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林婳躲在被子里,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
仿佛被子有隱形功能,會讓公安人員找不到她。
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熬過了一晚,幾乎沒怎么睡。
翌日清晨,戶外測量課。
林婳無精打采地坐在草坡邊,哈欠連天。
面前一群男生正在擺弄經(jīng)緯儀,搬來搬去的,找場地測量。
“女魔頭!過來做記錄!”陳二柱喊她。
“你沒長手嗎?!”
陳二柱被嗆,便沒作聲了。
林婳分到的小組里,只有她一個女的。
陳二柱大概是覺得,記錄數(shù)據(jù)的精細活兒,就應(yīng)該交給女生。
戶外課比較輕松,老師和學(xué)生聊聊天,曬曬太陽,四十五分鐘一晃就過去了。
下課鈴響起,幾個男班委主動幫忙收儀器。
陳二柱順手將背包遞給起身拍灰準備走的林婳,理直氣壯地說:“提一下!”
林婳歪著頭,瞅了一眼沒事找茬的人,心想:讓我拎包,你算老幾?
她迅速想到了對策,接過背包帶,原地轉(zhuǎn)了兩圈。
一個漂亮的弧度,包被甩出了七八米遠。
陳二柱回頭,發(fā)現(xiàn)林婳把自己的包扔了,第一反應(yīng)不是去撿包,而是攆著要打她。
教學(xué)樓涌出大量學(xué)生,林婳趕緊往人多的方向跑,因為陳二柱塊頭大,在縫隙里穿梭,肯定沒她靈活。
然而,在離人潮僅有半米的時分,陳二柱扯走了她的單肩包。
一個箭步,猴子似的爬上樹,成功將包掛到了三米多高的枝丫。
還惡狠狠地丟了句:“你給我小心一點!他們都說我對你有意思!”
林婳的反射弧有點長,一時搞不懂哈巴勺抽什么風。
待她意會過來,想跺腳狂笑時,陳二柱已然閃不見了。
“包不要了嗎?”一個人用長木棍取下包交給她說,“行情不錯嘛,連傻里傻氣、憨頭虎腦的陳二柱都動了歪心思。”
林婳抬頭,瞳孔微張道:“吳有?”
“你的心真大,還有閑情跟人打打鬧鬧,我昨天為了擺平你惹的爛攤子,在醫(yī)院耗到凌晨三點。”
吳有說話懶洋洋的,面色疲憊。
林婳聽出了話外音,緊張起來,問:“那個人……死了……嗎?”
“一個大男人讓你輕而易舉打死了,得多憋屈???”吳有好笑道,“你昨天拿的是個小酒瓶,力道不夠,只是把他敲暈了,表皮破了條口子,縫了四針,沒大礙?!?p> 林婳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接著問“他……有沒有說要報警?”
“呵!報警?”吳有的語氣更不屑了,“他如果報警,相當于暴露自己,警察肯定會盤問貨從哪里來的,我的店搞不好也要停業(yè)整頓,對誰都沒好處,干嘛報警?”
林婳沉思片刻,理清了因果關(guān)系,發(fā)覺吳有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她,猛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人是我打的,醫(yī)藥費什么的理應(yīng)我來出,大概墊了多少錢?我馬上轉(zhuǎn)給你。”林婳掏出手機說。
“不用急著還錢,這件事還沒完?!?p> 吳有突然走近,看著林婳的眼睛說:“最近盡量別出校門,萬一遇到那個人找你麻煩,就說……是我女朋友,他忌憚我?guī)追?,?yīng)該不會把你怎么樣?!?p> 林婳皺眉,拿不準吳有是不是故意嚇唬她。
“其實,我挺喜歡你的,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我要找的人?!?p> 吳有試著去摸她的頭發(fā)。
林婳不動聲色地避開了,低著頭,不知該如何應(yīng)對。
“我現(xiàn)在正是創(chuàng)業(yè)初期,雜事一堆,可能沒有太多時間陪你,等我賺到大錢了,保準你吃香的喝辣的,你這么能惹事,估計就我能罩著了?!?p> 吳有緩緩說著,聲線很溫和。
林婳腦袋里靈光一閃,回道:“我有……精神?。∧阏植涣?!”
“找理由好歹打個草稿是不是?”吳有無語道,“你要是精神病,我就有麻子狗頭瘋!”
“我已經(jīng)……答應(yīng)別人了!”林婳又想了一個。
“哪兒呢?你平常都是一個人啊,周圍也沒誰說你有對象?!?p> 吳有不信,建議道:“這樣吧,給我一個月時間行不行?你先試用一個月,滿意就繼續(xù),不滿意可以退貨。”
“我不……”
林婳沒說完,吳有忽然沖到馬路對面,揮手大聲喊:“說好了??!一個月試用期!”
然后,轉(zhuǎn)頭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