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兮予懷,望美人兮天一方”的那個“渺”字嗎?
要是換做尋常人,指定會問,是渺茫的渺嗎?
顧棠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女娃,出口便引用詩詞,倒是不俗。
梁橋的注意力全在畫上,絲毫未注意顧棠的神色,這時,一個穿著中山裝的老人走過來,顧棠正要站起來,被老人示意坐下。
“小姑娘,可看出什么不同之處?”
……
梁橋回過頭,看著眼前的老人,一身深灰色的中山裝,兩鬢銀發(fā),精神矍鑠,歷經(jīng)世事無半分滄桑感,可見非尋常人。
梁橋露出一絲絲淺笑,和方才顧棠的神色極盡相似,老先生取笑了,我看到的不同之處,就是從來沒有這么好看的人,這么好的畫技。
梁橋一句話,捧了畫中人,又捧了畫畫的人,眾人先是一愣,紛紛稱贊梁橋會說話。
顧棠走了過來,挽住梁橋的胳膊,和周圍人寒暄了幾句,帶著梁橋去休息室換衣服。
梁橋壓根兒沒搞清什么狀況,試探性的問,夫人,這里是什么地方,我為什么會在這里呢?
顧棠從柜子里拿出旗袍,一件月白色,一件粉色,寶貝,你喜歡哪件?
“寶貝!”
對于梁橋而言,這么親昵的稱呼,還是第一次有人叫。
梁橋露出尷尬的笑意,趕緊擺手,夫人,謝謝你的好意,這種比較淑女的風(fēng)格,真的是不太適合我。
顧棠放下旗袍,將縮在窗簾后面的梁橋拉出來,滿柜子的衣服,運動風(fēng),淑女風(fēng),蘿莉風(fēng),御姐風(fēng)……看的梁橋是眼花繚亂。
最后,在顧棠的一意孤行之下,梁橋選擇了黑色的加絨字母衛(wèi)衣,緊身的牛仔褲,純白色的板鞋,這身搭配看似尋常,實則每件都是價值不菲的高端品牌。
梁橋從化妝師的嘴里得知,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錦和大酒店,下午十五點至十八點,有一場大型的慈善拍賣會,屆時整個雍城的名流都會來參加。
梁橋的眼鏡被取下來,換上了隱形眼鏡,皮膚底子本來就好,簡單用粉餅擦了兩三下,皮膚更加的白皙光滑,眉不畫而翠,唇不點而紅,真真是天生的美人兒坯子。
顧棠本身就長得好看,也見過不少的美人,但是,比起梁橋,這種天生的骨相美人,絕對是生平第一次見。
梁橋現(xiàn)在的頭發(fā),說實話是挺難弄的,比學(xué)生頭頭發(fā)短一點,比西瓜頭頭發(fā)又長一點,幸好,化妝師技術(shù)好,用卷發(fā)棒卷過之后,頭發(fā)有一種蓬松的感覺,手指靈活的穿梭在柔軟的發(fā)絲間,簡單不失可愛的丸子頭成型。
半個小時后,顧棠去交際應(yīng)酬,梁橋在糕點區(qū),看著各種各樣的點心,酒水,恨不得每一樣都裝進口袋里。
梁橋用食物夾夾了一塊提拉米蘇,一塊奶香蛋撻,三個甜甜圈,端了一杯橙汁,坐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吃喝。
“……”
“小姑娘,好吃嗎?”
“……”
突如其來的一聲小姑娘,梁橋嘴里吃著蛋撻,差點兒沒噎死了,老人家適時的遞了杯水,解決了梁橋的困擾。
梁橋略帶試探性的問,老人家,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老人直接說明來意,那幅畫,你覺得怎么樣?
梁橋沒有直接說很好,而是反問老人家,在場這么多人,為什么非要問我呢?
老人家直言,只有你,看懂了這幅畫。
梁橋刷的一下臉紅了,連說話都是結(jié)結(jié)巴巴的,我,我,沒學(xué)過畫畫,對畫畫一竅不通,怎么能看透這幅畫呢?
“哈哈哈……”
“你個老不死的,老子說怎么不見你,合著是在這里逗弄人家小女娃!”
梁橋順勢站了起來,看著眼前身著大紅色練功服的老人,微微的點頭示意,腳還沒有挪動,被不遠處的顧棠示意坐下。
梁橋坐了下來,看著眼前倆位縱橫半生的老人,下意識的想要扶眼鏡鏡框,過了很久,才想起自己帶的是隱形眼鏡,真的是又尷尬了。
“老慕,人家女娃娃不想說就算了,你還非要沒完沒了?”
“慕”?
這個姓氏,如果梁橋沒記錯的話,整個雍城,只有一家人姓慕,按照年紀(jì)算的話,這位老先生,應(yīng)該就是慕家的家主慕中庸。
慕家,雍城四大家族之一,引領(lǐng)著國內(nèi)餐飲界的潮流,二十多年前,和左家聯(lián)姻之后,成功進軍房地產(chǎn)業(yè),建材業(yè)……一度超越荊家,舒家。
慕中庸輕哼,你一個老匹夫懂什么,人家女娃娃體貼你沒念過幾年書,說出來怕你尷尬,還以為自己畫有多好。
梁橋?qū)擂蔚牟恍?,此刻,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勸也不是,不勸更不是?p> 慕中庸提旁的事也算了,偏要說左林遠醉心多年的畫技不好,可真的是踩了左林遠的心窩子,倆人先是回懟,然后,不客氣的上腳……
作為一個資深吃貨,梁橋的第一反應(yīng)是抱起糕點盤子,往嘴里塞了個蛋撻,口齒不清的說,二位,去別的地方打,實在不行,等我吃完再打過來。
然后,梁橋手里的糕點盤子被搶了,剛才為了點小事爭吵的人,此刻倒是擰成一股繩,偏和梁橋過不去了。
梁橋懶得計較,這么好吃的糕點,她必須多弄幾盤,好好過過甜品的癮。
誰知,梁橋剛起身,倆個老頑童也站了起來,尾隨在梁橋的身后,在整個宴會廳引起不小的關(guān)注。
梁橋趕緊求饒,然而,并沒有什么用處,關(guān)于那幅畫,不說出幾句真話,想舒舒服服的吃飽喝足離開是絕無可能。
其實,有好幾次,顧棠都想過來替梁橋解圍,被舒心芳明里暗里的阻攔了。
下午十五點整,雍城第十八屆慈善拍賣會正式開始,秦淮是不想來的,被自家老媽恐嚇威脅,終于是不情不愿的來了。
梁橋雙手抱胸,看了能有五分鐘,便搖頭說,這幅畫,畫的不好。
慕中庸背過手,挺直腰桿,湊到老伙計耳邊說,就你那兩三下,也好意思拿出來炫耀,丟人現(xiàn)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