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魚忽然驚醒過來,陰冷的靈力越來越近了,殺氣騰騰。予遲自然也感覺到了,正想出來,被熾魚制止了。
熾魚看向門口那個(gè)熟悉的靈力,輕聲說道:“景旭,你有事就進(jìn)來?!?p> 景旭推門進(jìn)來,臉上的表情在微暗的光線里有些陰郁。
這殺氣如此濃烈,是鐵了心要我命么……
熾魚心下有些苦楚:“怎么了?”
景旭的短劍一送已經(jīng)抵在她的脖子上,只道了一聲:“對(duì)不住了?!?p> “什么意思?”熾魚苦笑道:“我都撐不了幾天了,有必要親自動(dòng)手么?”
“對(duì)不住,魚兒。仇人來了……我也知道你撐不了多久,但我不能等了。你現(xiàn)在死,大哥才有機(jī)會(huì)活。”景旭隱隱有些不忍:“我跟你沒有仇怨,你這毒也跟我們無關(guān)。都是你的命?!?p> 熾魚嘆了口氣:“你是怕有人用我要挾你們么?誰下的毒?說說看?!?p> “你不用知道這么多?!本靶衲抗庖焕?,劍尖已刺出。
景旭只覺得劍下一空,熾魚人已不見。待他再一回頭,一巴掌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打在他臉上。
無妄一手抱著熾魚,一臉怒氣死死瞪著他:“你做什么?”
景旭被這巴掌拍在地上,臉頰立刻腫了起來,他垂頭道:“哥,這事兒是我做得不地道,魚兒的命已經(jīng)無望,我不能看你去送死。”
無妄怒氣沖沖地瞪著景旭:“你再動(dòng)她試試?!?p> “哥……”景旭眼圈一紅。
“你們能不能跟我說說,這究竟怎么回事?”熾魚苦笑道。
無妄沒理她,只是將熾魚放回床上,拎起景旭就要出去。
“等等!你們什么意思?說清楚。”熾魚怒了:“予遲,攔著他們!”
“哦?!庇柽t幽幽地說道,手一揚(yáng),幾具活尸攔在了兩人面前,陣陣惡臭襲來。
屋里的氣氛有些沉悶。無妄和景旭坐在桌前,熾魚半躺在躺椅上,予遲陰惻惻地守在門前,沒有眼白的眼睛死死盯著兩人。
“募魂令?”熾魚頭痛道:“你說的那個(gè)人要跟你簽什么契約?”
無妄搖頭:“他要我的魂魄?!?p> “魂魄?”熾魚不解:“賣身契?”
“比那個(gè)還遭?!本靶駠@了口氣:“我有個(gè)摯友,不知什么原因,跟他簽了這種契約?!?p> “然后呢?”熾魚繼續(xù)問道。
“然后……呵。如今人不人鬼不鬼。”景旭沒有說下去。
“無妄,你不需要跟他定下什么協(xié)議……”熾魚雖然不知具體狀況,也明白事關(guān)重大,只是說道:“過幾天我朋友就會(huì)來了。”
“要是來不及呢?”無妄說道:“契約換你一命。值得?!?p> 熾魚看向景旭,正想說什么,無妄生硬地打斷了她:“別說了,這件事就這樣?!?p> “哥!”景旭怒道:“你再這樣,我現(xiàn)在就殺了她!”
“你試試。”無妄冷冷說道,一身殺氣騰騰。
“哥,你竟然為了她跟我……”景旭見狀也是惱怒。
“行了,行了,有予遲在這兒,景旭你就省省吧。”熾魚搖搖頭,看向景旭:“你說的你那朋友呢?能看看么?”
“你的摯友?從來沒有聽你提起過?!睙o妄皺眉道:“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旭瞄了一眼死守在門口的予遲,嘆了口氣:“我?guī)銈內(nèi)€(gè)地方?!?p> 熾魚的雙手也動(dòng)彈不得了,無妄橫抱了她就走。驚得熾魚嘴都要合不攏了,連連看向予遲:“他,他……”
“怎么了?”予遲一臉茫然,顯然根本沒理解熾魚的意思。
熾魚嘆了口氣,心道跟這些異靈講“人道”真是對(duì)牛彈琴。雖然有些難堪,但熾魚也想不出別的辦法,總比被板車推著走要好那么一點(diǎn)兒。相比之下,若是予遲抱著她招搖過市,怕是更嚇人。
景旭根本沒有調(diào)笑的心情,一路走得都很沉重。他帶著兩人進(jìn)了城,穿過燈火輝煌的街巷,來到了一家高掛著大紅燈籠的樓前。那樓上有個(gè)俗氣的牌匾“怡春院”。
熾魚一看嚇了一跳,這燈紅酒綠的地兒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
“這……”熾魚看著那些妖嬈的女子在門前拉客,忽然覺得很頭痛。
無妄眉頭一皺:“你什么意思?”
