了點頭，退出房間前，還不忘幫愛麗絲打開房間的煤氣燈。
愛麗絲疲憊地捂著臉，想起自己的手碰過尸體，又趕緊把手拿開了。
她披著一個大圍巾，起身去了書房。
既然睡不著，就繼續(xù)研究研究她的“音樂播放器”吧。
卡米拉看著臥室沒人，這才走下了樓。
書房里，時不時有清脆的聲音響起，只不過曲調(diào)有些奇怪。
“看來我把fa和mi弄反了……”
卡米拉端著熱巧克力走近的時候，就聽見愛麗絲自言自語。
卡羅站在樓梯口，看著樓下的燈光，嘆了一口氣，就回了房間。
……
“雪萊小姐，罪犯抓住了！”格雷厄姆警官看起來很興奮。
“哦？是什么人？”
“我們昨天派了人，假扮成店員。最后在工業(yè)街附近的一家二手商店，抓住了正要售賣禮服的掏糞工！”
馬南先生的禮服上，除了后背有破損之外，袖口處還有他妻子名字的縮寫字母，那是他的妻子馬南夫人親手繡上去的，在麥西亞，很多恩愛的夫妻都會在衣服上帶上對方的名字，連女王陛下也不例外。
愛麗絲在東區(qū)居住過，那里沒有私人衛(wèi)生間，大家夜晚使用夜壺或木制馬桶，白天則要去公共廁所。
公共廁所自然是旱廁，因此需要掏糞工定期去打掃。
“馬南先生怎么會去公共廁所？”
“不，您誤會了，馬南先生并沒有去過那里?！?p> 格雷厄姆警官解釋道：“實際上，他之前去過東區(qū)，這一點馬南夫人也知道，所以她才會認定是東區(qū)的礦工殺了他?！?p> 愛麗絲想起諾亞所說的“計劃”，試探著問道：“難道礦工們在鬧事？”
“正是這樣，紡織工人的薪水漲了，但礦工們的薪水還是按照挖煤重量來，他們對此也有不滿?！?p> “馬南先生向一個紡織廠主打聽過東區(qū)的情況，于是決定自己去看看，這群工人是不是一起商量了計策來對付他。”
實際上這種行為，對一個紳士來說，算得上卑鄙又猥瑣了，格雷厄姆警官的表情也有些一言難盡。
他告別了愛麗絲，就急慌慌地回了警局，掏糞工的審訊還沒有結束呢！
……
“說說看吧，為什么殺人？”
掏糞工低著頭，面帶絕望，“我沒辦法，我實在是沒辦法了！”
“難道還有人強迫你殺人？別胡說八道了！”格雷厄姆警官忍不住提高了聲調(diào)。
“我不敢殺人的，我只是幫忙運送了尸體，警官先生，我真的、真的沒有殺人！”掏糞工情緒激動，帶著手銬的手抬了起來，似乎想抓住警察的手來解釋。
“你要干什么？坐回去，老實點！”旁邊一個剛來的小警察立刻給了他一記警棍。
掏糞工被打了一下，立刻又變得蔫巴巴的，“我、我真的沒有殺人，那件禮服是我運送尸體之后，因為貪心才扒下來的。而且我還記得，那位先生的襯衫原本就臟兮兮的，我一定不是第一個扒下他禮服的人?！?p> 聽起來怎么怪怪的？
格雷厄姆警官無語的看了掏糞工一眼，說道：“先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這樣我才能判斷出你是否有罪?！?p> 掏糞工一邊涕泗橫流，一邊抽抽噎噎、嘟嘟囔囔的把自己所知道的，一股腦兒的都說了出來。
按他的話講，是他的債主要求他運送尸體。
他曾為了給兒子治病，借了高利貸，如果他這次不幫忙運送尸體，債主就會把他送上法庭，那樣他的妻子兒女就會無家可歸。
“警官，我真的不想死，我的兒子身體不好，他沒有我就活不成了?！?p> 掏糞工的結束語就是這些，格雷厄姆警官看著他滿臉的淚痕，心底也有些同情。
不過同情歸同情，但治安不容破壞，掏糞工即使不是主犯，也是從犯，他就算不死，也要在監(jiān)獄里待上一段時間了。
格雷厄姆警官按照掏糞工的說法，帶人去了他的債主家。
那是個精明的男人，眼珠子骨碌碌亂轉(zhuǎn)，看起來極其不好對付。
“這太荒謬了！我如此慷慨的幫助他，他居然反過來詆毀我！警察先生，如您所見，我雖然沒有馬南先生那么富有，但也吃穿不愁，我有什么理由害他呢？”債主霍奇先生氣得都快跳起來了，就差指天發(fā)誓了。
他立刻對掏糞工的話進行了反擊，“反而是他，窮困潦倒，還有一個病懨懨的兒子。警官，要我說，就是這些窮瘋了的工人，才會做出如此殘忍的事！”
格雷厄姆警官絲毫不為所動，“我明白您的心情，但是還請您配合調(diào)查，您前幾天都去過哪里？是否有人能為您作證？”
“哦，不，您不能這樣對待我，我并不是囚犯，您怎么能對一個體面人這樣說話？”
格雷厄姆警官調(diào)侃他，“好了，體面人，為了另一個體面人——馬南先生，還請您配合一下警局的工作?！?p> 霍奇先生訕訕的，半天才說：“我最近忙著參加宴會，您知道的，我們這些小商人，就是要時常應酬，我的同行們都能為我作證?！?p> 格雷厄姆警官對著新來的同事使了個眼色，對方就心領神會的出去打聽消息去了。
霍奇先生對此并不慌亂，甚至還頗有些成竹在胸的樣子。
“您這幾天有去找過那個掏糞工嗎？”
霍奇先生點點頭，“去過一次，不過那是提醒他趕緊還錢。我真是太可憐了，借錢給他救急，結果一年多了，他還是沒有把本金還給我，甚至還對我恩將仇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