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剛過，鐘云這邊卻要面臨一件她自己的人生大事，就是從今年開始，她將正式步入高中生活。這對于她的人生軌跡而言，可算是非同一般，畢竟這是她第一年在中國上學。而入學前的準備，季太太自己卻無暇顧及，特意拜托了小小幫忙張羅，她也爽快的應承了下來。但讓小小萬萬沒想到的是，她自己離開校園多年，早已忘記開學前究竟需要干什么。等她開始幫著鐘云張羅這些瑣事，才深刻的意識到，原來上個學是如此的繁瑣：訂校服、交學費、領(lǐng)書本、采買開學用品到填報各類入學表格。小小每天陪著鐘云忙的腳不沾地兒，從2月25日直接連軸轉(zhuǎn)到了3月3日開學的前一天。
“我的小姑奶奶，明兒你可總算開學了。我也可以解放了，這幾天啥也沒干，就圍著你轉(zhuǎn)悠了，明兒你一開學，我終于能夠體會1949年春天的感覺了?！?p> 此時小小陪著鐘云，完成了開學前最后一次的采買。二人癱倒在商場的咖啡館里，小小生無可戀的盯著天花板，感嘆著上學不易，人生不易。
“哎，要是假期再長點就好了！這幾天什么都沒干?！?p> “還什么都沒干，我都累得精疲力盡了，感覺干了好多的大事兒?！?p> 鐘云咬著果汁杯中的吸管，眉眼彎彎的看著她：“我剛回國，BJ都還沒好好的轉(zhuǎn)轉(zhuǎn)，每天就是被姨姨拉著見一些我根本就不喜歡的人。要是可以再放一陣兒，我就可以和小小出去玩一玩?！?p> “哎，會有機會的。”聽了鐘云的話，她的心中生出了幾絲的悵惘。但很快，她還是轉(zhuǎn)換著心情，抱怨著：“不過，玩兒可以，但一定不是現(xiàn)在。就我這老胳膊老腿兒的，再玩幾天，就要被折騰的散架子了。你還是收收心，趕快，麻溜的去上學。要是想玩兒，往后還怕沒機會不成?！?p> “小小姐姐，你看著也就比我大三歲，別總說自己老?！?p> 小小整個人攤在沙發(fā)上，累得連腦筋都不想轉(zhuǎn)一下，用手點著她，說道：“你這小姑娘，和我說話還客套，調(diào)皮！我88年的，你自己算算，究竟比你大幾歲？”
“25？”鐘云放下果汁，用胳膊肘拄著膝蓋，身體前傾，仔細觀察著她，而后笑著下了結(jié)論：“小小，你真的看著也就是剛剛成年?！?p> “嘴真甜！行，你的話，我就全當是這幾天你給我的車馬費吧，不枉我為你張羅一次，很受用?！?p> 小小在沙發(fā)上癱了很久，才動了動，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幾口，又突然想起一事兒，就咬著吸管問鐘云：“云兒，你那個國際學校是寄宿學校嗎？”
“不是?！辩娫茡u頭：“我是走讀的。”
“哦，那還好，我就不喜歡寄宿學校。我原來上學的時候，我爸媽有一陣都忙，就上的是寄宿學校。別提了和坐監(jiān)獄沒區(qū)別，從早到晚日復一日的，就那么點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快把我憋死了，能回家挺好的?！?p> “嘻嘻，我媽媽也是這么說的?！辩娫朴帜闷鹱雷由系墓?p> “你媽？”
“不是不是。”也不知她是因為喝的太急，還是說錯了話，突然開始咳嗽。她一邊擺手一邊有些著急的想要解釋清楚：“不是不是，是我小姨，我說錯了。”
小小起身，去要了幾張紙巾，坐到鐘云的身邊，先把紙巾提給她，然后拍著她的背，輕輕地幫她順著氣：“你說你這孩子，著什么急?！?p> 這一打岔，再等鐘云順過了氣，不咳嗽了，剛剛聊了什么兩個人就全都忘了。
小小坐回自己的位置，很是自然的聊起之前的話題：“走讀挺好，這樣也不耽誤你騎馬?！?p> 鐘云這回也不敢喝太急，小口小口地喝著，也不說話了，只是點著頭應和。
“你那個馬術(shù)的比賽是什么時候？”
“應該是八月份，但具體時間還要等主辦方的通知，定下來我通知你?！?p> “八月份呀?！毙⌒〈蜷_手機翻看著日歷，漫不經(jīng)心的說：“八月份我應該沒什么大事要忙，到時候你提前通知我，我好去現(xiàn)場給你助陣?！?p> “太好了，謝謝你，小小?！辩娫颇乔宄旱难劬雌饋砀裢獾奶煺鏍€漫。
小小和鐘云又在咖啡店里面坐了坐，鐘云就接到了司機的電話，小小把她送上了車，二人揮手道別，小小看著她的車遠去，感覺心中的一顆重擔暫時放下了。
剛送走鐘云，小小很是意外的，接到了王東錚的來電：“父親，找我嗎？”
“在哪兒呢？”
“在東大橋這邊?！?p> “你發(fā)一個定為給我，我讓司機去接你一趟?！?p> “好的，稍等?！?p> 20分鐘后，小小就在商場的地下車庫，等到了王東錚的車。他的司機站在車旁，幫她打開車門。果不其然，車門剛一打開，小小就從余光中瞥到自己的父親此時正坐在車內(nèi)，正拿著手機在查看著什么。
小小坐進車里，主動開口：“今兒下班這么早，不需要應酬嗎？”
“這是初五你們拍的照片嗎？”王東錚把手機遞到她面前。
小小低頭，是亦然的微博賬號，頭像已經(jīng)換成了上次齊雯工作室拍攝的，其中一套外景照，照片中的亦然仰著頭，下午的陽光打在他的側(cè)臉上，顯得格外的溫柔。她仔細的欣賞了一會兒，點頭：“恩，上次在齊雯那里拍攝的?！?p> “這次《秋華》實體書的封面，我聽你孫阿姨說，也是他們工作室主導設(shè)計的?！蓖鯑|錚收回手機，揣回西裝里懷兜里。
“是的，應該這幾天就可以出個兩版給我們看看。”小小陳述，轉(zhuǎn)頭觀察王東錚，此時已過晚上7點，車內(nèi)沒有開燈，她看的不真切，只是感覺此時他的臉上并沒有什么過多的神情。
“這個三方，我記得是程曉東介紹來了吧，他還是很有眼光的?！?p> “哦，不了解，反正好用就行了?！?p> “只不過……”王東錚平靜的語氣中，突然有了轉(zhuǎn)折：“上次春節(jié)，他們工作室的助理來送公關(guān)禮物的時候，就聽他們的人說，齊雯好像接完亦然這單，就準備關(guān)閉工作室了?！?p> “是嗎？”小小雙手抱臂，嘴巴抿了抿，輕嘆著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