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銘澤走馬上任三天以后,后宮里迎來了姬貴妃的十八歲壽辰。
姬貴妃自從過了三十歲,就說再不過壽辰了?;噬暇秃逅f:“那以后每年都過一次十八歲誕辰,你永遠(yuǎn)都十八歲!”于是這十八歲壽辰,一過就是十幾年,如今連姬貴妃自己也記不得,自己到底幾歲了。
皇上讓獻(xiàn)王妃許莞平和獻(xiàn)王側(cè)妃杜云莫,兩人共同為姬貴妃操辦一場壽宴。許莞平和杜云莫如臨大敵,從賓客名單,到晚宴所用器皿、膳食,事事均親力親為,希望能得皇上、貴妃贊一聲好,為獻(xiàn)王掙回些面子。
按照皇上的意思,晚宴擺在聽雨閣對面的鳳來儀。這里是一個很寬敞的宮殿,是皇后接受內(nèi)外命婦朝拜的地方。皇后自太子被廢以后,稱病很少離開自己的宮殿,命婦朝拜也都免了,這也是姬貴妃喜歡這里的原因。
用這里辦晚宴,很有皇后氣派,正好。
這天,海棠早早來到孫府,等著與孫夫人一起進(jìn)宮。顧蔓笙見到海棠非常開心,婚后孫彥晞和她兩人感情很好,每天如膠似漆,所以她格外感激大婚那天,海棠的救命之恩。
“海棠妹妹,你的房間可一直給你留著,母親說,你特別會做藥膳,讓我跟你好好學(xué)呢!”顧蔓笙挽著海棠的胳膊親親熱熱的說。
海棠眨眨眼,認(rèn)真的說:“我倒是有一個助孕的藥膳方子,你要不要學(xué)?”
顧蔓笙害羞道:“你一個沒出閣的小姑娘,怎么也沒羞沒臊的?”
“因為......我還是個大夫呀!”海棠嘻嘻的笑著,和蔓笙兩個你呵我一下、我呵你一下的扭在一起。
孫夫人在門外正好把她們的話聽了去,她進(jìn)來就笑道:“閨女這話我最愛聽!這便是你們小夫妻倆,目前頂頂重要的一件事?!?p> “母親!您怎么也幫著海棠欺負(fù)我!”顧蔓笙上去和婆婆撒嬌到。孫夫人一手摟著一個,笑得眼睛都彎了,她就喜歡府里這樣熱熱鬧鬧的。
顧蔓笙還不是命婦,孫夫人便只帶著海棠進(jìn)了宮。
鳳來儀大殿內(nèi)外男女分席而坐。殿內(nèi)花飛蝶舞、鬢美衣香,殿外的小廣場上,則衣冠楚楚、儀表堂堂。
今天外臣進(jìn)獻(xiàn)的壽禮中,當(dāng)屬福建蒲田縣的縣令余之煥,進(jìn)獻(xiàn)的一株四尺高的紅珊瑚最為罕見。此壽禮由余之煥的嫡女余雁蓉親自送到京城。
余大姑娘今天精心打扮,一件紫色的褙子里罩著一件丁香色裙子,頭上一支紫金芍藥釵,反倒襯出那一對春帶彩的翡玉蘭格外清新。這哪里像一個縣令之女,與京城貴女相比,也不遑多讓。
“余之煥一個小小縣令,到底是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送這樣的禮,還能把姑娘打扮成這樣!”趙慕哲嗤之以鼻的說。
沈從曦看了一眼說:“福建?大概朝廷的慰民款沒少拿?!彼謸u頭,不屑一顧的說:“你看看,官場黑暗可見一斑,是故本公子才不屑與之為伍?!?p> 孫彥晞聽見搖頭笑道:“你這又矯枉過正了。不引清流入濁池,何來碧水映青天!正因官場有黑暗,才需要你我引來光明?!?p> “受教、受教!”沈從曦拱手笑道:“我閑人做慣了,受不得那拘束。倒叫彥晞兄費心了!”
輪到皇室宗親送禮了,無外乎也是一些搜羅來的奇珍異寶,卻總不如那株紅珊瑚那樣顯眼別致。
最后,皇上握著姬貴妃的手說:“愛妃,今年朕要送你兩份特別的禮物,祝賀你的十八芳誕?!被噬袭?dāng)然不會說三份禮物,康王那個魚缸,實在沒有臉面往鳳來儀里抬?;噬弦粨]手,郭寬捧著一個錦盒上來。
皇上打開錦盒,里面是那副雨滴紅寶石頭面?;噬闲χf:“朕給它賜名為叫相思雨,你看是不是很美?”
“皇上賜的名字很美,頭面也很美。這雨滴形的紅寶石,紅得艷麗,正是臣妾喜歡。真是一份難得心意?!奔зF妃點頭笑道,她早知道這是獻(xiàn)王的禮物,特意贊到,“那還有一份禮物是什么?”
“愛妃你看!”皇上有些興奮的指著鳳來儀對面的那座閣子:“那就是朕送你的,叫聽雨閣?!?p> 姬貴妃差點沒笑出聲來:皇上您不如說整個皇宮都送給我,我更開心。
皇上牽著姬貴妃的手,走到大殿門口,皇上拍拍手,只見一陣水響,千條萬條雨線從檐上流下來,形成一圈雨幕。水流到檐下的地槽中,再匯流入碧湖。
眾人皆嘆聽雨閣所用機關(guān)之精巧,竟然能使湖水倒流。這也是頭一回見。
皇上動情的看著貴妃說:“那一場雨,朕永遠(yuǎn)記得?!?p> 當(dāng)年回憶涌上貴妃心頭,她感動得濕潤了眼眶,握著皇上的手說:“皇上,這是臣妾收到的最好禮物!”皇上不由得哈哈大笑,又牽著貴妃回到龍椅上。
郭寬手一揮,一隊婀娜少女踏著樂曲進(jìn)來,翩翩起舞。
端王也從聽雨閣上收回了目光,神機營已經(jīng)到手,今日父皇必然賞賜,他要在獻(xiàn)王之前,娶到程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