景旭苦笑:“你們不是要看看我朋友么?她就在里面。”
老鴇一見景旭就熱情迎了上來,滿臉堆笑,顯然景旭是這里老熟人了。
熾魚一陣尷尬,嘟囔著:“這貨這么輕車熟路么?”
只聽那老鴇笑道:“景爺,您又來看絮絮了?快來快來?!彼S即看到了景旭身后的無妄,和無妄懷里的熾魚。她略微打量了一翻熾魚,笑道:“這位大爺是您朋友嗎?這姑娘……莫不是也要寄存在我們家?”
熾魚眼睛都大了:“寄存?!”
無妄抱她的手緊了緊,就聽景旭苦笑道:“甘媽媽你說笑了。他們是隨我來看絮絮的。”
幾人隨著甘媽媽進(jìn)了樓里,熾魚忽然有些發(fā)怵,這兩人要真把自己留在這種地方……無妄見熾魚一臉緊張,輕聲在她耳邊說道:“沒事的?!?p> 絮絮的房間在后院里,這里很偏僻,有一個(gè)單獨(dú)的小院子。景旭打發(fā)走了甘媽媽,引兩人走了進(jìn)去。
房間很干凈,跟外面的燈紅酒綠不同,這房子很清雅。素凈的紗帳里似乎有個(gè)人影。她修長的身材,長發(fā)披散著,裹著一襲藕荷色長裙,白皙的臉上朱唇微啟,卻是目光呆滯,沒有一點(diǎn)活人的氣息。
“這么漂亮,她是你朋友,還是你相好?”熾魚見這女子不覺也是稱贊其貌美。
景旭瞪了她一眼,坐在她身邊,輕撫著她的頭發(fā),一臉懊惱:“絮絮的魂魄,就是賣給了那個(gè)人?!?p> 熾魚這才注意到,這女子的手腳被極細(xì)的繩索縛住了,熾魚略一皺眉問道:“你綁她干嘛?”
“那個(gè)人驅(qū)使她的魂魄,去替他殺人。”景旭看著絮絮,眼神難得地溫和起來:“我攔著她,可她除了那個(gè)人的話,什么都聽不進(jìn)去。就像被他控制了一樣?!?p> “絮絮已經(jīng)這樣了,我不能讓大哥也這樣。簽了那個(gè)契約,就等于變成了他的殺人工具?!本靶裱劬t了。
“她這是怎么了?”熾魚皺了皺眉,喚道:“予遲,你來看看,她的魂魄怎么了?”
予遲一張慘白的臉湊近了絮絮,景旭不滿道:“你會(huì)嚇著她,離她遠(yuǎn)點(diǎn)兒!”
予遲白了他一眼,對(duì)熾魚說:“這是魂契?!?p> “魂契?”
“簽訂了魂契的人,魂魄歸主人所有,一切行動(dòng)都要聽主人的?!庇柽t飄向了熾魚。
“能控制魂魄,是鬼界的人么?”熾魚奇道。
予遲似乎很奇怪地看著幾人:“她手腕上的魂契印記,你們認(rèn)不出來么?”
景旭趕緊拖過絮絮的手,將衣袖撩上去,但那手腕上什么也沒有。“這上面有什么?”景旭皺眉道。
“身體上當(dāng)然沒什么,那印記在魂體上。”予遲轉(zhuǎn)向熾魚:“魂姐姐你也看不到么?”
熾魚搖搖頭:“我只看得到靈力,并不能看到?jīng)]有靈力反應(yīng)的魂魄。”
予遲嘆了口氣:“那是九瓣蓮花,跟上次那些東西一樣?!?p> “九瓣蓮花?”無妄皺眉道:“難道是……”
“紅衣妖僧竊玉?!庇柽t仍是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