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夜話

　　春桃在房里哼著小曲，照著鏡子，梳著頭發(fā)，絲毫未注意房門開了一個小縫，一只眼睛在看著房內(nèi)。

　　“荔枝姐姐，荔枝姐姐，今天春桃姐姐很開心的樣子，你知道是為什么嘛。”

　　“你這個丫頭怎么越來越好奇了，連春桃姐姐為什么開心都好奇。”

　　“因為春桃姐姐一般不會這么開心的?！?p>　　“你不會在偷偷觀察春桃吧?！?p>　　“我不僅觀察春桃姐姐，我還觀察荔枝姐姐你哦?！?p>　　“秋梨，你不會有什么病吧?！?p>　　“有可能喲，要是荔枝姐姐你不告訴我，我說不定會做出什么事來噢?！鼻锢媛冻鲂』⒀溃魇扇藸?，雙手成爪，欲模仿虎獅。

　　秋梨這般模樣，可怕是絲毫沒有的，有的只是慢慢地可愛。

　　荔枝雙手環(huán)抱，害怕地說：“好可怕，小女子從了，你想怎樣就怎樣吧?！?p>　　秋梨惡巴巴地說：“我要知道春桃為什么開心。”

　　荔枝可憐兮兮地說：“既然這樣，小女子就帶你去春桃房間，問個明白吧?！?p>　　“好呀好呀?！?p>　　荔枝和秋梨來到了春桃房前，門口隱約可以聽到春桃的歌聲，“荔枝姐姐，你聽，春桃姐姐還在唱，一般來說是不會唱這么久的。”秋梨小聲對荔枝說。

　　荔枝回說：“進去問問不就知道了?！?p>　　“荔枝，秋梨，你們兩個怎么一起到我這里來了。”

　　秋梨小跑步，過去抱住春桃的肩膀，道：“春桃姐姐，今天什么事情這么開心呀。”

　　“原來是我們小丫頭的好奇心來了，還找了荔枝過來想逼問我。”

　　“不是這樣的嘛，秋梨只是關(guān)心春桃姐姐，想知道一點點嘛?！?p>　　“只要知道一點點？”

　　“秋梨說只要知道一點點，那就只要知道一點點。”秋梨拍著大胸脯說道。

　　“春桃姐姐今天很高興是因為一件事情?！?p>　　“什么事呀。”

　　“你不是只要知道一點點么。”

　　“可是這一點點也太一點點了，秋梨還想多知道一點點，春桃姐姐?！?p>　　“不行，我們秋梨可要做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哦?！?p>　　“就再說一點點?！?p>　　“不行?！?p>　　秋梨嘟起小嘴，向春桃賣萌，但春桃毫無反應(yīng)，隨后秋梨向荔枝投去求助的眼神，荔枝看到后，點了點頭，對春桃說：“春桃姐姐今日這么開心是不是因為常公子啊。”

　　春桃疑惑地說：“常公子？”

　　荔枝眨了眨眼，道：“就是那個常云，常公子呀?！?p>　　“對，姐姐今天開心是因為常公子?！?p>　　“關(guān)他什么事啊?！?p>　　荔枝走到秋梨身邊，拉住她的手，道：“昨日常公子是不是沒去你那里?！?p>　　“是呀?！?p>　　“其實昨日常公子是來找春桃了。”

　　“可是昨日，春桃姐姐不是不接客么?！?p>　　“是不接客，但常公子可以來這里呀?！?p>　　“是啊，秋梨，常公子還對我說了很多話，要不是我趕他走，他還不會走呢。”

　　“你們兩個不會是在騙我吧。”

　　“不會，姐姐我可曾騙過你？告訴你吧，常公子早就注意春桃了，在青鶯樓的時候，他就經(jīng)常來找春桃。”

　　“春桃姐姐，這是真的嗎？”

　　“當(dāng)然是真的，其實昨天我們不僅聊了很久，而且還做了?！?p>　　“做了？做了什么?！?p>　　“自然是做男女之間應(yīng)做的事咯，常公子的唇，常公子的身體，還有常公子的手法，讓姐姐我相當(dāng)著迷，差一點就過了那一步呢?！?p>　　“是你主動的，還是他主動的?！?p>　　“當(dāng)然是常公子?！?p>　　秋梨握緊小拳頭，雙腳不斷踏著地板，道：“這個常云，我要好好收拾他。還有你春桃，再也不理你了?！鼻锢媾瓪鉀_沖的離開了房間。

