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夢想

　　雨之國，雨前村，這里已經(jīng)沒有一個活著的雨之國人了。

　　如今的雨前村是名副其實的巖隱村營地。一隊又一隊巖忍駐扎在這里，從數(shù)量上來看，這群巖忍已超百人。

　　雨前村二百公里外東郊的森林里，木葉的先遣部隊砍掉樹木，清理出一大塊空地，在空地上安營扎寨，與遠(yuǎn)處雨前村的巖忍遙遙相對起來。

　　今夜，向來多雨的雨之國罕見的沒有下雨。

　　雙方之間的房屋，森林，空地皆是戰(zhàn)場，此刻月光下，木葉忍者和巖隱村忍者默契地激戰(zhàn)在一起。

　　“叮叮叮...鐺鐺鐺...”

　　“去死吧！”

　　“呃——！?。　?p>　　“路飛，不——！?。　?p>　　戰(zhàn)場中金屬撞擊的鏘鏘之音，將死之人的痛苦慘叫，失去親人的絕望哀嚎，時不時響徹夜空，為這里的氣氛平添了幾分殘酷，幾分肅殺。

　　此時，離戰(zhàn)場不遠(yuǎn)的樹林里，一位頭戴巖隱護(hù)額的忍者，抱著懷里重傷的女兒，無悲無喜平視著遠(yuǎn)方，等待相約之人的到來。

　　不一會兒，一道身影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慢吞吞地來父女倆身前，停下了腳步。

　　靠坐在大樹旁的巖忍開口與來者對起了多重暗號，片刻之后，雙方確認(rèn)了彼此的身份。

　　“你就是行走的巫女吧！”

　　巖忍低下頭看著懷里的女兒，朝來人問道。

　　“是，門炎大人讓我與您在這里接頭！”

　　話音剛落，說話之人將帽子摘下，露出了年輕美麗的面容，來人正是野乃宇。

　　“這是我的女兒，她不行了，以后你就偽裝成她的身份，開展工作吧！”

　　說話間，男人從懷里拿出一個日記本朝野乃宇扔去。

　　“這是我女兒的日記本，上面記錄了關(guān)于她的一切。”

　　接過日記本，野乃宇下意識說了一句。

　　“我會醫(yī)療忍術(shù)，可以救她！”

　　醫(yī)療忍術(shù)？

　　男人神色一怔，隨即驚喜地抬起頭朝面前的少女看去，正當(dāng)他打算說些什么的時候，女兒被木葉忍者刺穿身體的畫面頓時浮現(xiàn)，這一刻，男人不由得沉默起來。

　　回顧自己的前半生，他覺得自己并不是一個合格的間諜，因為他在敵國有了愛情，有了女兒；也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因為他親手殺死了本就不會泄密的妻子；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因為他即將放棄女兒年輕的生命。

　　想到這里，男人朝野乃宇擺了擺手，眼里淚光一閃，飛快地低下頭，緊緊抱住女兒的身體顫抖起來。

　　兩行血淚順著他的臉頰緩緩滑落，滴在女兒胸前的傷口處，鮮紅與暗紅頃刻間交織在一起，在少女粉色的連衣裙上不斷蔓延，擴散……

　　看著眼前這一幕，一旁駐足等待的野乃宇如鯁在喉，面露悲傷之色。

　　“我可以救她！”

　　野乃宇又說了一遍。

　　然而，下一秒，在她驚恐的目光中，男人拿出苦無狠狠刺穿了女兒的心臟。

　　“不必了！她已經(jīng)死了！”

　　初出茅廬的野乃宇哪里見過這種如同人間地獄一般的場景，她捏著日記本，驚恐地朝身后退去。

　　樹下陰影中，男人眼里寒光爆閃，冷冷瞪了一眼離自己越來越遠(yuǎn)的野乃宇，眼神如同哀絕的野獸！

　　“拿出你作為木葉忍者的器量！別讓我的女兒白死！”

　　說話間，男人抱起還未涼透的女兒尸體，一步一頓朝野乃宇走去。

　　“身為支撐村子的暗，我們不應(yīng)該動感情，你此刻眼中所見的絕望，正是我該有的下場！”

　　下場？

　　間諜，不該有感情嗎？

　　野乃宇瞳孔當(dāng)下一縮，神色黯然，緩緩?fù)Ｏ铝撕笸说哪_步。

　　“快一點吧，要來不及了！”

