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傍晚4:59分,凌暖和星海踩著約定的時間到達Canind酒店。
凌暖穿了一套輕松得體的黑色運動裝,一雙白色球鞋,帶著耳機。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面似“妲己”的女人星海。
星海為了這次的多人晚餐整整打扮了一個小時,呈現(xiàn)出來的就是這副樣子。
凌暖無語的搖搖頭,往里走。
夏顏陌作為這次的組織者稱職的站在包廂門口等他們。
夏顏陌看見了凌暖和她身邊的一個不知道什么東西,朝他們揮手。
星海以為他是在跟自己打招呼,也興奮的招手回應他。
夏顏陌奇怪的看著那個東西,走近了才看清那是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星海。
星海爺們的拍了他一下肩說:“挺紳士啊,還專門等我們?!?p> 夏顏陌毫不猶豫的吐嘈她:“你這是cosplay動物園里的花孔雀?”
星海氣的直接上去就給了一拳:“花孔雀你個鬼!”
凌暖在旁邊努力憋笑,差點憋出內傷來。
星海的眼神里流露出了殺氣,夏顏陌見勢不對,在星海又一拳揮過來之前連忙說:“星海大小姐,今天難得穿的這么美麗動人,行兇不太好吧?!?p> 星海吃這套,將手收回來,拍了拍弄皺的裙擺,瞪他一眼,往里走。
凌暖禮貌的點了一下頭,也進去了。
包廂里有一個女生和五個男生。女的比星海還要夸張,頭發(fā)高高盤在頭頂,臉上涂了厚厚的一層粉底,一件超短的連衣裙,腳踩一雙裸眼看約10厘米的高跟鞋,標準的淑女坐,和兩個染了發(fā)的男人有說有笑。給凌暖的第一印象勾三搭四,不得不感嘆兩男生的口味之重。
還有兩個男的坐在臺階上下象棋,凌暖倒是都認識,一個是英文班的高材生高勛,有四分之一英國血統(tǒng),中國象棋下的卻極好。另一個是經融班的陸云馮,上次去數(shù)學老師辦公室有過一面之緣。
角落的沙發(fā)里還有一個男生,臉上遮著張報紙?zhí)芍?,身著一套和凌暖相似的黑色運動服,鞋子是一雙果綠色的耐克,也不知睡沒睡著。
大家見有朋友來了紛紛打招呼。
高勛果斷的將棋子往前推了一步,吃掉對方的一個“卒”微笑的打招呼:“good evening!”
對面的鹿云馮起的把棋子一扔,嘴里念叨著:“該死,下次不會再讓你贏了!”
原本與那位“淑女”聊的正投緣的兩個男生見又來了兩個漂亮女生,其中一個還挺特別,對她們吹了下口哨。
凌暖厭惡的皺了下眉頭,還是禮貌的對他們笑了一下,心想夏顏陌的品味真的是越來越差了,這都什么人啊。
那女的無動于衷,裝作沒看見,做作的抿了口紅酒。
都招呼完了,角落里的男生還沒有動靜,這反倒引起了凌暖的注意。
星海拉著她就座。
夏顏陌進來對大家說:“老王,來不了了,我們開始吧?!?p> 他坐到凌暖旁邊,側過頭給她倆介紹了大家。
原來那位“淑女”名叫王麗芳和她本人一樣作,搭訕那倆男的不是他們學校的,是夏顏陌校外打球認識的人還算仗義。最后介紹了角落里那個躺著的男生,名叫韓翎。
凌暖默默的念了一遍韓翎,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
星海用手推了推她,小聲嘀咕:“現(xiàn)在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
“是是是,你快吃東西吧!”凌暖把一個櫻桃塞進她嘴里,叮囑道,“那邊那兩個男的,你就別考慮了風氣不好?!?p> 注意到凌暖的不自在,夏顏陌解釋說:那個女的是綠頭發(fā)那個男的帶來的,你別理她?!?p> “嗯,我可沒說什么?!绷枧卮?。
“哦,阿翎他今天有點不舒服才沒打招呼,他人挺好。”夏顏陌說。
凌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下意識的朝那邊看,心里有點但心:“不會?!?p> 夏顏陌提議:“去唱首歌吧,還從來沒聽你唱過歌呢!”