　　荔枝走到春桃身后，拿起梳子，幫春桃梳理著頭發(fā)，“荔枝妹妹，你不怕秋梨討厭你么，居然用這種事情開玩笑。”

　　“要說討厭的話也應(yīng)該是討厭姐姐你呀，畢竟說的這么過分?！?p>　　“那就我們兩個一起討厭了唄?！?p>　　“秋梨這個小丫頭還是很懂事的，知道你不想告訴她愿意，也就配合配合我們?！?p>　　“不過常公子可能不好受了?！?p>　　“誰要他不告訴秋梨，他今天不來了，這丫頭一直在等。”

　　“這一天不來也無所謂吧?！?p>　　“秋梨可不這么覺得。而且想娶走秋梨可沒這么容易，給他使點絆子也無妨?！?p>　　“那我是不是也要給莫公子下點絆子?！?p>　　“姐姐要是想的話，大可一試，反正不會有什么影響?！?p>　　“妹妹這么有自信么?！?p>　　“他給我的?！?p>　　“那挺好的?！?p>　　“姐姐，我真沒想到有一天你會為了錢以外的東西開心?！?p>　　“錢肯定是最重要的，要是他不是孔貂，我才不會理他呢?！?p>　　“我看不是，我覺得姐姐你是真的開心?！?p>　　“有錢當(dāng)然開心。”

　　“姐姐剛才說的事也是真的吧。”

　　“什么事?！?p>　　“男女之事。”荔枝剛說完，就在鏡子里看到春桃通紅的臉，就連耳根子也是滾燙。

　　“他說自己可以忍住，我就試試他咯，然后他真的忍住了?！?p>　　“春桃姐姐是不希望他忍住吧?！?p>　　“怎么會，我當(dāng)然希望他能忍住，不然我會很失望的?！?p>　　“難怪姐姐這么高興?！?p>　　莫道仕回到客棧之后，對五六說：“五六，去把七八叫下來，一起吃個飯吧?！?p>　　“他會下來么?！?p>　　“你去叫，他會下來的。”

　　掌柜的走上來說：“公子，今晚要吃些什么菜?！?p>　　“貴的菜，反正是于公子付錢。于兄，是吧?！?p>　　正在思考的于蒙塵聽到有人叫他，自然地點了點頭，旁邊的五六也沒有提醒他，掌柜的說：“公子先坐會，菜很快就上來了?！?p>　　“掌柜的，你和小二吃了晚飯沒。”

　　“還沒呢。”

　　“要不我們一起吃吧。”

　　“這哪行啊，哪有店家和客人一起吃的?！?p>　　“掌柜的，你這也沒來幾個人，我們住的時間算是長的了，一起吃個飯不礙事?！?p>　　“既然莫公子賞臉，那我也就不推辭了?！?p>　　“那掌柜的快去做飯吧。”

　　一盞茶的時間，掌柜的和小二就把飯菜端了過來，七八也是這個時候下來。

　　莫道仕見七八，道：“七八，五六早早的就叫你了，怎么現(xiàn)在才下來?！?p>　　七八道：“不是下來吃飯么，現(xiàn)在飯才來，早點下來沒有意義?！?p>　　五六在莫道仕耳旁說：“公子，這家伙還沒消氣。”

　　莫道仕也小聲地說：“這家伙真麻煩?！?p>　　菜上齊后，九人坐在一桌，開始吃飯，才吃兩口就聽見掌柜的說：“各位要不要來點酒?！?p>　　于蒙塵一聽到酒，就立馬清醒了過來，道：“酒，掌柜的趕緊拿上來?！?p>　　“快快快。”小似也催促道。

　　七八點了點頭，孔貂眼中的意思很是了然。

　　掌柜的說：“小二，和我拿酒去。”

　　不一會兒，掌柜的和小二拿了五壇酒出來，“各位，這可是好酒啊?！?p>　　掌柜的揭開紅布，剎時酒香沁入眾人心脾，勾動眾人的饞意，就連莫道仕這種不飲之人也流出了哈喇子。

　　隨后掌柜的拿出一個酒杯，遞給七八，道：“七八公子是文雅人，想來是不會同我們一般的?！?p>　　七八接過酒杯，道了聲謝，小似見七八接過杯子，道：“用這種東西喝酒，也太不暢快了。”

　　小似說完就拿來一壇酒，揭開紅布，猛地喝了兩口，“好酒好酒?！?p>　　見酒如此，于蒙塵、孔貂也各拿來一壇酒喝了起來，掌柜的見各位這樣痛快，就把手中碗一放，拿起一壇酒，喝將起來。

