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壓王計
勤王回到書房后沒多久,沒等到澄初回來,反而是洛欣挺著大肚子進來了。
“你怎么來了?”勤王看著她,問道。
洛欣手中端著一碗?yún)瑏淼剿臅狼?,說道:“王爺,你這幾日一直忙于公務,每次去到欣兒那都只是逗留了一會,餐食也少,欣兒怕您累著,所以命廚房準備了參湯?!?p> “王爺,趁熱喝吧?!甭逍蓝酥鴧秒p手舉在胸前,示意勤王盡快喝掉。
勤王點頭,說道:“先放著吧?!?p> “是……”洛欣向后退了幾步,并沒有放下參湯,而是靜靜地站在他的身后,眼眸中露出令人疼惜的目光,像一只受傷的小狐貍,期待治愈。
勤王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冷淡,起身看向她,這一看,看到她那么可憐的神情,看得心臟又是一皺。
“好,我全部喝掉?!鼻谕踅舆^她手中的參湯,三兩口就喝完了。然后,他把碗放到一旁,摟過洛欣的肩膀。只著一件羅莎單衣的洛欣,在他的懷中略顯虛弱。
勤王立刻抄起掛在椅背上的披風,兜在洛欣的身上,再將她往自己的懷中靠了靠。
“入秋了,小心受涼。”
洛欣終于露出安心的笑容,將頭靠在他的懷中,微微低著頭。她的視線所到之處,正好看見了披風上被繡上的“越”字。
她拿起披風的那一角,抬眸看著勤王說道:“王爺,這件這不是御賜的披風嗎?怎么繡了字?”
“嗯?”勤王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下披風,沒有說話,而是腦中猛地劃過一絲光芒,似乎有人巧用時機和話語,瞞著他動了手腳。
勤王只是淡淡地說道:“我也忘記了?!?p> “對了,王爺,兩個月后就是您的生辰了,想好怎么慶祝了嗎?想要欣兒送什么禮物呢?”欣兒的手輕輕靠在他的胸前,有意無意地轉(zhuǎn)動小圈圈。
“無需慶祝了,至于禮物,你已經(jīng)給了我最好的?!鼻谕醯皖^看著她,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然后用手撫摸著她的肚子。
“嗯,希望這個小寶貝能安全出世?!甭逍酪Я讼麓剑f道:“可是王爺,您的生辰斷不能省。”
“無礙,皇上的生辰就在我前面幾天,到時候一定很熱鬧,也不缺我這什么慶祝了,我本也不喜歡。”
“王爺,你怎么可以這么說,他不過是比你早出生幾天,若論能力和手腕,你不必他若,真是比他還強,取而代之又算得了什么?”
“你亂說什么!”勤王猛地吼了一聲,很嚴肅,帶著一絲慍怒。
“以后,不準再說這樣的話!”
“是……王爺,是欣兒多嘴了?!?p> “王爺……”洛欣受傷地靠在勤王的懷中,剛想說話,就被推門而入的人給打斷了。她抬頭就看到了澄初,表面上斯文安靜,心里的怒意早就“嘭地”火山爆發(fā)。
然而,她還要壓抑著內(nèi)心的怒火演乖巧戲。
“姐姐,姐姐……你終于愿意見我了嗎?”洛欣慢慢從勤王的懷中走出來,以萬分抱歉千分后悔的表情看著澄初,聲音略顯虛弱,“姐姐,洛欣真的知道錯了,真的很后悔,我當時也是怕極了,是大夫診錯了脈,我后來才知道,可是那個時候你已經(jīng)不見了,我……我真的非常抱歉非常害怕,希望你理解我害怕懦弱的心情,我……”
“停!”澄初突然伸出手,不讓她繼續(xù)靠近自己,索性她往后跳出好遠,說道:“你懷著孕很危險,麻煩離我十尺遠。”
“我……”洛欣停在原地,委屈地朝勤王看了一眼,本想著他能替自己說句話,沒想到他只是淡淡點了下頭,說道:“欣兒,你先回去吧,我和她有事商量?!?p> “好?!甭逍牢⑽Ⅻc頭,退了出去。在她關門的一瞬間,死死地盯著澄初看了一眼,為什么掉落懸崖的人,又出現(xiàn)了????!她本以為澄初已經(jīng)死了,可當她知道澄初還活著的時候,差點氣得暈過去??伤置饕舶l(fā)覺了,澄初這次回來,變得不一樣了,變得更難對付。
那么,下一次,她一定會手起刀落,干凈利落地親手把她處理掉!
等洛欣離開后,勤王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說道:“一大早就溜出去,打什么鬼主意呢?”
“今天的天氣好?!背纬踝綍狼暗囊巫由?,看著他,微微一笑,回答得甚是得體。
勤王瞇了瞇眼,“我問你出去做什么?”
