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仇?
說說而已,當(dāng)真就傻了。
稍稍冷靜之后,周耀宗知道就當(dāng)下草坪山的這實力要跟飛天狼的野狼谷對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絕不為過。
草坪山土匪基本處于原始時代,除了人之外,就是棍棒、石塊、以及少量的砍刀和叉,連最基本的武器都不能保證人手一把,拿什么跟野狼谷的土匪戰(zhàn)斗?
要知道此時已經(jīng)是明末了,火槍都出現(xiàn)了,你以為還是原始社會,提根木棍就能戰(zhàn)斗?
兄弟,報仇這事情過過嘴癮就行了,要真想報仇先把自己做強做大再說。
說完之后,周耀宗又坐下了。
“兄弟咋了?”滾刀肉問道。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敝芤谛箽獾恼f道。
從長計議?
滾刀肉雖然沒多少文化,但他也知道所謂的“從長計議”就是緩著不辦,時間再長一點就徹底黃了。
“剛才看你挺激動的,咋又泄氣了?”滾刀肉不滿的說道。
“實話跟你說,單憑咱們草坪山的實力沒法報仇?!敝芤趯嵲拰λf道。
沒法報仇?
滾刀肉是一個快意恩仇的人,一聽這話感到憋屈了,“咋了,你嫌棄咱草坪山了?”
“不是嫌棄,正是因為我替咱們草坪山著想才放棄報仇的。大王,你有所不知,野狼谷的土匪至少有兩百人,而且個個都有武器,特別是他們的大王飛天狼不但武功高強,而且箭法超群,陳士舉就是被他一箭射死的。人家這樣的實力,我們拿什么報仇了,去了也是死路一條?!?p> 滾刀肉一聽這話,當(dāng)下就蔫了,“他們有兩百人,人人都有武器,這是咋辦到的?”
“你是土匪,都不知道是咋辦到的,我咋能知道,不過人家實力強大這是不爭的事實,面對敵強我弱的實際,我們不能硬拼。當(dāng)下我們需要養(yǎng)精蓄銳做強做大自己,等實力比他們強大了再報仇不遲。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急這一會?!?p> 聽完周耀宗的話,滾刀肉重重的點點頭,“你說得對,用不了十年,最多兩年就行?!?p> 這就是做人的差距,你跟他說成語,他跟你玩真的。
滾刀肉就這人,周耀宗也沒再多說,“大王有吃的沒?”
聽完周耀宗的問話,滾刀肉連聲說道:“看我這人光顧著說話了,把吃飯這事都忘了。走了這么長的路肯定餓了。來人啦,趕緊給軍師弄點吃的?!?p> 望著滾刀肉那種憨態(tài)可掬的樣子,周耀宗還能說些什么呢?
“軍師有所不知,我們按照你的建議行動之后,咱們山寨的日子一下子好過多了,要吃又吃,要喝又喝,日子過得挺美?!睗L刀肉說道。
“我出的主意,啥主意?”
“半夜偷襲的主意啊!你難道忘了?你不是說在實力不濟的情況下,不要硬拼,最好采取夜里偷襲的辦法去村里搶東西嗎?你走之后,我們經(jīng)常采取偷襲的辦法對付周邊的農(nóng)民,搶了不少的好東西,不但有吃的喝的,還搶到了一把弓箭,三把砍刀和獵叉。有了這些工具,不管是上山打獵還是路上攔截,效果比以前好多了?!睗L刀肉賣弄的對周耀宗說道。
夜里偷襲這主意確實周耀宗出的,但也是鑒于當(dāng)時的情況才想出來的,“偷襲的過程中,你們沒有殺人吧?”
殺人?
當(dāng)土匪的哪有不殺人的,再說了不殺人還當(dāng)什么土匪呢?
“當(dāng)然殺了,前幾天偷襲鳳州城跟前一個村子的時候就殺了五個人。”滾刀肉滿不在乎說道。
“茍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敝芤谝宦犨@話,氣急敗壞的對滾刀肉吼道,“大王,百姓是我們的衣食父母,你們怎么能夠亂殺人呢?”
?????
一直以來很斯文的軍師竟然發(fā)火了,而且還說什么“茍能制侵陵”的話來。
滾刀肉不解的望著周耀宗,“你說什么,誰是狗?”
哎--
就這理解水平,咋跟他說呢?
“‘茍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是唐代杜甫寫的詩,說的就是不要亂殺人?!敝芤诖舐曊f道。
“明白了,不就是殺了幾個人,值得發(fā)火嗎?”滾刀肉滿不在乎的說道。
周耀宗知道自己有些失態(tài)了,更知道對于沒文化的土匪只有講一些淺顯易懂的道理他們才能理解和支持,太高深他們聽不懂更不會執(zhí)行。
“大王你想想,當(dāng)下的草坪山乃是我們立足的根本,依靠就是周邊這些百姓,你把他們都殺光了,今后我們搶誰呢?搶東西是為了生存,殺人就沒有必要了,還要依靠百姓給咱們源源不斷的提供吃喝用度等生活物資。”
一聽周耀宗這話,滾刀肉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這就跟我過去殺豬是一樣的,你不能一下子把槽里的豬都殺光,得給自己留一些備用的;而且還要多養(yǎng)一些小豬娃,長大了就能提供豬肉。是這樣吧?”
話丑理端。
滾刀肉也就這理解水平,周耀宗也是醉了。
經(jīng)過這次關(guān)中之行,周耀宗的認識徹底變了,過去他對人生的理解就是一心苦讀圣賢書,將來考取功名,為國盡忠。
但現(xiàn)在的認識不是這樣了,如果整個大明天下都像關(guān)中一樣,百姓朝不保夕,土匪瘟疫肆虐,讀書還有什么用,當(dāng)官又有什么用?
現(xiàn)在他所想到的就是如何讓這場天災(zāi)過去,讓百姓安寧,等天下真正太平了,自己或許還會再次前往西安參加鄉(xiāng)試,甚至去北京參加殿試。
當(dāng)然了這些都是后話,現(xiàn)在還達不到,想了也是白想。
“對,就是這個道理,跟兄弟們說道說道,搶東西就搶東西,如果村民沒有威脅到我們的性命,絕對不許亂殺人;而且我們今后還要有約定,凡是亂殺人者當(dāng)斬?!?p> 啊?
亂殺人還要當(dāng)斬?
聽完周耀宗的話,滾刀肉懵了,“當(dāng)斬?沒這么嚴重吧?當(dāng)土匪的不殺人還是土匪嗎?”
“我還是那句話,百姓是我們的衣食父母。把周邊百姓都殺光了,我們給誰當(dāng)土匪?”周耀宗嚴厲的說道。
“這倒也是,行,這個我聽你的。”
這時,小土匪把吃的喝的端上來了,有面餅、板栗、水煮菜等等,雖然沒有酒肉等更好吃的東西,但饑荒年代,能有這個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周耀宗命人把楊紫晴也叫進來一起吃飯。
走了這么長的路,好不容易才有了口像樣的吃食,不管是周耀宗還是楊紫晴都不顧及什么臉面,什么吃相了,狼吞虎咽一般把自己吃飽了。
吃飽了,喝足了,現(xiàn)實問題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