　　聽著遠(yuǎn)處越來越稀疏的廝殺聲，男人急忙催促起來。

　　眼見事已至此，野乃宇知道自己已經(jīng)別無選擇，她咬破嘴唇，狠狠心，伸出右手摘下少女的臉，利用消寫顏之術(shù)融合在了自己臉上。

　　一旁的男人默然看著懷里面目全非的女兒，似乎在為女兒的死，感到輕松。

　　隨著戰(zhàn)場那邊聲音的不斷減小，時間愈發(fā)緊迫不已，野乃宇連忙打開少女的日記，借助月光，查閱起來。

　　在她翻來日記的第一時間，扉頁上一行簡短的字，立即扎入了她的雙眼。

　　【我愛父親，也愛母親。——櫻】

　　櫻，就是你的名字嗎？

　　野乃宇摸了摸現(xiàn)在的臉，心猛地一抽，那片最柔軟的地方，仿佛扎進(jìn)了一顆釘子，刺得她生疼。

　　淚水不由得滑落臉頰，可野乃宇卻顧不上擦，她強睜著朦朧的淚眼，一目十行地了解起了少女的過去。

　　“殺！”

　　“去死……”

　　耳邊廝殺的聲音依舊在不斷的減弱，留給她和男人的時間越來越少。

　　終于野乃宇合上了手中的日記，緩緩閉上眼睛，聯(lián)想起了少女生活中的種種細(xì)節(jié)。

　　‘首先，巖隱村的空氣干燥，缺水的皮膚來到潮濕的雨之國會變成蒸蝦之紅。其次，這里是戰(zhàn)場，少女身體必然帶傷。接下來，少女雖然性格活潑，卻因為從小沒有母親的陪伴，不經(jīng)意間就會流露出陰郁之色……’

　　思考間，她做好了各種細(xì)節(jié)的偽裝之后，挽起身旁男人的手，試探性的喚了一聲“父親”！

　　話音剛落，男人的身體猛地一顫，踉蹌地后退了一步，滿臉不可思議地轉(zhuǎn)頭看去，視野中，他的女兒仿佛重新活了過來。

　　“這……”

　　看著身旁站立的“女兒”，再看看懷里女兒的尸體，男人瞳孔驟縮，驚得牙冠一陣狂顫，說不出話來。

　　‘難怪村子，會派這樣一個小姑娘潛入巖隱，承擔(dān)重任……或許這就是天生的間諜之王吧！我是不是應(yīng)該……’

　　簡單的思考過后，男人心中有了決意，他不舍地看了一眼懷里的女兒后，將女兒的尸體拋在空中，用火遁燒了一個干干凈凈，轉(zhuǎn)身對另一個“女兒”說道。

　　“聲音不對！她的聲音像黃鸝鳥一樣清脆！”

　　男人略帶追憶與提醒的話語，并沒有激起野乃宇任何反應(yīng)。

　　此刻，野乃宇只覺得面前男人非常惡心，她下意識問道。

　　“為什么？”

　　聽到少女的質(zhì)問，男人沒有片刻猶豫，他的答案脫口而出。

　　“為了村子！”

　　說完，男人長吁了一口氣，眼里閃過一絲溫柔。

　　“我是個孤兒，村子給了我生命，我可以對不起任何人，但絕不能辜負(fù)養(yǎng)育我的村子！”

　　野乃宇心頭一震，雙目一紅，躬身朝男人行了一禮。

　　聽到遠(yuǎn)處戰(zhàn)場中逐漸消失的聲音，男人連忙拉起野乃宇的手，朝雨前村狂奔而去。

　　“走吧，姑娘，身為間諜你要學(xué)會狠……不光要對敵人狠，更要對自己狠！”

　　跟在男人身后，野乃宇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簾。

　　一番奔波后，二人距離撤退的巖忍小隊已經(jīng)不到百米。

　　“噌——！”

　　就在這時，一道流光劃破夜空，赫然是一枚巨大的風(fēng)魔手里劍，戰(zhàn)場之上，它已經(jīng)不在是沒有生命的兵器，而是嗜血殘忍的儈子手。

　　此刻，這枚風(fēng)魔手里劍高速飛旋著，裹挾呼呼風(fēng)聲，朝野乃宇的背后爆射而去。

　　“小心！?。⊥炼?土……”