“這么好的天氣,當然是欣賞晴朗的天空?!背纬跷⑽⒁恍?,不喜不怒,端正聆聽。
“還有呢?”勤王問道。
“還有白云和大地。”澄初回答得有模有樣。
勤王緩緩看向她,唇角向上勾起,說道:“你越是這么回答,我越覺得你是出去干壞事了?!?p> “我哪有這能耐呢?”澄初微微皺眉,斜著腦袋,似乎很無奈的樣子。她說道:“我才被人誣陷一次,才大難不死一次,對小命可看得緊,不敢胡來。”
在非大事的情況下,澄初的“壓王”計,顧左右而言他,臉皮極厚之,效果還算不錯,
“你喊我來,直接入正題吧?!?p> 正題?
勤王才回想起來,是他和秀蘿交代的,可他現(xiàn)在卻不想和她交易了,因為他知道她想要什么,而他現(xiàn)在……根本不想答應她!只是有些事情,她確實能幫到自己,幫到驪國。
“之前,太后喊我們進宮那時候發(fā)生的事情,你應該還記得吧?”
“記得?!背纬觞c頭,等他繼續(xù)說下去。
勤王抿著唇,看著澄初,露出探究的目光,考量了好一會才說道:“明天隨我進宮面見太后?!?p> “就這樣?”澄初露出一絲愕然,把她給了過來,又總是探究她,索性只把她當工具使嗎?
“嗯。“勤王淡淡發(fā)出一聲喉音。
澄初蹙眉說道:“至少和我說一下去宮中的理由,我才能配合好你,不是嗎?”
勤王勾唇,冷哼了一聲,“你只要討好太后的歡心,不要讓她離開你的視線半步就行了。”
“好?!背纬跞套?,不和他計較,反正他想做什么也和她無關。她只是擔心,勤王在做的事情會不會影響到清玄?
澄初突然站了起來,摸著下巴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們需要公平交易,我?guī)椭四?,你能承諾我什么?”
“承諾你?”勤王抬眸看了她一眼,只一眼,然后他慢慢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冷冷地說道:“你覺得你和我有公平交易的可能嗎?”
“那王爺覺得呢?”澄初看著他,露出一絲微妙的情緒。
勤王說道:“乖乖地當好你的勤王妃,再說!”
“我勤王妃這個名號,似乎應該從沒給你難堪過吧?王爺,還是你今天就是為了沖著我要講我?guī)拙??”澄初看著他,語氣平淡,面容平靜。
“如果王爺還沒準備好和我公平交易,那我,明天也不會隨你進宮的?!背纬跽f完,慢慢走到了門口,然后打開門準備離開。
離開前,她回頭說了一句,“當王爺什么時候準備好和我公平交易的時候,再來找我,我就住你旁邊,進得很?!?p>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勤王并沒有意料中那么生氣,反而是露出一絲無法察覺的笑容,淡得像是白天的流星,令人無法察覺,可卻真實地存在。
過了一會,勤王把阿妙喊了過來。
“王爺,王爺……”阿妙進來后,喊了兩聲,才見勤王抬起頭。
勤王看著她,臉色冰冷,他一把將披風甩在書桌上,厲聲問道:“說!披風上繡的字是怎么回事?真以為能糊弄本王嗎?”
“王……請王爺恕罪?!卑⒚顕樀妹偷毓蛟诘兀樕查g灰了一半。
“王爺,是奴婢不小心把……把披風給弄破了,所以自作主張給……”
“住口!”勤王冷聲,說道:“你在本王身邊伺候了這么久,難道本王還不了解你嗎?你根本不可能大膽到做這樣的事情?!?p> “到底怎么回事?說清楚?!?p> “是……”阿妙的肩膀微微顫動了一下,把冬兒不小心弄破披風和澄初繡字用巧計瞞天過海的事情敘述了一遍。
“王爺,其實王妃她的心地很好,也很聰明,她這么做也是為了幫冬兒和大家,王妃她沒有壞心的,王爺,您不要懲罰王妃?!?p> 勤王露出思索的神態(tài),突然勾出一抹笑容,說道:“你們所有人,都對她崇拜得五體投地,連掌事也是……”
“因為王妃是真的很好,所有大家才會那么喜歡她,只是王爺你……你的目光……”阿妙小心地抬眸看了他一眼,把話咽了下去,因為王爺?shù)哪抗庵豢吹玫铰逍溃詴雎哉嬲利惖娘L景。
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勤王咳了一聲,朝阿妙揮了揮手,說道:“你下去吧,這件事情不就當沒發(fā)生過,你也不需要和王妃多說,明白嗎?”
“奴婢明白?!卑⒚铧c了點頭,低著頭退了下去。
勤王出神地看著披風上的字,也許,他的目光早就被澄初給牽動了,只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暫時被埋藏了起來。
很久的很久,很久的從此以后,勤王的這件披風永不離手,無論晴日或下雨,春夏或秋冬,再不離手。
也是這件事情,勤王確定自己哪里不對勁,可能和自己的身體有關,但還摸不著頭腦。
在他的記憶中,只有他深刻地記著自己的摯愛是洛欣,可繼續(xù)想下去,卻不知道那份愛是因何而已,沒有任何可以支撐那份愛的回憶。
是時候查一下了,先從書籍開始,也許能發(fā)現(xiàn)一絲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