凌暖嚇了一跳說:“我不會唱歌,你們玩吧?!?p> 這句話不輕不重正好被王麗芳聽到了,借機起哄道:“美女,給我們來一首唄,別害羞嘛!”
她這么嚷嚷幾個男的都跟著起哄。
王麗芳得意的看著凌暖,想讓她出丑。
凌暖懶得搭理,自顧自的喝了口果汁。
“呦,怎么這么玩不起啊,真沒意思。”王麗芳接著說。
那倆男的跟著笑笑。
夏顏陌知道自己犯了大錯,讓凌暖為難了。但那哥們在也不能當眾回懟王麗芳。
星海就看不下去了,起身要替凌暖出頭,被凌暖按住了手,凌暖對她搖搖頭。
星海立馬會意了,知道凌暖會用自己的辦法解決。
凌暖露出了驚悚的笑容,這只有星海才能看得出。
凌暖站起來微笑的說:“我實在不會唱歌,王小姐何不自己唱一首給大家助助興呢?”
大家的目光從凌暖的身上轉移到了王麗芳身上。
他們感受到了兩個女生之間的硝煙,而勝的一方還未可知。
“請吧!”凌暖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
王麗芳有點挫敗感,瞪了凌暖一眼,高傲的拿過桌上的麥克風。
凌暖還保持笑容。
星海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有點心疼起王麗芳。
果然不出兩秒就傳來了尖銳海豚音,王麗芳整個人朝沙發(fā)這邊倒來,星海早就逃的遠遠的,凌暖變無表情的往旁邊一閃,躲過了這個人肉飛盤。
王麗芳重重的摔在沙發(fā)上,短裙都飛了起來,里面居然沒有穿安全褲。場面一度陷入尷尬,這是凌暖也沒預想到的,怎么會有這么開放的女人。
星海捂住自己的眼睛。
男生們裝作什么都沒看見趕緊轉過身去,那個綠色頭發(fā)的男的見自己女朋友出來這么大的丑連忙過去扶她。
卻被王艷芳甩開了,王艷芳站起來就想給凌暖一巴掌,被夏顏陌一把抓住,對那個綠頭發(fā)冷冷的說:“鮑哥,你女朋友過分了啊?!?p> 說著把王艷芳的手狠狠的甩下。
確實是王艷芳自己不看腳下,一腳踩上滑倒的,卻要打不想干的人。綠頭發(fā)的男人覺得很沒面子,拽著王麗芳的手腕就往外拉說:“顏陌對不住,今天的單我包了。”
王艷芳企圖掙脫被綠頭發(fā)死死拽住。
包間門被狠狠的摔了一下。
角落里睡覺男生不知道什么時候坐了起來,冷冷的看著門口,像是要把門看穿。
夏顏陌內疚的對她說了句:“對不起?!?p> 凌暖確實有點生氣,算是一種告誡的語氣說:“下次別這樣了,別敗壞自己的好感。”
“不會了,我會注意。”夏顏陌低聲回答。
星?;貋砹?,凌暖低聲的對夏顏陌說:“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說話?!?p> “行,我知道?!毕念伳白唛_了。
星海坐回凌暖身邊問:“沒事吧?”
