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系統(tǒng)發(fā)布系列主線任務蕭家之主的第三階段任務。
任務所屬系列:蕭家之主
任務名稱:一鳴驚人(三)
任務描述:請宿主采取任意手段在今年長陵詩會上一鳴驚人。給今日來到詩會的貴人留下深刻映象。
任務獎勵:兩次中級抽獎。
任務懲罰:如果宿主任務失敗,扣除壽命一年?!?p> 秋元節(jié)后的第二天,黎明未逝。
蕭凡看著天邊的那抹魚肚白,揉了揉額頭思考著任務內(nèi)容,無奈的向著城南走去。
對于這個系統(tǒng)發(fā)布的任務,他內(nèi)心已經(jīng)無力吐槽什么了。
任務發(fā)布時間隨意的要命,不管他在干什么,都有可能有個任務蹦出來。
還有令人費解的任務要求,這次居然是贏得貴人的好感?
而且看這個意思,系統(tǒng)似乎沒打算說貴人是誰,要靠自己去猜?
今日就是郡守府舉辦的長陵一年一度的詩會。
本來這詩會他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沒想到昨天晚上回家之后,系統(tǒng)突然下達了任務,而且是主線任務,都沒給他拒絕的權(quán)力。
郡守府今年選了城南坊市的什剎望湖樓作為舉辦地點,這望湖樓是長陵郡著名的青樓酒肆。
從樓上遠眺,可以將樓旁的南鏡湖景色便收眼底,所以名為望湖樓。
望湖樓一樓大廳極大,擺放了百張長案。
這詩會也并非每個人都可以進的,報名時需要附上自己的詩文,然后郡守府派人甄選有資格參加詩會的人。
蕭凡昨天就胡謅了一首詞緊急送到了過去,還好當時沒到午夜之時,沒算過了報名時間,之后才能順利通過。
望湖樓高六層,其中第一層最為寬敞,雕梁玉棟多玉畫。一層大廳的中央是一處高臺,本是交給歌女撫琴動舞挽劍花。
數(shù)丈高臺周圍有蜿蜒橫池,平日有細河流水,時人稱之為水殿之涯。不過今日這高臺周圍不是河水,而是注了郡守府上好的佳釀酒液。
這百張長案,每張長案上有一行名姓,可讓人自行尋自己的位置。
聽聞是郡府城文人主簿根據(jù)此前附上的詩文,來安排座位排第。
這百余長案前,已有大半被尋得了主人。
幼時便成名的神童少年好奇的打量這平日子里無錢難入的海樓水殿。
半生不中舉人的白發(fā)秀才拿著酒尊,在酒池前放肆飲醉,滿嘴的科舉癡言牢騷。
中年的私塾先生在對著長案上的硯臺濃墨嘖嘖稱奇。
女學士們不善飲酒,則是聚在了一起談論著今天詩會當以什么為題,獨有一個腰環(huán)西域香囊的才女在怔怔發(fā)呆。
左手按劍鞘、右手持筆豪的騷客劍俠們以劍身飲酒,身姿形骸放浪。
蕭凡舉頭四顧,竟然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熟人,王家嫡女王離辰。
此時王姑娘正坐在一座長案前,低頭研磨,皺起的眉間生出許多思索,發(fā)覺有目光注視之后,抬頭見到蕭凡,研磨的動作不由得一滯。
蕭凡與其相視一笑,然后尋了尋長案,在第二排正中,位置倒是不錯。宣紙翰墨,硯臺毛筆一應具有。
一般來講,這世上的文人筆客大多不精通武道,同時劍俠刀客也多為粗通少許筆墨,至于辭賦,則是詩簡陋,詞貧瘠。
真正稱得上文武并重的并不多。
日升不止,時間不停,辰時已到。
“宋大人到。”望湖樓外傳來一聲通報。
眾人一應回到自己的座位,身穿飛禽文官服的白面中年人扶著長須髯走上高臺,高臺上有兩把官椅,位置一高一低,大小不一。
大座贈郡守,小位屬師爺。
“今日是長陵一年一度的詩會,如往年一般,排名靠前者,本官有賞,如果想謀取一官半職,本官也應允?!?p> “謝大人?!北娙似鹕淼皖^拱拳開口。
宋郡守搖了搖手,轉(zhuǎn)頭對著師爺說道:“這第一闕詩,以何為主題?”
