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紅鸞閣,名字起的倒是挺好,這紅鸞二字,說的是一種傳說中的紅色仙鳥兒。用在青樓上,這名字再為合適不過。
紅鸞二字在人的本命桃花中,屬于比較好的一種桃花,凡明中有此桃花之人,必然極受異性歡迎,而且是想要交纏綿和的那種歡迎。
尋常男子命中有此一朵桃花,那就了不得了。若是有上兩朵三朵,那可就是桃花災(zāi)了。
這本命桃花分好幾種,比如天禧桃花,那是正桃花,預(yù)示夫妻一生祥和美滿,相伴一生。這紅鸞桃花本就偏邪一些,得了一朵就已經(jīng)伴侶多多,若是命中有三朵兩朵甚至更多,那可就是災(zāi)禍了。
女子若是命中有這么一朵紅鸞桃花,就已經(jīng)必然會多交幾個青年俊才,若是多了,那更不可想象。
可是這二字用在青樓那就不同了,紅鸞主女子淫,這對青樓這門生意來說,那是大旺。有傳聞這南派青樓供的是豬八公,這紅鸞閣明顯是北派青樓,啥也不供,供的是客官老爺。
要說這地方外部裝修著實一般,這一進了門就不一樣了。
雕花的屏風(fēng)雕花的桌子雕花的椅子,哪一樣看過去,那都是上好的手藝,最關(guān)鍵是雕花分明是春宮圖樣,單單這一樣,就直錢去了。
且不說這雕工上乘,單單這會雕春宮,且敢雕春宮的木匠,你找遍大秦也不出二十人。
這玩意也是有趣,你說它俗吧,從古至今流傳下來的精美玉器書畫,這種類型的不僅不少,還非常珍貴。各大家族連著皇室,必然要找能工巧匠制造,還要做到雅而不俗,借口也很好,說這是用來教導(dǎo)子孫后代傳宗接代的,其實那不用的時候,還不是各自把玩?要不那厚厚的包漿如何來得?
可是你說他雅吧?這玩意也一直是暗地里流通,誰也不會拿到明面上擺在家里當(dāng)個擺件,各個都藏著掖著生怕被人看見了。
青樓這地方不同啊,紅鸞閣的老鴇子姓夏,人皆稱其為夏美麗,大家皆以為這是個藝名,其實夏大家的本名就是如此。
夏美麗極少露面,沒辦法,做這青樓的老鴇子,大多數(shù)也都得等到人老珠黃且在這行當(dāng)混出來。首先這放得開的同時,不會惹的客人精蟲上腦,偶有那有特殊嗜好的客人,開開心心的接了便是,平常總是得上下招呼的。
若是年輕女子來做,就算相貌一般,那單單是這老鴇子的身份,就足以讓客人們接踵而至,如何經(jīng)營管理?偏偏夏大家剛剛?cè)麣q,要說也是極為出眾的容貌,這紅鸞閣來歷神秘,上下皆能點頭,卻偏偏找不出個背景。
當(dāng)初王志帶著錦衣衛(wèi)查來查去,皆是這個推給那個,那個推給這個,報到京城還引起了相當(dāng)?shù)闹匾暋?p> 可是重視歸重視,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還能怎么辦?不讓它開業(yè)更查不出來,索性由著它來,慢慢查,至少目前為止,雖說神秘,可是沒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夏美麗一般在三樓一扇紗窗之后盯著場子,但有吩咐皆是老媽子或是手下侍女出面,這三樓這間小隔間做的甚是精妙。從外面看好像并沒有這個房間一般,是個擺著木雕花草的景觀,走進來才能見到這里面,一方紅木的無雕大桌,筆墨紙硯一應(yīng)俱全,窗戶上蓋著紗仿的面料,做的極為精巧,能從里面看到外面的同時,外面看不到里面。
最關(guān)鍵的是,紗紡上還有圖樣,這工藝可不是一般工藝,除開皇家御用,尋常人能做出來的極少極少。
楊凌霄被紹興引著來到門口的時候,就覺著有些不對頭。倒是大大方方的跟著紹興走了進去,這一進去就發(fā)現(xiàn),果然不對頭。
撲鼻而來的脂粉氣息,熏的人腦門子發(fā)暈,就好似喝了酒一般,先就醉了過去。那龜公小廝快步就迎了上來,腰低出一個滑稽的弧度,陪著笑臉就是那套說辭:“這位公子,里面請!”
楊凌霄跟紹興都愣著呢,站在門口跟兩個鄉(xiāng)巴佬一樣望里面張望。這青樓大門前必然有一扇屏風(fēng),甚至有三扇的,總之得把里面的光景不讓外面一眼看到,但又要稍微露出一些邊邊角角,叫外人無限向往。
這青樓的大廳,其實是青樓最好玩的地方,吹拉彈唱,妓子獻藝。
清倌人們也都是先在這里出的名,才賣的上那第一次的好價錢。那達官貴人在雅間,花著成倍的賞錢才能讓人去單獨為他們表演,可這大廳的氛圍,是樓上怎么花錢都買不了的。
兩桌客人可能認(rèn)識,可能不認(rèn)識,可懷中美人一摟,杯中美酒一舉,總歸都是自家兄弟,大家互相調(diào)笑取樂,說一些街上不能說的葷話,那是大大的樂趣。
若是得那人滿興起,眾人各自去扒開懷中美人,這種時候青樓已經(jīng)攔不住了的場景,絕對是人間難得一逢春。
倆人楞了半天,那小廝連問了三句“公子?”,這才反應(yīng)過來。說實話這小廝并沒有太看得起二人,紹興直接就是跑堂打扮,遠(yuǎn)談不上富貴,也就楊凌霄雖說衣著簡單,但是看起來不似普通人家,所以小廝才尊稱一句公子。
要知道這青樓不光歡迎金主,尤其還歡迎一些書生,哪怕缺金少銀,也賠著送酒招待。要知道不管哪個青樓,如果這個時候能留下這些書生的字畫詩詞保留起來,他日這位金榜題名,才登文榜,那這青樓可就厲害大發(fā)了。
這姑娘們也是尤其喜歡這些書生學(xué)子,若是遇上沒錢的,可能還倒貼錢去填養(yǎng),只為了這些學(xué)子其中有一人,他日為了官身,能將自己接走。
要知道這紅顏易老,女人的青春啊就這么幾年,看那些青樓的老媽子們,并非都是那年輕時姿色一般的,甚至有不少年輕時候堪稱半個頭牌,可最后落得如此下場,卻就比不得一些命好的普通姑娘了。
“那個?!睏盍柘鰪堊靺s不知道說什么,這公子自然叫的是楊凌霄不會是紹興,可是楊凌霄頭一次來,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紹興倒是來過那么幾次,不過都是查案子,本身也不太起眼,別的錦衣衛(wèi)還多有姐兒調(diào)笑,他一個仵作,上去就跟尸體打交道,沒那個機會。
小廝那也是人精一樣的人物,自然也一眼看出來倆位是雛兒,怕是頭一次來這煙花之地,當(dāng)即笑笑問道:“公子,您看您是大堂還是樓上雅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