　　不遠(yuǎn)處的巖忍上忍急呼一聲，一邊結(jié)印一邊朝少女奔去。

　　空氣中突然炸起的暴喝聲，讓野乃宇悚然而驚，她頓覺背后一涼，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嘶嘶！嘶嘶！”

　　金屬摩擦空氣的聲音越來越激烈，野乃宇驚恐地轉(zhuǎn)過頭，朝即將到來的危險看去，一枚閃著寒光的巨大手里劍在她眼中不斷旋轉(zhuǎn)，不斷放大！

　　野乃宇本能地停下了腳步，呆呆地站在原地。

　　“危險！”

　　千鈞一發(fā)之際，剛剛失去了女兒沒多久的男人擋在了野乃宇身前，替少女抗下了來自木葉同伴的致命一擊。

　　“噗嗤！”

　　金屬狠狠刺入男人的身體，翻攪著里面的臟器，鮮血如注，飛濺在野乃宇臉上。

　　男人朝野乃宇解脫一笑，用僅剩的力量推開面前和女兒一模一樣的少女。

　　緊接著，“咚”的一聲，男人失去靈魂的身體重重栽倒在了地上。

　　“不——！??！”

　　被推倒在地的野乃宇連滾帶爬朝著男人跑去，卻被趕來的上忍緊緊抱住了身體。

　　“不行！你不能去！”

　　腰間的疼感，讓野乃宇回復(fù)了一個間諜該有的冷靜，她環(huán)顧左右，看看遠(yuǎn)處追擊的木葉忍者，再看看眼前保護(hù)她的巖忍，神色隨即一黯。

　　原來此刻，視野所及，已然全部都是敵人！

　　唯一的同伴也已經(jīng)死在了同伴手里！

　　從今以后，她在巖隱這邊擁有的只有她自己！

　　但是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她要親手把男人和他女兒的名字刻在木葉村的慰靈碑上！

　　野乃宇是天生的間諜，是間諜中的王者，此刻，她深知自己是一個剛剛失去父親的少女，于是她爆發(fā)出了自己最濃烈的情感。

　　頃刻間，野乃宇臉上淚如決堤奪眶而出，她張大嘴，朝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哀嚎道。

　　“父親——！??！”

　　聽著少女悲切的呼喊，一旁巖隱村上忍揚起拳頭，重重打在面前的空氣中，為自己沒能救下同伴，而自責(zé)不已。

　　……

　　雨之國邊境，一片森林里。

　　“這群雨忍瘋了吧！”

　　一顆枯死的老樹下，自來也用木棍挑了挑火堆里木柴，朝身邊的同伴說道。

　　“就是！”

　　綱手朝地上啐了一口，心中亦有些惱火。

　　宇智波見月靜坐在大蛇丸旁邊，火光照在他的臉上，雖無表情，但不免有些心煩。

　　他們本來連續(xù)三天一直趕路就有些疲憊，遇到的幾波雨忍還一言不發(fā)就朝他們拼命進(jìn)攻，簡直就是累上加累。

　　這些雨忍雖然實力不濟(jì)，但是勝在人數(shù)眾多，多少還是給他們帶來了一些麻煩的。

　　和眾人不熟的加藤斷，當(dāng)起了小透明，坐在一旁一言不發(fā)。

　　而大蛇丸也因為有陌生人的存在在，三緘其口，不想說話。

　　地上，木柴燃燒的爆鳴聲，噗噗噗，噗噗噗的響個不停，枯樹下的氣氛漸漸凝滯起來。

　　過了一會，自來也捅了捅火堆，自覺開口調(diào)節(jié)起了氣氛。

　　“我說，今晚，不如就來談?wù)勎覀兊膲粝氚?！?p>　　夢想！

　　聽到自來也的話，大蛇丸瞬間提起了興趣，他側(cè)目朝宇智波見月看去，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一旁的綱手盯著跳動的火焰，忍不住朝自來也調(diào)笑起來。

　　“還以為你滿腦子只有女人呢，自來也！今晚，你這個提議倒是還挺有趣的！”

　　“那就從綱手先來吧！”

　　自來也一甩頭，輕輕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