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萬福齋,洛子川的臉色不是太好看?,F(xiàn)在已完全確定是冬姐故意謀害自己,但如何處置冬姐,卻讓他犯了難。
冬姐故意謀殺,但問題是他活得好好的,去報官如何說的通?即便有萬福齋伙計做人證,但也最多讓冬姐落個謀殺未遂的罪名。
當然,如此處置倒也沒什么不好,洛子川本沒有置冬姐于死地的想法。畢竟是一個現(xiàn)代人的靈魂,還沒有原始到一言不合就要殺人的地步。
只是有一點他始終無法放心,冬姐的作案動機是什么?直覺告訴他,如果不找出冬姐的作案動機,那么危險便沒有離他遠去。
如果冬姐不是出于自身利益想殺他,而是出于別人指使呢?這個想法如一道陰影,縈繞于洛子川心頭。
如果不是冬姐自己想殺他,那是何人要殺他,為何要殺他?
有了這個懷疑,洛子川便不得不防,命可是只有一條。
甩了甩頭,洛子川決定先靜觀其變,走一步算一步,看看冬姐有沒有其他舉動,畢竟一切只是猜測。
思緒又回到了賺錢上,這個困擾了他一早上的問題,著實讓他撓斷了無數(shù)頭發(fā)。
“賺錢!賺錢!賺錢!”
他一邊念叨,一邊走出萬福齋大門,沿石階往大街上走,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萬福齋門柱上貼著的一張告示。
只見上面寫著“招醫(yī)告示”四個大字。
洛子川的腳步微微一頓,但立馬失去興趣,行醫(yī)的想法前面已有過,長期是條生計,但遠水解不了近渴。
他正要離去,但奈何視力太好,匆匆間還是看到了上面的內(nèi)容。
洛子川的眼睛忽然睜大,豁然掉頭,死死盯著那張告示,上面有兩個字吸住了他全部心神。
“萬金!”
不錯,正是這兩個字。
這張告示寫的內(nèi)容是求醫(yī),說的是青龍城青龍伯爵府的伯爵大人身患重病,求良醫(yī)治病。
告示中附有伯爵大人病狀,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告示末尾寫了兩句話,吸引了洛子川的全部心神。
其中一句話的意思是說,如果有人能治好伯爵大人的病,伯爵府愿以萬金酬謝。
第二句話的意思是說,如果不愿意要萬金,伯爵大人的女兒慕容千雪愿意以身相許作為報答。
第二句話洛子川并不在意,他知道伯爵府有位大小姐,也曾聽聞此女傾國傾城,但并不曾見過,便不當真。
真正吸引他的是那萬金,有萬金在手,他將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需要再擔心買藥錢。
呼!
洛子川吐了一口濁氣,心情激動至極,這簡直就是打瞌睡有人送枕頭,太及時了。
許久冷靜下來,才細細看告示上的病狀,現(xiàn)在唯一的問題是,他能不能治好伯爵大人的病,如果不能,一切空談。
看了一遍病狀,洛子川的眉頭皺起,并沒有看出伯爵大人是患了何病。不過他并不氣餒,如果事情很簡單,又何至于貼招醫(yī)告示。
洛子川決定親自去看看。
“伙計!出來下!”在去之前,他還得確認下還來不來得及。
萬福齋里轉眼跑出一人,正是剛剛那伙計,見他沒走,詫異道:“洛少爺,您叫小的做什么?”
洛子川指著告示道:“這是怎么回事?”
伙計瞥了一眼告示,恍然道:“原來洛少爺問這個,莫非您還不知道?這是伯爵府前幾日過來貼的,聽說伯爵大人病了,正四處求醫(yī)呢!”
洛子川點點頭,道:“這個我知道,告示上都寫了,我想問的是,伯爵大人的病好了嗎?還需不需要人醫(yī)治?”
伙計連忙搖頭道:“還沒有,這告示滿城都貼了,甚至附近幾座城也有。但聽說伯爵府這幾天去過幾十個成名大夫,都無功而返,有的沖著萬金去,有的沖著大小姐去,但沒人拿到萬金,也沒人娶到大小姐?!?p> 洛子川微喜,他就怕有人占了先。
伙計也是察言觀色的好手,見此微訝,問道:“洛少爺,莫非您也想去試試?”
洛子川點頭道:“不錯!”
伙計一愣,旋即笑道:“洛少爺,您是沖著大小姐去的吧,但您別怪小的多嘴,這幾日不少公子哥都嘗試過,但沒醫(yī)術,去了也過不了測試那關?!?p> 洛子川驚訝道:“還有測試?”
