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四角羊很是倔強,是一頭頭鐵之羊,在經(jīng)過幾十次被吳老頭放翻后,仍然艱難的站起來,再次向著吳老頭發(fā)起了沖鋒,然后再次被吳老頭放倒。
此時的吳老頭已經(jīng)沒有了早先的風(fēng)輕云淡,而是額頭青筋暴起,眼珠子有些發(fā)紅,在再次將四角羊放翻后沒有再等它站起來,而是用一只手對其報以一頓老拳(另一只手抱著吳牧陽),還不時抓著四角羊的角,將它提起后狠狠的摔在地上,將地上本來鋪好的地磚砸的四分五裂不說,還留下了一個深坑。吳老頭邊打四角羊,還邊在嘴里小聲嘀咕著:“為什么,為什么要逼我,我都打算以德服羊了,還不知好歹,要是嚇壞了我的乖徒兒可怎么辦……”
吳牧陽在吳老頭的懷里聽得真切,只能暗想:“怕嚇壞我你倒是停手??!還打的那么起勁,這羊可是說好給我的……”
半柱香以后,吳老頭再次風(fēng)輕云淡的起了身,臉上恢復(fù)了對周圍不屑一顧的淡漠,絲毫看不出剛剛的猙獰。
此時的四角羊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鼻子流著血,眼睛也被打腫了,甚至連頭上的卷毛都被吳老頭薅掉了一塊,正一瘸一拐的向著吳老頭走來。
吳老頭眼睛一瞪,只見那頭四角羊前腿彎曲跪在了吳老頭面前。吳老頭見狀摸了摸四角羊的頭,道:“孺子可教也!”說罷從懷里掏出了一根拇指粗細(xì)的人參塞進了四角羊的嘴里,還一臉得意的拍了拍四角羊的腦袋,絲毫不在意這頭四角羊可能是吃肉的。那嘴臉讓吳牧陽沒來由的想到了某些領(lǐng)導(dǎo)拍拍你的肩膀,對你說小伙子好好干,讓吳牧陽狠狠的打了一個冷戰(zhàn)。
同時吳牧陽也在心里暗暗的鄙視四角羊:“你的剛烈呢?就這么屈服了?果然小樹不修不直溜,羊不修理哏啾啾。我以后放羊的時候要不要學(xué)習(xí)一下老頭的手法呢?”
對四角羊發(fā)泄完之后,吳老頭又對懷里的吳牧陽說道:“乖徒兒啊,看到了嗎?以后放牲口的時候,一定要注意像為師一樣以德服羊,千萬不要一味的用武力鎮(zhèn)壓?!闭f罷就從懷里又掏出了一根繩子,系到了四角羊的脖子上,拉著就走,絲毫不管四角羊不斷向身后望去的不舍的眼神。
經(jīng)過辛知府身邊的時候,還對辛知府抱了抱拳,道:“老夫告辭了?!敝皇菑哪莿幼髂巧駪B(tài)上絲毫看不出半點敬意。說罷便向城門的方向走去,辛知府哪敢不送,道:“老英雄我送您?!闭f完就快步跟了上來。
……
這一路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意外,吳老頭很快到了城門處,對辛知府道:“大人莫要再送了,老夫要回漠北了,咱們有緣再會?!闭f罷也不管辛知府,轉(zhuǎn)身就出了城門。
城門外站著百十號人和一輛馬車,這些人服飾各不相同,只是在衣服胸口的左側(cè)都有一個黑色的繡有十三瓣的詭異花朵。
見到吳老頭牽著四角羊,抱著吳牧陽出來的身影,這些人都單膝跪地對著吳老頭道:“恭迎閻君回山!”
吳老頭卻見怪不怪的道:“嗯!你們起來吧!有心了!”
說罷就自顧自的走向馬車,見到吳老頭要上馬車,馬車旁的一個小廝立即跪趴在車凳處,吳老頭見狀,拍了拍小廝的頭道:“起來吧!我還沒老到上個馬車都要踩著別人才能上去的地步?!闭f完就將手中牽著的栓著四角羊的繩子遞給了一個詭道門的弟子,然后自顧自的上車了。對著車外道:“大鮮卑山?!闭f罷就不再理會外面的情況,自顧自的教起了吳牧陽說話。
只聽見車內(nèi)不斷伴隨著“來,叫師父。”“叫師父?!薄安粚?,是師父?!薄笆菐煾浮!币约袄项^不斷跳腳的聲音,雖然有點吵鬧,但卻十分溫馨。
馬車行駛之中,一個蒙著面的黑衣人走了進來,向吳老頭見禮后道:“閻君,用不用將平城……”說罷用手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
吳老頭輕輕搖了搖頭道:“平城的知府就是那個叫……對!叫辛什么的。老夫看他的左手十分靈活,甚是喜愛,你去將它取來?!?p> 聽到老人的命令后,黑衣蒙面男子躬身走了出去。
待男子出去后,想到辛知府和四角羊,老人懷里的吳牧陽心里一陣發(fā)冷,心道:“差點被這老頭逗逼的外表騙了,沒想到是個狠茬子,難怪能叫閻君這稱號,果然只有起錯的名字,沒我叫錯的外號。這老頭不但心眼小,而且還是一有不滿就要發(fā)泄的禽獸形人格,我好危險,嗚嗚嗚,我想回大天朝,我想文明和法制!”
在吳牧陽胡思亂想的時候,不知何時,老人的表情開始悲戚起來,也不管吳牧陽是否能聽懂,就對他小聲的嘀咕起來了:“陽兒啊,你是我第三個徒弟,也可能就是我最后的一個徒弟了,你的兩位師兄呢都已經(jīng)不在了,身死道消,連轉(zhuǎn)世都不可能了。”說到這老人靜靜的沉默了許久,才又對吳牧陽道:“陽兒啊,你的命不好,出生在了那樣的一個家族里,你的命只有不斷的爭不斷的奪,才有希望。師父也想過庇護著你讓你開開心心的當(dāng)個放羊娃,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完這一生,但又不甘心我這一脈就此失傳,所以師父準(zhǔn)備回家之后讓你自己選,看看你會選什么,老天會讓你怎么選,師父也信一次命吧!”
說完吳老頭便沉默不語,將馬車的帷裳卷了起來,看著外面的草地隨著馬車的向前行駛而向后掠去。
吳牧陽聽到老人的話,第一次感覺有些酸楚,明白那是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的無奈,也明白了這個世界的江湖遠(yuǎn)比自己想象的要危險,而且聽到老人說到自己的命運,更是一陣忐忑:“我太難了!我不想當(dāng)龍傲天,逆天改命啥的想想就很難好吧。我就想安安穩(wěn)穩(wěn)的過我的小日子,最好能當(dāng)個小地主,三妻四妾就很好。當(dāng)然,要是能活久一點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