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著這糖葫蘆,我唯有輕蔑一笑,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我不想吃這個,扔了吧?!?p> 聽到我這句話,吳管家愣了愣:“小姐,這……”
“不得功成,何以自樂…”用他說的這句話,拒絕他的施舍,這也是我唯一能夠反駁的。
我沒有再理會他,直接去了林宣為我準備的房間。
推窗望月,偶有清風(fēng)拂面,房中有微弱的花果香味,這是我小時候,求之不得的溫暖,如今,卻也只能一笑了之。
“小姐,您今夜要吃點什么?”丫鬟恭敬不敢多言,似乎很是怕我。
“今晚我就不吃了,你們先下去吧?!北鞠牒煤玫陌察o一會兒,誰知丫鬟又言:“小姐,老爺交代,一日三餐,無意外不得減少,您若是身子出了差錯,奴婢們……”聽著這熟悉的話,我心中越發(fā)的煩躁。
“好了,給我去東街買幾個包子就好?!?p> 丫鬟緊皺眉頭,卻也不敢多說:“是…奴婢這就去。”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希望在我五歲之時,那把刺向阿爹的刀,能夠砍在我的身上。
如今這日子,好似懸崖上的一顆枯樹,隨時都有可能掉向深淵。
不過小半個時辰,丫鬟便帶著包子送了進來,又十分拘謹恭敬地退了出去,生怕出什么差錯,腦袋有個閃失。
林宣位高權(quán)重,朝中一品大官都要讓他三分,除了皇室,便沒人再敢與他作對,如今我這身份,定然也是她們懼怕的。
東街離這不遠也不算近,丫鬟來回小半時辰,包子還熱乎乎的,看來,真是被罰怕了吧。
一夜半夢半醒,偶爾阿爹作伴,偶爾兒時經(jīng)歷作陪,只覺長夜難明,不得安穩(wěn),難消此愁。
盼來盼去,終在一聲雞鳴后,日光隔窗照進,給一身冰涼的我?guī)硪唤z暖意,我正想要起床,便聽到屋外丫鬟的聲音。
“小姐,奴婢們?yōu)槟铝??!?p> 如此這樣,倒更像是臥榻上的癱子,毫無趣處,我隨口回她們一句:“你們不用進來了,我自己知道?!?p> “可是……”
如此煩悶之聲,只得讓我對她們說些重話:“你們要是不怕死,就進來?!?p> 果然,她們吃硬不吃軟,寥寥幾字,屋外便沒了聲音。
看著阿爹留給我的月牙玉石,讓我不禁回想兒時,卻又在轉(zhuǎn)瞬間一笑而過。
此刻正值初秋,日光溫暖,讓我享受到許久沒有享受過的安穩(wěn)。
梳妝打扮后,我推開房門,便看到吳管家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我隨口問他:“何事如此慌張?”
他喘著粗氣說:“小姐,大喜,大喜啊?!?p> 我還沒來得及詢問,他便說:“今日早朝,陛下圣旨,賜您與寒王大婚,七日后舉行大禮,官民同樂,且大赦天下,這可是歷代儲君乃至天子才有的待遇啊?!?p> 雖然早已料到,卻沒想到會如此之快,讓我一點準備也沒有,不過,這算什么喜事…
見我一臉不以為然,吳管家又問:“小姐,您怎么還不高興呢?”
我淡淡一笑:“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小姐,寒王殿下可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將來是最有可能繼承皇位的,況且,寒王殿下俊俏之貌,弱冠之齡,從未傳出桃色,實乃難得,您要是嫁過去了,定然是一生幸福美滿?!?p> 聽他一番花言巧語,我只覺云淡風(fēng)輕。
寒王,倒也聽過一些他的傳聞。
沈慕寒,皇帝的第九個兒子,他的母妃楚臨蓉,是皇帝最為寵愛的妃子,只可惜,十幾年前不幸去世,年僅二十五歲。
這一生,我從未想過自己身邊會有什么人陪著,反正來去不過一個棋子,嫁誰都一樣。
“小姐?”聽到吳管家的叫喚,我才緩過神來,將所有的情緒拋之腦后。
“反正我也是個沒人要的孩子,義父要將我嫁給誰,不管將來日子如何,我都只能說幸福,不是嗎?”丟下這一句話,別的也沒多說,只是心中許多憤憤不平,發(fā)泄小半,略微通暢。
月林苑的氣氛讓我感覺渾身不自在,只好推掉所有的丫鬟,在城郊一處湖邊,還能稍微靜下心來。
湖邊有小亭,坐處些許灰塵,我隨意找了些樹葉墊著,靠著小亭,吹著風(fēng),好像許久沒有感受過的平靜。
正當我陷入這一片舒適之中,一陣動靜讓我生了警惕之心,隨即找了個草叢躲藏,只見一群黑衣人追著另一個黑衣人直至這湖邊。
我一眼便認出了,那個戴著面具的男子,就是與我交易的那個人。
只是,他似乎受了些傷。
“小子,還想跑?說,你到底是誰?”一群黑衣人的領(lǐng)頭問道。
戴著黑面具的男子輕蔑一笑:“想知道?你們還沒有這個資格。”
緊接著戴面具的男子拔出長劍,與那一群黑衣人陷入打斗。
這個人武功高強,照理說這幾個黑衣人對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可他似乎,中了毒。
不出所料,不到兩三個回合,戴面具的男子毒發(fā),嘴唇蒼白。
這可不像是軟骨煙,更像是…疆毒。
苗疆蠱蟲,至毒攻心,其中最毒的,就是以千種毒蟲制成的煙,嗅一嗅,不出三個時辰,便會七竅流血而亡。
兒時,我曾不幸中了這種毒,但是,就是那么一次教訓(xùn),我的身上,就常常會隨身帶著解藥。
“哼,小子,今天你逃不掉了,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救?還是不救呢。
這筆大生意,總不能就這樣泡湯了吧。
正當那領(lǐng)頭的黑衣人要向那戴面具的男子走過去時,我隨之吹響口哨,將那一群黑衣人嚇得不輕。
我扯下身上一塊紅布蒙著面,擋在那戴面具的男子跟前。
我隨手將解藥扔給他,輕聲說道:“吃了它,毒就能解了。”
他沒有過多的懷疑,連忙往嘴里塞了一顆,見效不算快,卻能讓他這個時候好受一些。
“你…你是…東樓少樓主?”
“既然知道,那你覺得,你們,還能活著離開嗎?”手中沒有新月,我只好順手拿起那面具男子的長劍,這幾個黑衣人身手一般,不過三下兩下,便盡數(shù)去見了閻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