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8號,是一個悲壯的日子。
林婳了無生趣地,隨母親余秋芳,拖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擠上汽車,去學校報道。
天空飄著微微的小雨,到江城的時候,太陽出來了。
母女二人在一個類似中轉站的地方下了車,向無比忙碌的工作人員遞交了文件證明。
然后被安排在大門右側,在人山人海里排隊,等待學校的專車來接。
濕熱的環(huán)境,讓人頗覺煩悶。
印有“江城教育學院”的大巴一下來了三四輛。
由于中轉站距離學校較近,蜂擁而上和魚貫而下仿佛是發(fā)生在一瞬間的事情。
林婳站在校園入口處,朝內(nèi)觀望。
也許是被“迷信教育”的觀念洗腦地太厲害,她感覺一旦邁出這一步,前程便會黯淡無光,再也達不到理想中的人生巔峰了。
直到真正走了進去,看到操場上打球的、跑步的一片歡騰,樹蔭斑駁下的青年男女個個笑容洋溢,她才恍然間意識到:這一切才剛剛開始。
林婳報的是建筑系的土木工程專業(yè)。
余秋芳跟接待的人員一說系名,立馬有兩個精氣神十足的學長過來幫忙搬行李。
宿舍位于地勢比較高的地方,越走越感到空氣干燥稀疏。
母親一路跟倆學長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得知建筑系的女生很少,尤其是土木專業(yè),能來一個女生,便是稀奇。
學長將行李整齊地碼放在寢室門口。
林婳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兩人招招手,一溜煙不見了。
余秋芳始終沒問林婳,為什么選擇這么男性化的專業(yè),她悶著頭,擦洗桌椅、柜子、床板,整理物品。
宿舍是四人間,每個床位只有上鋪,高達兩米,床下放著電腦桌和衣柜。
其她室友陸續(xù)來了,宿管阿姨、同一樓層的學姐、學生輔導員也接二連三地來慰問。
“呂霞,到了沒有?”
“到了,我就是!”
“好,還有朱倩倩、林婳、白蕊,一會來我這里領鑰匙?!?p> “知道了!”
“學妹們,你們校園卡都辦了嗎?沒有的趕緊去??!”
“請錄取通知書沒有交的,交到我這里?!?p> 一陣熱鬧的喧囂過后,散得只剩下三位室友和林婳母女。
別人的父母都是,人送到了,東西放下,就直接走了。
只有余秋芳不放心女兒,決定多留幾天。
主要是林婳沒睡過上鋪,她每回爬垂直梯子時,總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生怕一腳踩空。
搞得余秋芳也跟著緊張,叮囑她慢一點,習慣了就好了。
室友們看到這個場景,簡直是難以置信,沒有人會為睡不了上鋪而苦惱過。
床鋪一邊靠墻,另一邊僅有半截護欄,如果睡覺翻身的幅度大,也不是沒有摔下來的可能。
夜里,母親擋在外側,林婳靠墻睡,她偷偷地觀察三位室友。
朱倩倩膽子很大,頭朝著沒有床護欄的一邊睡。
呂霞的體型健壯,半夜翻來覆去的,一會橫著一會豎著,竟然沒掉下去。
白蕊抱著一只玩具熊,睡相最正常。
相比之下,林婳的自理能力確實不行。
余秋芳住了三天,愁眉苦臉地回安城了。
母親一走,林婳很沒出息地埋在枕頭里哭。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哭泣,反正就是很難過。
能量消耗地差不多,肚子也餓了,她擦了擦臉,準備下床去食堂吃東西。
剛一抬頭,寢室里滿滿一屋子人把她嚇一跳。
學生輔導員苗玉潔問她:“你是不是遇到困難了?還是對新環(huán)境有什么不滿意的地方?”
“沒!”林婳趕緊解釋,“沒有不滿意,我就是想家了……”
“董圣楠!劉雨晴!你們過來一下。”輔導員對門外喊。
不一會,兩位學姐手拉手竄進人群,喜氣洋洋地對林婳笑著。
“這個學妹,你們以后多關照一下,我看她媽媽呆了好幾天才走……”
輔導員一面交代,一面跟林婳說:“以后你有事就找她們倆,?。俊?p> 林婳特別不好意思,連連應著:“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