“沒事?!绷枧卮穑戳丝磿r間已經不知不覺9點了說,“我們該回去了?!?p> 星海忙拿上包。
夏顏陌見她們要走又過來說:“我送你們回去吧,你們兩個女孩不安全?!?p> 凌暖看了看包間里,大家還沒有要走的意思,現(xiàn)在凌暖也有點煩他說:“不用了,大家也都還在,你作為組織人不應該走?!?p> 夏顏陌知道凌暖生氣,沒有堅持,但還是不放心她們兩個不問一邊的陸云馮:“鹿,你沒喝酒吧,幫我送送這兩個女孩?!?p> “行,我送她們?!标懺岂T說著拿上外套,跟她倆走。
凌暖卻站著不動,對陸云馮說:“你幫我送星?;厝グ?,我自己打車回去,不順路?!?p> “凌暖。”星海疑問的看著她。
凌暖沒有給他回應,自己往外走了。
星海想去追出去,被人搶了先,那個叫韓翎的男生跟了出去,速度快的連星海都沒有看清他的臉,丟下一句話:“我去送她?!?p> “what?!”
幾個人的臉上都打著問號,這又是怎么回事。
夏顏陌對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阿翎,你不是還發(fā)著燒嗎?”
高勛真誠的問了一句:“老五怎么回事,平時沒見他這么積極熱心過?。 ?p> 凌暖快步走出了酒店,一個人慢悠悠的走路上,也不急著打車。
聞嘉銘追出來已經沒人了,著急的跑起來。
經過前臺詢問,確實有一個穿黑色運動裝的女孩已經出去了。
聞嘉銘有點懊悔自己沒能第一時間拉住她。
他焦急的開車沿路找,大概追了半條街,看見前面一個穿黑色運動服的女孩慢慢悠悠的走著。
他開車繞道凌暖面前停下,凌暖奇怪的看著一輛越野擋住了自己的路,她警惕的往后退了幾步。
從車上下來一個穿黑色運動裝,果綠色的運動鞋的男生,汽車光打在他的臉上,顯得他臉部的棱角更加鮮明,凌暖看清了他的臉,她愣了一下是不是在哪見過,怎么這么熟悉,但又記不起來。
男生走到她面前停住,介紹了自己:“你好,我叫韓翎,顏陌讓我來送送你?!?p> “哦,好。”凌暖安心點點頭,想起今天那個躺沙發(fā)上沒見著臉男生。
聞嘉銘見她并沒有認出自己舒了口氣,剛剛完全忘了可能會有被認出的風險。
凌暖跟著他上車,本來想坐在后座,沒想到他紳士的為她開好了副駕駛的門,凌暖只能入座。
一路兩人沒有任何交流,聞嘉銘專心的開著車,車速很慢,凌暖時不時的看表,氣氛有點壓抑。
凌暖難得主動搭話:“你滿18了?”
“沒有,我17?!甭劶毋懟卮?,眼睛依舊看著前方。
“那……”凌暖突然有點擔心自己的安慰。
聞嘉銘偷偷撇了她一眼,笑了一下又馬上收起笑容解釋:“我從小在國外長大,所以16歲就拿了駕照?!?p> “哦,這樣啊?!绷枧?p> “叮?!甭劶毋憯R在方向盤邊的手機響了。
聞嘉銘不方便接問凌暖:“可以幫我接一下嗎?”
凌暖幫他拿手機劃了一下,電話接通了。聞嘉銘戴著藍牙耳機,對那邊囑咐了幾句,又對凌暖點了一下頭,凌暖會意的掛掉電話,將手機放回原位,手收回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聞嘉銘的手背。
凌暖感受到了高于正常體溫的熱度。冒著可能會被認為不檢點的風險,又伸過去握住他的手。
聞嘉銘被她的舉動下了一跳,馬上將手脫開。
凌暖問:“你發(fā)燒了?”
