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你……“
小小指著姚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成天活的像個大家閨秀一樣,事不關(guān)己莫開口,疑問搖頭三不知的,自己家的菜不關(guān)心關(guān)心嗎。人家媽是在云養(yǎng)兒,但是不代表你就有權(quán)利云孝順吧。石凱送給你爸媽多少禮物了,你給你岳母送過什么呀?咱就說,就算他和他媽關(guān)系不好,但是他每年回家祭祖,難道就不去看從小和他相依為命的外婆,墓還是要掃的呀!而你呢,你去看過他從小生活過的地方嗎?啥都不關(guān)心,啥都不了解,也不知道你成天腦子里都裝啥了?!?p> 姚偉被她這一長串的質(zhì)疑,搞得有點啞口無言,整張臉憋得通紅,霎時間嘲諷技能被封印,張著嘴半天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反駁理由。
小小起身,也不管呆愣愣的姚偉,自己拿起鐵壺往里面填了水,剛想再說點什么,孫鳳梅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小小剛剛你爸來電話,問你是不是在我這里,我和他說了你在我這兒坐坐,晚點再回去?!?p> “父親嗎?他有事兒找我,但是我好像沒有聽到手機響呀!”小小伸手去掏包里的手機,發(fā)現(xiàn)并沒有未接來電,疑惑,一般王東錚是不會這個點兒,關(guān)心自己的去向的,何況他知道今天孫鳳梅約她見面的,這讓小小有了不好的預(yù)感,這通電話并不會那么的簡單。
“別看了,你爸沒給你打電話,他是直接打到我的手機上來的。正好有個事兒……”孫鳳梅把自己的兒子從座位上轟了起來,讓他坐到小小的身邊,而自己則坐在泡茶位上,她從手邊的柜子里取出一只三足羽窯變紅楓葉茶杯,打開茶壺看了看里面的茶,笑笑沒說話,便拿起已經(jīng)燒開的鐵壺,添水進了茶壺,又給三個人重新填了三杯茶。
孫鳳梅一邊品茶一邊說:“你爸給我打電話,是這個意思。說是剛剛應(yīng)酬時,正好看到了季浩冉,就聊了幾句,便提到過幾天他的夫人會搞一個小范圍的堂會,邀請你和大偉參加,機會難得,你們年輕人去聚聚,聽說這位季太太是非常喜歡結(jié)識青年才俊的。”
“哈!”倆人同時吃了一驚,小小心想:“這也太突然了吧,這哪是征求我們的意見,這不明擺著就是告知我倆嘛!”
“我不去,我拒絕。”姚偉反應(yīng)明顯非常激進,且很是抵觸:“醫(yī)院的事情已經(jīng)夠焦頭爛額的了,我不想?yún)⒓舆@樣浪費時間的聚會。”
“那你就和醫(yī)院請假,或是和同事倒班,你必須去,難得的機會?!睂O鳳梅表情變得嚴肅。
“啪”的一聲,姚偉手上的茶杯被他一用勁兒,摔在桌子上,碎成了兩半:“不,我不去!上次就和您說了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您怎么又來這套,我可和您說過了,這次愛誰去誰去,我不去?!?p> “好,你不去也行。從今兒以后,你也別回你現(xiàn)在住的房子了。以后你就留在這個家,朝九晚五的給我去上班,今兒這事兒,咱們就翻篇。”母子間的對話多了些威脅的意味。
姚偉情緒激動站起來,雙手握拳,瞪著他的母親:“這都什么年代了,您還想軟禁我不成?!?p> “大偉你多大個人了,別用那種血刺呼啦的話,嚇唬媽。軟禁嚴重了,只是想讓你知道,你的人,媽從前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今兒這事兒,只要你聽話,那小子和我們姚家可以暫時相安無事,要學(xué)會審時度勢,別讓身邊的人都不好過。”
說完,又像是剛剛從沒有發(fā)生過爭執(zhí)一樣,孫鳳梅面色平靜的,給姚偉重新拿了一只天青釉瓜棱開片的茶杯,倒上茶推到他的面前。而后抽出一張紙巾墊在手上,從旁拿起鑷子,慢慢的拾取已被姚偉摔碎的瓷片。
姚偉依舊站著,半點沒有要坐下妥協(xié)的意思,他盯著自己表面云淡風(fēng)輕的母親,聲音似有克制:“媽,什么叫做我的人,什么叫做那小子,你們到現(xiàn)在還不肯承認石凱的存在嗎!多少年了,你們究竟要固執(zhí)到什么時候!今兒咱就把話說明白了,要是您執(zhí)意如此,那我明兒就搬出那套房子,您也別處心積慮的給我安排那些有的沒的聚會了?!?p> “搬出去?”房間里靜的嚇人,三人的呼吸聲攪在一起,拉長了彼此之間的距離,孫鳳梅冷冷地開口:“好呀,既然大偉你主動提起,媽就和你說明白了。你倆現(xiàn)在住的那房子,戶主是我,我還有權(quán)利決定這一切,就你們倆現(xiàn)在那點微薄的工資,大偉你有沒有想過,你和那小子的感情經(jīng)得起考驗嗎!”
聽著兩人的爭吵,小小試圖通過吞咽口水,來平復(fù)此時慌亂的情緒。但她的喉嚨內(nèi),仍感覺到似有一根魚刺卡在其中,她越是吞咽,越覺得刺痛。她的手不自覺的扶上脖頸,加重了吞咽的動作,那根刺卻好像和她作對一樣跑得更深。
小小開始雙眼模糊,耳畔嗡嗡作響,總是可以聽到很多,像是真的,又像是不存在的聲音:
“從今兒以后,你也別想回去了......”
“這都什么年代了,您還想軟禁我不成......”
“只要你聽話,別讓身邊的人都不好過......”
小小張著嘴,呼吸變得短促,胸腔中的空氣開始稀薄。她的指尖開始麻木,雙眼渙散,不自主的留下眼淚,她的眼睛盯著被孫鳳梅一片一片拾起,又棄置一旁的碎瓷片。顫抖的雙手胡亂地去抓姚偉緊握的拳頭,急促的呼喚著:“姚偉,怎么和阿姨說話呢。他是你媽,快道歉?!?p> 聽了小小的話,起先姚偉憤怒的甩開她的手,而后突然有所反應(yīng),轉(zhuǎn)身,發(fā)現(xiàn)她渾身顫抖的厲害,似是馬上就要支撐不住般的從椅子上滑下。姚偉立馬驚慌地蹲下,扶著她,讓她靠著自己,緊張地安撫:“小小呼氣,吸氣,慢慢來。你藥呢,你藥在哪里?”
小小指了指自己的包,姚偉從里面翻出藥,讓她服下。茶室太小了,空氣又不是很流通,無奈下姚偉只能抱著她,去了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