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柜在心里懊惱著,若是知道張令會找上門來,他說什么也不會讓狄仁杰他們幾個在這里住下?。窟@下好了,被人家給找上門了吧?
張令他身為紈绔,自然是不會對掌柜的客氣了,他便不耐煩地說道:“就是一行三人,為首的是位胖老頭的那個狄老先生?!?p> 殊不知字掌柜的眼中把他的不耐煩當(dāng)成了發(fā)狠,暗道了一聲:“壞了壞了,到底還是找上門了。你說你當(dāng)初就為了這十兩銀子就收留著這三個禍害呢?”
縣令只能勉強(qiáng)一笑,對張令說道:“小郎君,我怎么不記得我這里有您說的這樣的老先生呢?你怕不是記錯了吧?”
“嗯?”張令頓時就是一愣,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管家張大,不滿道:“怎么回事?你到底打聽清楚了沒有?”
張大也是有些不解地回答道:“這個……小少爺,我派出去的下人聽說有人親眼見到他們就是住在這里的?。俊?p> 張令不悅道:“你們都是怎么辦事的,你看看這里的環(huán)境,狄閣……老先生是什么身份,豈能屈尊到這種地方?你們就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還聽說?聽說有用的話,小孫家溝的命案豈不是要算在我的頭上?那我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之前在公堂上面對縣令黃恢宏也絲毫不懼的張大這會被張令跟訓(xùn)兒子似的,絲毫不敢還嘴,只能在那里不斷地點頭稱是。
這倒是把掌柜給搞糊涂了,怎么回事?聽張小郎君話里的意思,他不是來找那個胖老頭算賬來的?
不過雖然是這樣,他也沒有勇氣去問,他現(xiàn)在想的是趕緊把他給打發(fā)走,然后寧可這銀子不要了,也要想辦法把那三個禍害給送走。
然而天有不測風(fēng)云,正當(dāng)掌柜想要勸他們離開的時候,胡邇“恰好”從樓上走了下來,“恰好”就遇到了張令。
張令眼前一亮,立馬就迎了上來,驚喜道:“這位小兄弟似乎是狄老先生身邊之人,狄老先生可在這里?”
“不錯,我恩師確實是在這里落腳,不知道小郎君前來是有何事啊?”
張令聞言大喜,沖著張大使了個眼色,張大心領(lǐng)神會地走了出去。不一會,張大便帶著一行的下人走了進(jìn)來,只見那些下人手中捧著各色各樣的禮盒,甚至還有幾名下人抬著一個箱子走了進(jìn)來,看樣子那箱子的份量還不輕呢。
張令這個二貨這時候在那里大聲嚷嚷道:“我這不是給狄老先生送禮來了嗎,感謝他老人家替我洗清了嫌疑?!?p> 聽到了這話,那些因為張令的到來而前來圍觀的百姓們便在那里竊竊私語著。
“什么意思,孫家的命案不是他做的?”
“你沒聽說嗎,是那個什么老先生給他洗清的嫌疑!”
“是狄老先生,話說狄老先生是干嘛的啊,怎么案子還歸他管不成?”
“不知道了吧?我縣衙里當(dāng)差的兄弟說了,縣令請了個斷案的高手,應(yīng)該就是他們說的那位狄老先生。”
“斷案高手?我看他和張家是一邱之貉,他肯定是和張家有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是個人都知道命案是怎么回事,他居然也能洗得清?”
“就是,你看看那些禮物吧,恐怕我們一輩子都掙不出來吧?”
“我也是這樣想的!”
……
胡邇也是無語了,心說:大哥,你有點常識好不好啊?大家誰送禮不都是偷偷摸摸地,哪有你這樣大張旗鼓的???
說對了,張令還真是大張旗鼓的,你以為這樣就完了?
只見他家的那些下人依次來到了胡邇的面前,打開了手中的盒子,張令在那里洋洋得意地介紹著。
“兄弟請看,這是千年人參五根,鼾鼻一只(這是個什么玩意,大象鼻子?豬鼻子?),駝峰一對,熊掌一只,雪蛤十對。這里還有一口寶劍是送與狄老先生的護(hù)衛(wèi)的,這把扇子是送給小兄弟的,據(jù)說是什么顧什么之的親筆,價值萬金呢。哦,對了,這里是白銀三千兩,是贈予狄老先生在房州的日常開銷……”
?。ü?,直接把崔亮送的禮物照搬過來,實在是太機(jī)智了!)
說完了,他也不管胡邇的感受,就把那把價值萬金扇子往胡邇的懷里一塞,大大咧咧地就往那一站。
胡邇都無語了,你特么的是個智障吧?你送禮弄得人盡皆知也就罷了,你這個時候炫什么富啊?
不過那些圍觀群眾的驚嘆,聽在張令的耳中,分明就是把它們當(dāng)成了對自己的贊許、羨慕,還在那里滿不在乎地說道:“都是些小禮物,不成敬意,還望狄老先生不要拒絕?!?p> 胡邇看了看手中那所謂地價值萬金的扇子,心中默默地?fù)Q算了一下:“萬金就是一萬文錢,那就是十貫錢,那這玩意也不怎么值錢?。课矣植皇悄切┪娜蓑}客,給我把扇子干毛?”
一抬頭,胡邇就看到了張令眼巴巴地看著自己,便笑著說道:“張小郎君實在是太客氣了,但是此事我也不敢擅自做主,還需稟報他老人家才是。這樣吧,張小郎君,樓上請!”
其實狄仁杰早在樓上就知道了樓下發(fā)生之事,待到張令說明了來意,狄仁杰與他客套了一番之后,便直奔主題而去。
“張小公子,不知道讓你給老夫送禮這主意究竟是出自何人之手???”
張令小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著,故作滿不在乎地說道:“這自然是我自己想到的,我想狄老先生替我洗清了冤屈,我怎么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狄仁杰淡淡一笑,玩味地說道:“可是以我對張公子的了解,你恐怕也不是這樣的人???”
廢話,送個禮都鬧出了這么大的動靜,一看他就是沒有什么送禮的經(jīng)驗,又或者是他送禮原本就沒安好心。
張令被狄仁杰看著,不禁就有些心虛,片刻之后,他尷尬地笑了笑,說道:“不愧是狄老先生,還是瞞不過你。這確實不是我的注意,是我……是廬陵王殿下身邊的一名下人給我姐姐提的建議,我姐姐這才準(zhǔn)備了這些禮物讓我送來,還讓我說這是我的一番心意,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