伙計點頭道:“那是當然,這幾天去伯爵府的大夫多如牛毛,如果是個大夫就能進去,伯爵大人不病死也被煩死。”
“原來如此,多謝了!”洛子川不再糾纏,告辭離去。
離開萬福齋,洛子川并沒有第一時間前往青龍伯爵府,而是先回了趟住宅,做一些基本準備。
他先是換了一身衣服,盡量讓自己看著老成些,接著又找來一個藥箱挎在肩膀上,讓自己看著像個大夫。
之所以要做這些,是要讓伯爵府的人相信他是大夫,畢竟眼下他只是個不到十四歲的少年,若貿(mào)然前往伯爵府,十有八九連門都進不去。
打扮好后,洛子川在鏡子前照了一番,還是不滿意。鏡中少年穿著灰色褂子,肩頭挎著一黑色藥箱,怎么看怎么傻。
洛子川哭笑不得,一咬牙往外走,他實在沒別的辦法了,一個半大小孩,即便裝老成,也老成不到哪里去。
青龍伯爵府位于城北,位置非常顯眼,洛子川循著記憶,很快便來到了青龍大街,沿著略顯冷清的街道走了一陣,便看到一座府門,牌匾上寫著青龍伯爵府幾個字,他便知道到了。
青龍大街兩側多為青龍城官員府邸,故而行人較少,冷冷清清的。洛子川東張西望幾眼,發(fā)現(xiàn)伯爵府大門緊閉,不免有些忐忑,吸了口氣,走上石階,來到大門口。
稍微平復心頭緊張,洛子川伸出右手,敲了敲門。
咚!咚!咚!
沉悶的聲音傳開,緊接著便聽到里面?zhèn)鱽砟_步聲,片許后大門被打開,一個守衛(wèi)模樣的人探出頭,臉上帶笑,但當看到洛子川容貌時,笑容僵住,愕然道:“小孩子,你干什么?”
完了!聽到對方的稱呼,洛子川便知自己白打扮了。
當下強笑道:“守衛(wèi)大哥,我是大夫,看到貴府的招醫(yī)告示,特來給伯爵大人看病?!?p> 守衛(wèi)瞪大眼,上上下下打量他一陣,嗤的一聲笑了出來,道:“小孩子,你這是扮家家呢?趕緊走吧,這可是伯爵府,不能胡鬧?!?p> 守衛(wèi)說完就縮回腦袋,把門合上。
洛子川阻止不及,愣愣站在那里,好半響也沒回過神來。
“大哥,你聽我說,我真是大夫!”洛子川反應過來,焦急喊道。
里面?zhèn)鱽硇αR聲,守衛(wèi)沒好氣道:“小孩子,你趕緊走吧,再胡鬧你家人會坐牢的,這可是伯爵府!”
洛子川早料到會有阻攔,但沒料到阻攔來的如此干凈利落,整個人都懵了。
“我真是大夫??!”洛子川欲哭無淚,恨不得踹上大門兩腳。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與此同時,一道略顯不屑的聲音響起:“小東西,你也敢自稱大夫?”
洛子川一震,豁然掉頭,只見臺階上緩緩走來一黑廋男子,穿一身灰布袍,肩膀上挎著一赤色鑲金藥箱。
黑廋男子眉毛雜亂稀疏,眼窩深陷,鷹鉤鼻,留著兩撇八字胡,隨著嘴唇開合微斜,有股天然的倨傲。
“你叫誰小東西?你老子沒教你做人要禮貌嗎?”剛被拒之門外心情極差的洛子川頓時冒火。
黑廋男子一愣,顯然沒料到他火氣如此大,卻并不認為自己做錯了,冷笑一聲:“喲!小東西,我說的不對嗎?你才多大,裝模作樣,你要是大夫,我就是醫(yī)仙下凡。”
他一邊嘲笑,一邊從洛子川身旁走過,來到府門前,敲了敲門。
洛子川正想嘲諷回去,但看到他敲門,到嘴的話又收了回去,眼珠一轉,計上心來,守衛(wèi)不讓進,他也許可以利用此人進去。
咚!咚!咚!黑廋男子一陣敲門。
“小子,你別不知好歹,再敲門我可就不客氣了?!崩锩?zhèn)鱽硎匦l(wèi)不耐煩的聲音,顯然以為是洛子川在敲門。
黑廋男子臉色微變,轉頭惡狠狠瞪了一眼洛子川,顯然把被誤會的怒氣撒到了他頭上。
“是我,王品學,青神縣大夫!”黑廋男子惱火道。
看著他滿臉惱火神色,洛子川靈機一動,有了計策,決定先激怒此人,遂道:“黑驢,別人讓你滾,你沒聽見嗎?”
“小東西,你說什么?你說誰黑驢?”黑廋男子深陷的黃褐色眼睛猛瞪,立馬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咦!你的驢耳朵不好使嗎?要不本大夫兼職獸醫(yī),給你看看?”洛子川腦袋一歪,說出氣死人不償命的話。
黑廋男子一張臉頓時成了豬肝色,惱羞成怒,作勢欲撲道:“氣死我了,小雜種,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這時,府門吱呀一聲被推開,守衛(wèi)的腦袋又探了出來。
“原來是王大夫,實在抱歉,我以為是那小屁孩在敲門,你別介意,快請進?!笔匦l(wèi)看到黑廋男子,連忙歉意道。
黑廋男子伸出去打洛子川的手僵住,訕訕收回,并不敢當著守衛(wèi)的面在伯爵府大門口打人。
“守門的,這小雜種在門口撒潑罵人,你們伯爵府不管嗎?”黑瘦臉雖然收回了手,但心中怒氣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