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淑月這兩年已經(jīng)在幫著母親管家,深知母親每年為著那一池子魚發(fā)愁。曾祖母在時十分喜愛那些魚,因此老人家不在了,一池子魚依然好好養(yǎng)著,再說她們這樣的人家也沒有往外賣魚的,每年往親朋好友家送幾條,比起年年增長的魚來說,用杯水車薪來說也不為過,有人喜歡她是巴之不得,只是瞧了眼桶里巴掌大的小魚,柳淑月忍不住道:“這魚也太小了,不如我讓人給你們挑幾條大的?”
“又不是煮湯喝,大的哪里有小的好看!”姜翡聞言連忙擺手,她們精挑細選的魚,就想看看這魚是不是真像張瑤說的長不大。
柳淑月聞言有些失望,不過小魚也會長成大魚,送出去這幾條,說不定明年就能少好幾條大魚,也就沒什么怨念了,叫小丫鬟暫時把魚放在外間,等會兒讓張瑤幾個帶走。
在柳家呆到下晌,姜老夫人才帶著幾個孫女回府。
回到杏園,姜翡就指揮著丫鬟婆子,將院子里養(yǎng)睡蓮的大花盆清理出來,換上干凈的水,把帶回來的魚放進花盆里養(yǎng)著。養(yǎng)魚跟養(yǎng)睡蓮也不沖突,做雜事的婆子把花盆里睡蓮的殘枝清理干凈,并沒有挖出水底塘泥里的根莖,換了水靜置片刻,便是一汪清水。那魚本就是養(yǎng)在池子里的,放到養(yǎng)睡蓮的大花盆里并沒有什么不適應,喂食就吃,也不怕人,似乎壓根沒察覺換了地方。
她們挑了六條魚,最后約好一人兩條,她們姐妹一處,帶了四條魚回來,都是顏色鮮艷漂亮的魚,姐妹倆也不怕冷,湊在花盆旁邊看魚,都沒留意到姜勵幾時過來了。
姜勵素來疼姜玫姐妹,平日事情忙,也常來看姐妹倆,見姐妹倆興致勃勃的看魚,不由笑道:“今日不是去柳家了嗎?怎么還買了魚?”
姐妹倆聽見父親的聲音,連忙同姜勵問好,聞言道:“表舅家中養(yǎng)了一池子魚,我們瞧著喜歡,就同表姐討了幾尾來養(yǎng),左右魚兒好養(yǎng),也不費事。”
姜勵對女兒家喜歡的花鳥蟲魚不怎么了解,瞧著水盆里悠游自在的四條魚也沒什么意見,左右一屋子下人在呢,累不著女兒。
姜勵過來,姜玫姐妹沒再盯著魚看,引著父親往放了炭爐的小廳里坐,親自給姜勵上了茶,道:“阿爹怎么這時過來了?可用過晚膳了?”她們在柳家呆了大半天,雖然沒有留晚膳,但大半天吃了不少東西,到了晚膳的點也不餓,只讓小丫鬟端了些米粥來。
提起這個,姜勵不知從哪里變出兩個小盒子來,分別遞給姜翡和姜玫,道:“偶然得了一塊好玉,給你們一人打了一塊玉佩,看喜不喜歡?”
聽到父親給了禮物,姐妹倆都歡喜起來,連忙打開看。自小到大,父親給她們帶東西都是一樣的一人一份,兩人打開,兩塊玉佩幾乎一模一樣,只一塊上有翡翠色的飄花,另一塊是玫瑰色的。
“謝謝阿爹!”姜玫和姜翡一起微微仰著頭看姜勵,眼里都是喜歡,又道:“阿爹,我們有,母親和二姐呢?”
“她們也有的?!苯獎钶p撫姜翡的頭,他是偏疼姜翡和姜玫些,可兩個女兒也值得他疼,而關氏和姜碧,送再多的好東西,也只會嫌不夠好。
姜翡和姜玫這才高高興興的收下東西,一高興起來,姜翡就有些管不住嘴,道:“今日在表舅家,遇見上官家世兄了,玫兒說,上官世兄看上去面善呢!”
“阿姐!”姜玫被姐姐張口賣了,伸手去擰姜翡的胳膊,口中連忙解釋道:“阿爹,我只是瞧著上官世兄溫文爾雅,多看了一眼罷了,偏阿姐話多!”
“哦,上官家那孩子,是叫阿謹是吧?那孩子倒是不錯?!苯獎盥勓缘箾]有怪姜玫和姜翡的意思,翻過年兩個孩子也十三了,也該是相看親事的時候了,關氏自然指望不上,他只得自己操心。
姜玫兩個自然體會不了姜勵老父親的心腸,既舍不得女兒嫁人吧,又忍不住留心合適的少年郎,生怕一點不好,叫女兒受了委屈。細看姜玫的神態(tài),少女兒還沒開竅的模樣,大約就是瞧著上官謹俊俏文雅多看了一眼,但老父親卻想得多了。相看女婿自然要處處周全,上官謹模樣不用說,書讀的也好,只少年坎坷,也不算什么不足,心想著該留心留心才是。
臨近年關,才認真上課不多久的家學又松散起來,女子又不用考科舉做官,家學的先生也不大上心,有人聽便用心講講,學生們不感興趣,便帶著她們略讀讀詩書,一日也就混過去了,過了臘八,索性請了假回家過節(jié),放了女弟子們假期。
姜老夫人如今關心起孫女們的課業(yè),但詩書不是一日之功,姜老夫人也不做強求,更在意孫女們的女紅禮儀,家學散了學,索性另請了個女紅師傅,專門教姜玫姐妹幾個做手工。如此,每日早晨隨嬤嬤學規(guī)矩禮儀,下午還要練女紅,倒比在家學念書還辛苦些。
姜玫在宮里已經(jīng)學過一回,雖當時時間短,只囫圇學了個大概,如今學起來也輕松許多,倒是女紅手藝,先前關氏不管她們,姜玫只同奶嬤嬤學了些粗淺手藝,如今很是花了些力氣去學。姜玫性子靜,有人用心教,她便用心學,短短十幾日進益不淺,倒是姜翡,不管是規(guī)矩禮儀還是女紅都不投她喜好,只覺得度日如年。
這般苦練到小年前,姐妹幾個熬了一下午,正等著散學,突然聽姜老夫人身邊的翠鶯過來傳話,說明日姑奶奶過府來,給姐妹幾個放了假,都過去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