　　七八看他們?nèi)绱撕染?，不由得搖了搖頭，然后滿上一杯，小酌一口，道：“當(dāng)真好酒。”

　　這邊四人不停地喝酒對飲，那邊四人默默地吃著飯菜，還有一個時而小品一口酒，時而夾上一筷菜。

　　“莫兄，不來與我碰一杯么?！?p>　　“不碰?！?p>　　“莫大哥，喝一杯吧?！?p>　　“不喝?！?p>　　掌柜的又說：“莫公子為何不喝酒?！?p>　　“難喝?！?p>　　灌了一口酒的小似道：“這就如此香醇，怎會難喝。”

　　“香醇歸香醇，難喝是難喝?！?p>　　于蒙塵搖頭道：“可惜了，不然莫兄與我邊酒邊話山河圖，豈不妙哉。”

　　“邊茶邊話也是一樣?！?p>　　“茶甚淡，不如酒?！?p>　　“酒躁心，不若茶。”

　　“那改日我們以茶代酒，喝個痛快。”

　　“好?！?p>　　孔貂突然說道：“說實話，我想不到掌柜的這般能喝?！?p>　　“孔公子此話何意，我除了一條殘腿之外，與你等有何區(qū)別?！?p>　　“我以為掌柜的和莫大哥一樣，是不飲之人?！?p>　　“原本確是不飲之人，只是后來愛上了這東西?！?p>　　于蒙塵聽完后說道：“看樣子，掌柜的是個有故事之人，可否將故事說與我們聽?！?p>　　“于公子休要嘲笑我，我只一布衣，哪有什么故事能說與眾公子聽的，倒是幾位公子可以說說。”

　　“我于蒙塵是沒有故事之人，以后也許會有。莫兄倒是有許多可向他人傾訴之事?！?p>　　“于兄，老是扯上莫某是不道德的?！?p>　　“只覺得莫兄奇特，所以想要更了解莫兄?！?p>　　“于兄，你好像有件事忘了?！?p>　　“對?！庇诿蓧m拉著孔貂就到一邊去了。

　　五六向莫道仕說：“公子，什么事情啊?！?p>　　“一個有趣的事情?！?p>　　小似喝完一壇酒后，對掌柜的說：“掌柜的，你這酒還有嗎？”

　　“小似兄弟一壇不夠么?！?p>　　“一壇哪夠。”

　　“好，我再去拿幾壇?！?p>　　掌柜的拿完酒回來，看見于蒙塵和孔貂已經(jīng)回來了，“兩位公子剛剛說了什么?！?p>　　“問了孔公子一個有趣的問題。”

　　“哪里有趣，這種問題我都不好意思回答?！?p>　　“來，我又拿了幾壇酒，一起喝。”

　　酒足了，飯飽了，莫道仕徑直往樓上走去，還說道：“于兄，記得付錢。”

　　于蒙塵一臉迷茫的看著小似，道：“什么錢。”

　　“飯錢，酒錢咯?！?p>　　“為什么是我付?！?p>　　小似未回他，和其他人一起上樓了。

　　“于公子，這酒錢、飯錢就不用了?！?p>　　“那怎么行，你這兒本來就沒有人，還讓我們吃霸王餐，我這心里過意不去。”

　　“真的不用?！?p>　　“錢我是必須付的，順便問掌柜的一個問題?！?p>　　“什么問題?！?p>　　“掌柜的為什么會喝酒?！?p>　　“活了幾十年了，總有一些要用酒才能暫時忘卻的事情。”

　　夜深，打更的從客棧前走過，莫道仕坐在房頂，感受著習(xí)習(xí)涼風(fēng)，手指敲打著漆黑的天空，回憶往昔的歲月。

　　“公子，在這干嘛。”

　　“單刺，還是叫小二哥吧，這樣好聽點?！?p>　　“想叫什么，公子隨意?！?p>　　“小二哥，在這里你能看到什么嗎？”

　　“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漆黑。”

　　“那你為何經(jīng)常在這里?！?p>　　“這里目不視物，漆黑一片，我的過去，現(xiàn)在，將來都是這般。”

　　“要是來點光就好了，這樣你的將來不至于一片漆黑。”

　　“就算有光，終究回歸于黑暗。”

　　“要是能把光留住多好。”

　　“怎么留?！?p>　　“別叫單刺了，單小二多好聽?！?p>　　“好，明天我就告訴掌柜的，我叫單小二?！?p>　　“明天會有光，希望單小二能把光留住?！?p>　　“單小二會盡力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