師爺笑道:“當以‘月’為……”
忽然師爺閉口,臉色對著望湖樓門處驚疑不定,宋郡守順著師爺?shù)哪抗饪慈?,下意識起身呆滯。
蕭凡隨著眾人回頭望去,是一女子,武冠長發(fā),劍眉桃目,英姿颯爽,腰邊兩柄劍,而身上衣裳竟然是龍蟒之袍?!
蟒袍只有朝廷王爵才可以穿著,先不說大魏素來異姓不王,即使是宗室,封王也是千難萬難的事情。更何況也未有女子封王之事。
不過關(guān)于異姓不王爵,也有例外。
比如昔日的大魏名將霍嫖姚在武官中已經(jīng)是位及人臣,升無可升,但因著對北胡的赫赫戰(zhàn)功,最后還是被加封冠軍武侯,同時車馬儀仗官服俸祿均同宗室諸王待遇。
也就是說,大魏朝廷為了祖制,不封霍驃姚為王,但是除了爵位,一切待遇禮儀與王爵一般無二。
從望湖樓門口到高臺足有百步之遙,那蟒袍武冠女子,竟然小小一步就到了高臺之上,而后毫不客氣坐在高處主位上。
“既然是文人詩會,此間就無武官文僚爵位之分。”
剛要施禮的郡守與師爺聞言,只好悻悻的收手閉口。
臺下之人見了這番景象,忽然哄亂之聲一散而開,蕭凡目光一沉思索起來,這女子的身份幾乎呼之欲出。
大魏宣武候溫飛卿!
蕭凡所聽聞的溫武侯的消息,除了女侯入長陵之外,就是她平叛的消息。
在今年三月之前,依附于北魏的西域三十六國之一精絕國叛亂的消息傳遍大魏。
朝廷令剛剛奇襲龍城,剿滅北匈祭祖之地的溫飛卿,由塞北轉(zhuǎn)道西域平叛。
精絕王收攏舉國之兵十八萬,匯聚于國都精絕古城。
精絕高城宏大,甚至百年陣法也極多。
三日之間,黃沙百戰(zhàn)裂金甲,塞北龍騎數(shù)攻不下。
溫飛卿令下撤兵,途中去而復返,守城將士一時不察,陣法未及開起,片刻間,精絕古城便城落舉降。
傳聞中,溫飛卿進了王宮之后,遇見在宴席上喝得爛醉的精絕王率領(lǐng)皇子百官乞降時,女侯爺原本是接受了降表。
但就當溫飛卿率領(lǐng)軍隊進入精絕國金鑾大殿中時,竟遇見百余宮眷一齊上吊殉國在精絕朝堂上。
這位出身將門的女子冷笑間撕毀了降表,對精絕王與其身后將領(lǐng)百官高聲厲喝:“
宮眷尚知亡國恨,爾等為何不丈夫?
十八萬人齊卸甲,舉國無一是男兒!”
那日宮外無數(shù)凌厲烈風哭嚎,殿內(nèi)那身著一襲血色征袍的女丈夫的一言一字,比西域風霜更冷。
“一個時辰之內(nèi),我要這精絕滿城遍布我大魏長刀。上,皇室貴胄,下,黎民百姓。皆雞犬不留。屠城!”
當精絕變?yōu)橐蛔莱?,那襲紅袍前往大漠千里長廊的時候。
溫飛卿最終也沒有奉大魏皇帝的命令,帶著精絕王的首級班師回朝。
而那精絕城的長空之下,也終究沒有懸掛著溫侯爺口中的萬柄北魏長刀。
但在大漠的黃塵砂石之中,精絕城樓之上,盡懸皇室血頭顱!
溫字大旗下,一行鐵騎錚錚,在漠上夕陽余暉中次第漸遠。
那位女將軍當先一人血衣背刀跨馬。
黃昏下,塞北鐵騎離大漠,萬騎慷慨奏高歌,將軍側(cè)耳聽,魚龍鼓響。
城樓上,頭顱血色斜陽暮,降旗風中正蕭蕭,壯士滿目間,色調(diào)悲涼。
可憐尸骸無人收,只余風沙掩白骨!
丹青冊上幾行字?黃沙之下萬骨枯!
后人讀史有幾淚?此時不盡冤鬼訴!
乾德六年年中。
西域天上三十六天罡星中,最亮的一顆星辰,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