聞嘉銘如實回答:“嗯,有一點,沒有大礙,不會影響我開車的。”
“我不是擔心這個,我是想問為什么夏顏陌明知道你發(fā)燒了還讓你來送我?!绷枧瘬乃?。
“顏陌他不知道我發(fā)燒了,只知道我不舒服?!甭劶毋?。
“那也不應該讓你送我??!”凌暖還追著問。
“我真的沒事,他征求過我的意見。”聞嘉銘努力的圓這個慌,真怕明天凌暖會去質問夏顏陌,那他的謊言就不攻自破了。
“停車?!绷枧f。
聞嘉銘沒有堅持,他知道自己不應該拿凌暖的安全開玩笑,他將車慢慢停到路邊對凌暖說:“你等一下,我?guī)湍憬熊??!?p> 凌暖說:“我有點渴了,下去買瓶水?!?p> “要我陪你一起嗎?”聞嘉銘呼完車放下手機。
“不用了,你等車吧,我一會兒就回來。”凌暖。
“好,你自己小心?!甭劶毋懚梅执?。
凌暖對他比了個ok的手勢。
聞嘉銘坐著車里等,感覺自己的頭開始暈起來,伴隨著一陣的反胃,他干嘔了一聲。他連忙拿出了抽屜里的藥吞了一片,靠著墊子緩了一下才感覺好些。
凌暖很快就回來了,抱著兩瓶水,還提了一袋藥。
聞嘉銘幫她拿著水,順手打開遞給她。
凌暖沒有喝蓋上放在一旁,把袋子里說藥都拿出來,一個個的給他說明食用計量。
聞嘉銘看著她出神壓根沒聽她說了些什么。
凌暖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的看問:“我臉上沾東西了嗎?”
“啊,哦沒有,抱歉。”聞嘉銘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失態(tài)了。
“沒事,反正封面上我都幫你寫了,吃的時候你自己看一下就行。”凌暖把藥全部放回袋子,幫他放在后座上。
“謝謝?!甭劶毋憣λ郎厝岬男α?。
“叮?!笔謾C又響了,車到了,聞嘉銘送凌暖上車,對司機交代了幾句付完錢就回自己的車里。
凌暖讓師傅等她一下,她下車小跑到聞嘉銘車邊,敲了敲聞嘉銘的車窗。
本來想先躺著休息會兒的聞嘉銘看見窗外凌暖又回來了,搖下車窗。
“我們一起吧!”凌暖趴在車窗上對他說,“你一個人開車回去不安全?!?p> “不用,我沒事,你先走吧。”聞嘉銘有點無力的說。
凌暖也不聽他的,直接打開了車門,拉他下來,聞嘉銘沒有力氣跟她拗,只得依著她下車。凌暖拔掉車鑰匙,拿上后座的藥關上車門。
她扶著聞嘉銘上了出租,上車時怕他磕到門框特意用手替他擋了一下。
“你家住哪兒?”凌暖問。
“先送你回家吧!”聞嘉銘對司機說,“師傅,去玉蘭雅府?!?p> “好勒,你們系好安全帶。”司機啟動車輛。
兩人乖乖的把安全帶系上。
一路上很安靜,聞嘉銘看著窗外,凌暖逐條回復未查看消息。
沒過多久,玉蘭雅府就到了,車慢慢停下。
“要進去坐坐嗎?”凌暖問。
聞嘉銘看了看窗外陌生的環(huán)境凌暖早已不住在之前那個老舊的小區(qū)了,現(xiàn)在的她應該過的很好,他回道:“太晚了,快回去吧?!?p> “你可以嗎?”凌暖不放心的問。
“我沒問題?!甭劶毋懭讨贿m對她說。
凌暖下車,趴在車窗上對司機囑咐道:“師傅,麻煩您一定把他安全送回家?!?p> 聞嘉銘被她這一舉動感動到了,莫名的哽咽了一下。
凌暖看了一眼后座的他,按了大門密碼就進去了。
聞嘉銘靜靜的看著。
“先生,現(xiàn)在我們去哪兒?”司機問道。
“萊山別院?!甭劶毋懯栈啬抗庹f。
司機懷疑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這是城北,確定是城南的萊山別院?”
“對?!甭劶毋懘蛳怂緳C的疑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