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咖啡廳，吳馨馨已經(jīng)先她一步到了，仍舊坐在了上次她們見面時坐的位置。和馨馨算是熟人了，小小也就沒見外，招了招手，便快步走了過去。
“呦，今兒你這穿得很正式嘛！”
小小上下打量著，白襯衫、藏藍色的商務套裝，很是意外的，她今兒沒有帶那副大的離譜的框架鏡，而是選擇帶上了隱形。臉上沒了遮擋，小小的視線迎著光，游離在她那年輕的臉頰上，那臉上的雀斑為他增添了幾分的生動與活潑。
聽了小小打趣的話，吳馨馨的臉上迅速地染上了一抹自然的紅暈，她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為自己解圍著：“我覺得吧，第一次見作家，還是要正式一點的比較好，這樣也顯得我們對他的尊重與重視嘛?！?p> “說的好！”小小點頭贊成，眼珠卻不懷好意的一轉，突然靈機一動，挑著半邊的眉毛，便開口打趣道：“那你見我，咋不正式一點呀?！?p> “小小，你還說……”
吳馨馨一想到這事兒就還是有些火大，回想一月份那會兒，她們二人在云門的第一次見面，臨走的時候，她怎么也不會預料到，王二就是小小這件事兒，那時沒羞沒臊地說了一車子的煽情話。上周彼此開誠布公的聊了一次后，這一周過去了，她的腦子就仿佛被凍住了一般，震驚與不可思議的感覺，搞得她無心工作，每每靜下心來，她與王二的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就會不自覺的出現(xiàn)在眼前，她真的感覺自己遜斃了。而此時又當她聽到小小揶揄的話時，她只想找一個地洞鉆進去。
“開玩笑的，咱們這么熟了，你穿什么我都喜歡的。原諒我好嗎?！笨磪擒败耙桓庇锌嚯y言的尷尬模樣，小小趕忙雙手合十作揖，告了一個罪。
二人打趣了一會兒，小小便招呼服務員，把菜單遞給了吳馨馨：“想吃什么喝什么隨便點，今兒我請客?！?p> 而此時她的電話突然響了，低頭查看，發(fā)現(xiàn)是亦然，便馬上接通了電話：“亦然老師，到了？”
接通電話后，亦然也很是機警的發(fā)現(xiàn)，小小對他的稱呼改變了，他隔著電話輕聲詢問：“你旁邊......有人？”
“恩......”她快速確認，而后綴上一句：“你的新編輯和我，已經(jīng)到了?！?p> “哦，我在這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停車，一會兒上去找你們吧。”
“我們在……”她低頭查看桌號：“44桌，你停完車直接過來吧。喝什么？”
“冰美式吧?！?p> “好，那咱們一會兒見。”
掛斷了電話，小小高興地拄著下巴，朝吳馨馨傻樂：“想好喝什么了嗎？”
吳馨馨抬頭，嚇了一跳，從沒有見過小小如此欣喜的表情，雖然她們也沒有見過幾次面，但是小小一直給自己的感覺都是溫柔平靜的，從未露出過猶如春風拂面般的嬌羞。她傻愣愣的盯著，連剛剛她的詢問都忘了答。
“兩杯美式，一杯熱的、一杯冰的。星星你喝什么......星星？”點單的小小，半天也沒聽到她的答復，抬頭就看到這姑娘癡癡的，也不知道在發(fā)什么愣。
吳馨馨從剛剛的恍神中驚醒，遲疑片刻：“啊，啊……我喝獼猴桃汁吧?！?p> “成......”
小小點完單，結了帳，此時無事，就繼續(xù)和吳馨馨閑聊了起來。
等亦然到了咖啡廳找到她的時，她正坐在一面落地窗的旁邊，和對面的一個陌生的女孩，聊著什么，兩個人有說有笑的，午后的陽光散落在小小淡綠色印花連衣裙上面，她墨色的長發(fā)被她松松散散的綰在腦后，一雙鉆石耳釘在陽光下閃著光彩奪目的光，此刻亦然眼中的小小，閃耀的掩蓋住了所有人的光。
“亦然老師。”小小回頭，正看到亦然朝自己的方向走來，手里還攥著一頂黑色的漁夫帽。她起身朝著他招手：“這邊?！?p> 亦然也朝她們招了招手，走到近處，靦腆地笑了笑：“抱歉，來晚了。”
那種笑，小小很熟悉，那是他們二人第一見正式見面時，亦然臉上流露出的那種疏離與清冷。小小明白知道，那是他的自我防御，他把自己關在了一道道與世隔絕的高墻之外。而那一身深灰色的牛仔外套和長褲，也泄露出他此時的防備與無所適從。
“來，老師，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是吳馨馨編輯?！毙⌒∮洲D向吳馨馨介紹道：“馨馨這位是亦然老師。”
兩人表情上都帶著尷尬，簡單的握了握手，三人便落座。亦然很自然的選擇了小小身邊的位置坐下。此時服務人員把小小剛剛點的三杯飲料送了過來。亦然自然的拿起桌子上的牛奶，遞給她。小小本來想開始挑起話題的，可話還沒說出口，余光中就看到亦然手里拿著的牛奶，便慌忙的用手扣住杯口，轉頭笑著拒絕：“謝謝老師，糖和牛奶您隨意，我減肥。”
等她委婉的拒絕后，亦然好像才意識到，是有那么一回，小小說過的，她不喝白色的東西，此時想起，又有點惱自己，這么簡單地事情竟然他還能給忘記了。
小小留心著亦然情緒上面的變化，很快便捕捉到，當亦然聽到她阻止的話以后，他的眼角閃過的一抹紅暈。此時亦然的頭低低的，一只手慢慢的攪拌著咖啡，一只手垂下，眼睛盯著咖啡杯發(fā)呆，根本就是忘記今天來是要說正事的。
他敏感的神經(jīng)，復雜的情緒，已經(jīng)影響到了此時談話的氛圍。但礙于吳馨馨這個外人在場，她也無法直白的安慰。她只能退而求其次，采取迂回戰(zhàn)術。她不易察覺的放下拄在桌上的一只胳膊，轉而去牽亦然桌下的那只手，他的手很涼，手心卻因為緊張滲出了細汗，小小握緊他的手，捏了捏。
亦然轉頭，就看到小小正對他眨了眨眼睛，翹起嘴角微笑：“亦然老師，對我們馨馨還滿意嗎？有什么問題的話，您隨時問，后續(xù)您的新書推廣活動，馨馨會全程跟進的，為了合作愉快，還請您不要見外，大家開誠布公才好，有什么就盡管提出來?！?p> 亦然抿了抿嘴，似是思考了片刻，又像是在組織語言。嚴謹如亦然，就算此時心不在焉，利弊仍在他的心中被拿捏得很是準確：“之前老王和我說，你也是跟過作家的，我想問一下馨馨姑娘，你上一位作家是誰，若不介意，能否告知一二，我有點好奇?！?p> 吳馨馨疑惑地看向小小，她驚訝于小小并沒有告訴亦然，自己就是她的編輯這事兒，此時她開始惴惴不安了起來，揣測著場面上的氣氛，最終仍然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