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渝江之上
大順國邊境,有一處小鎮(zhèn)名為渝江城。渝江城不大,城外三面都圍繞著一條名為渝江的河流,城池名便由此而來。說是河流,實際上這里卻是一片海域,只是古人并不知海是何物,又見此處河流寬闊,河面長年濃霧繚繞,一眼望不見對岸,便給它起名為渝江了。
曾有漁夫落水有幸回來,才傳回了對岸亦有國家的訊息,又經(jīng)人口相傳,這渝江對岸便成了罪犯們口中逃忙的絕佳之地。
有價便有市,渝江之上曾興起一群渡人過江的買賣,名為渡船人。但渡船人這一職業(yè)也只是風靡一時而已。
當大多數(shù)渡船人過了江后都有去無回,人們開始漸漸遠離了這個職業(yè),渡船人一詞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思想,對這片渝江也變得敬畏了起來。
五年前,有一個青年男子來到了渝江上謀生,人們勸說他這份工作很危險,可是他不管不顧,依舊每日渡人過江,竟也什么事也沒有發(fā)生,大家才漸漸放下了心來。
有人好奇他為什么能在這神秘的渝江上自由往來,可是這個怪人從不與人交談,像僵尸一樣面無表情,有客來的時候,他就在船邊豎起一塊木牌,上面寫著價錢,沒人的時候他也天天坐在船上,安安靜靜地當一塊石頭,風雨不改。人們就說他是個啞子,對他敬而遠之。
因為這渝江之上只有這一個渡船人,怪啞子又沒有名字,所以渝江城內(nèi)的百姓就把他喊做渡船人了。
其實只有啞子自己知道,他自己有名字,魏寧之。
他并不是什么啞子聾子,他其實是以渝江為自己的引據(jù)點,藏身于這茫茫大霧中的一位武林高手。
五年前,渡船人這個職業(yè)剛剛興起,他聽聞了很多大奸大惡之人紛紛逃亡到渝江,從那時候開始渝江上的漁民就開始接連不斷地失蹤了。正在那時候,他也是為了躲避本門派人的追蹤,來到了這處大奸大惡之人逃竄的最后蹤跡點察看。
經(jīng)探查后發(fā)現(xiàn)那些渡船人的尸骨被沉沒在渝江之中,他便肯定了租船的人肯定就是消失在了這漫漫江面上逃竄到了江的對岸,他們走之前為了防止自己的行蹤泄漏,便將送自己來的船家殺掉了。
魏寧之權衡了一下,便決定留下來了,一來可以避人耳目,二來此處也需要有人維持和平,暗中將那些逃竄到此處的作奸犯科之人懲治一番。
至于為何是個面無表情的人,皆因他戴上了一塊人皮面具,加上他本身就是個不茍言笑的人,周身殺氣難以掩蓋,故而更是令人覺得膽戰(zhàn)心驚不敢靠近。
唯有一家子,與魏寧之走得頗近,要說起他們一家與魏寧之的相識,也是一段奇緣。
他們就住在魏寧之家旁的一家農(nóng)戶,漁農(nóng)出身,當家名為盧平,平日盧平就會帶著兒子盧鈺出海打魚,而年邁的老母則和妻女留在家中織布裁衣,生活也算淳樸無憂。
有日天陰烏云密布,眼看著就要下雨了,海上卻風平浪靜,盧平照常帶著兒子出海捕魚。殊不知天有不測之風云,盧平的船剛出海十五丈不到的地方,天氣驟變,海面上刮起了狂風暴雨,波濤洶涌,刮得船七上八下,動蕩不安,船只上的兩人不防有變,被打得七葷八素,根本無法靠岸。
忽而一個巨浪迎面撲打而來,盧鈺一下不察就被巨浪撲翻滾進了海中,撲騰幾下,腦袋磕在船身上,便暈死沉進了漆黑的海水里……
正在盧平心急如焚之際,恍惚之間似乎是聽見了撲通一聲落水聲,緊接著便聽見“啪”地一聲輕響,盧平低頭去看,只見一只手臂從海中探了出來搭在了船板之上,盧平心中咯噔一下,也不惶多想是人是鬼了,急忙伸手去拉。
水面上露出了兩個人頭,盧平大喜過望。
只見露出頭來的人正是自己的兒子和鄰居的啞子,啞子一手托著盧鈺的下巴,另一只手一用力,便將人甩到了船板之上。
盧平又急著向魏寧之伸手,想將他也拉上來,“先生,您也上船來吧?!?p> 魏寧之本不想多事,但見盧平伸出了手,海面上此刻也是危險重重,擔心這父子倆獨身在船上又會生出變卦,于是搭上了盧平的手,腳上一蹬,也上了船來。
不久后,這海面之上便又平靜了下來。
“多謝先生搭救了我兒,不知先生可有名字?”盧平恭敬地問,畢竟人啞子也是自己家的恩人,總不能啞巴啞巴地叫喚人吧。
魏寧之想了想,搖頭。
盧平一怔,又覺得自己這樣問不太恰當,于是又問:“先生,不知你可會寫字?如果不介意,只需告訴我一個姓氏便可?!?p> 魏寧之又略微思索了下,指了指盧鈺,又望向了盧平。
盧平略微思索了片刻,當下大悟,道:“先生莫非跟小兒同名?”
魏寧之不語。
一旁的盧鈺卻道:“父親,先生所指大概是個子字,如果我沒猜錯先生的名字應該跟子字音相差不多,況且先生剛才的動作,這個字應該是平音,大概是為之。先生,不知我猜得對不對?”
魏寧之點頭,不禁有些吃驚。
這個孩子有點小聰明,倒是個可塑之才。
“既然如此,今后我們就稱呼先生為之先生可好?”
魏寧之想了下便點頭。
自那日起,盧平一家便跟魏寧之有了來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