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到半夜,海棠給凌云端來第二碗藥。
凌云喝了藥,海棠又給他把了把脈,終于松了口氣,微笑道:“藥起效了。今晚就喝這兩回,你可以安心睡下。再喝兩日,病就能痊愈了?!?p> 謝睿樘的心情也很好,凌云已經(jīng)悄悄和他說了他這幾天的經(jīng)歷,和他猜想的相差無幾。
忽然見凌風(fēng)進了破廟,以為外面出了什么事,大家都看著他。凌風(fēng)很快看見他們,笑著走過來:“外面無事,這兩個小的沒伺候過王爺,怕他們短手缺腳的,自顧自睡覺?!庇謱α鑹m、凌星說到:“快去凌雪那里拿頂帳篷進來?!?p> 大家這才注意到,他提了很大一個包裹。原來,凌風(fēng)回來得知王爺也進了疫區(qū),知道這幾天肯定得住在里面。便又讓人回府拿了幾頂行軍用的帳篷和毯子,里面外面的人都用得。
很快,他們在廟外支起個小帳篷,謝睿樘便拉著海棠到帳篷里去,留下凌風(fēng)照顧凌云。凌風(fēng)、凌云剛剛見面,也是滿肚子話要說,兩人挪到角落里,咬著耳朵說話。兩個小的累了一天,在旁邊很快睡著了。
廟里的病人喝完第二次藥,漸漸安靜下來。帳篷外面,蟋蟀蛐蛐在草叢里已經(jīng)唱到尾聲,因為冬天就要來了。謝睿樘坐在帳篷里厚厚的地毯上,讓海棠躺著,將頭枕在他懷里,他就這樣靜靜的抱著她。
“你也躺下來?!焙L睦x睿樘的袖子。
謝睿樘笑笑,移了個位置,躺到海棠旁邊。他們臉對著臉,兩雙眼睛都亮閃閃的沒有睡意,對看了一下,海棠“噗呲”笑了出來:“我們就這樣看到天亮嗎?”
“我要看一輩子!”謝睿樘也笑:“我在想,程府里出了這樣的事,還是趕緊將你哥哥調(diào)回京。你這樣住在程府里,我實在不能放心。等出去后,你還是暫時住到你義母府上。對了,孫彥晞?wù){(diào)令已經(jīng)下了,這幾天他就會到大理寺報到?!?p> 他握著海棠一只手,放在唇邊吻了吻:“你府里的事,我不便直接過問,我想,還是留給你哥哥回來處理。我明日先給你父兄去封信,好叫他們有些準備?!?p> “這也是我想的。畢竟我才回家不久,就發(fā)生這樣的事,別人不說,祖母我還是要顧及的。想要祖母打消對我的懷疑,就要找到下毒的真兇?!焙L妮p輕說到。
“嗯,這事都怪我,明明知道那個如意喜歡作妖,還讓她留在你身邊?!敝x睿樘伸手去摸了摸海棠的臉,說到:“還好人已經(jīng)抓到了,就關(guān)在端王府里?!?p> 他們第一次這樣面對面躺著,臉上都能感受到對方的呼吸,這一日跌宕輾轉(zhuǎn),竟像經(jīng)歷了一年一樣。兩人的說話聲漸微,呼吸卻變得有些急促,一種劫后余生讓彼此生出的無限眷戀,在兩人身旁彌漫。
謝睿樘讓海棠枕在他的手臂上,將她摟在懷里,用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fā),海棠能感受到他手上薄薄的繭子,手粗糙,但溫暖。
“海棠,嫁給我吧!”謝睿樘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突然激動的說到:“我回去求母妃,讓她幫我們想辦法?!?p> 海棠沒有說話,只讓自己縮進謝睿樘的懷里,貪婪的享受著謝睿樘懷里的溫暖,謝睿樘用吻回應(yīng)著她的依賴。兩人纏纏綿綿、膩膩歪歪,也不知過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著了。
衙門里的守衛(wèi)軍士回報,說端王進了禁區(qū),手忙腳亂的來了一堆人,一早又派了兩個大夫進去,接下來這兩天,兩位大夫和海棠一起看顧病患,又有凌風(fēng)等人幫忙,海棠輕松了不少。
到了第三天,村里的患者基本都恢復(fù)了健康,其他村民喝了預(yù)防藥,也不再有新的病患出現(xiàn)。兩位大夫都確定,疫情已經(jīng)解除,可以放開封鎖。
凌雪首先沖到破廟,找到正準備離開的王爺他們。見到凌云,他大步上前,給了對方一個大大的擁抱。
“女大夫,這回全靠您,我們李村才得救,您是我們的大恩人!”柳嫂子和村民們在海棠面前跪下,給她磕了三個頭。
祥子和栗子被自己的娘推到前面,兩個孩子都不過六、七歲。祥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恩人姐姐,我娘說過幾天家里種的柿子就熟了,讓我給恩人姐姐送城里去……”
“娘問,姐姐住哪個府里?”見祥子不吱聲,栗子急忙問。栗子正換牙呢,說一個“府”字,漏了半個字的風(fēng)。大家都笑起來。
海棠笑著摸摸小姑娘的頭,指指凌風(fēng)道:“這幾位哥哥呢,是端王府里的人,藥是他們買回來的。他們這兩天在這里,也幫了大家不少忙,你們的柿子,就送到端王府吧!”
村民們沒想到這幾位住在破廟里的,竟是貴人,又忙跪下給端王他們磕頭,一位老者激動的說:“我們本以為朝廷已經(jīng)放棄了我們,沒想到救我們的還是個王爺?;噬鲜ッ?!端王仁慈啊!”
端王、海棠在村民的前呼后擁中,離開村子回了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