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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揮捕

第5章 獨角神童

招揮捕 吳極限 2923 2019-12-30 19:46:39

  鶯姐說:“身安并非心安。一年里,我總有幾次會感覺到日月無光天昏地暗,花草無色人面如獸。心里象個深深的無底洞,走在街上時感覺象滿街的人都在擠壓我,憋得我透不過氣來,我只有撕破我的喉嚨撕裂我的臟腑才能感到清爽舒暢,可沒有人能幫我撕心裂肺,只有我,只有我自己才能解脫自己?!?p>  鶯姐說這番話時,雙眼直視前方,渾身僵直,目光空洞凝滯,表情肅穆,仿佛已經(jīng)靈魂出竅,只余一具軀殼在這屋中。

  邢方從未見過一個大活人有如此之神態(tài),在他眼前的已不是一人才貌雙全的美妙佳人,而是一具只會喘氣的行尸走肉,他看呆了,呆若一根木頭。

  突然,鶯姐如花豹般猛然彈起,朝幾步開外的房柱撞去,回過神來的邢方撲上去抱住她,可遲了一步,她已經(jīng)頭破血流,昏厥過去,邢方忙背起她,沖出門去。

  在診所里看到鶯姐蘇醒過來里,邢方心上的一塊石頭這才落了地,他看著她說:“螻蟻尚且惜命,你這是何必呢?”

  鶯姐埋怨地看著他:“你為何偏要管我這閑事,我死不死與你何干?”邢方一笑:“我是只拿耗子的狗,對了吧?”

  邢方把鶯姐送回娛紅苑,以府衙捕快的身份要求鴇母確保鶯姐不尋短見,否則拿她試問。

  之后,邢方?jīng)Q定去會會這王神醫(yī),看看這神醫(yī)是何方神圣。

  從鶯姐的敘述中,邢方意識到他面對的可能是之前從未面對過的一種人,一種不同于常人的特別之人。

  因為他覺得鶯姐之所以能有那絕世無雙的歌聲和美妙無比的舞蹈,是因為她表演時不是處在常人的正常狀態(tài),而是處于一種極度亢奮超脫的癡迷狀態(tài)之中,這種狀態(tài)讓她的身心超乎常人地活泛靈光,故能唱出常人不能唱出的音律,跳出常人不能跳出的舞姿。

  而自尋短見是因為她的心志陷入了一種與亢奮歌舞時相反的極度低沉失落之中,她神思壓抑,感覺人生悶絕,只有以死解脫。

  從她的敘述中還可以看出,她的這兩種神志心態(tài)是交替出現(xiàn)的,既然王神醫(yī)曾收治她,說明這已經(jīng)是一種病,一種可能從小時就得的心病。

  聯(lián)想到張知府那嗜臭的怪僻和他在書畫方面的的妙筆生花,以及最后在情緒極度抑郁時以奇異的方式溺斃解脫,和鶯姐的情況如出一轍。

  可能兩人都一樣有病,而兩人都曾服用王神醫(yī)的信紙藥,那就不能不去會會兩人的共同大夫——王神醫(yī)。

  這天晚上,邢方收到叔父的飛鴿傳書:“日前審一離奇命案,牽出一線索,南方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邪教勢力在暗中漫延,望留意?!?p>  邪教?邢方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叔父叫留意,那留意便是。

  邢方揚鞭策馬,去章英府去找王神醫(yī)。

  剛出城不久,經(jīng)過一片小樹林時,突然不知從何處竄出四條狗來,四狗吠著圍追他,他的坐騎嚇得左躲右閃差點把邢方摔下來,邢方只好跳下馬來對付這幾條狗。

  這幾條狗見他下來,放棄馬兒直接來圍攻他,他抽出寶劍本想嚇退這群畜牲,不料這幾條惡犬反而越吠越狂越攻越猛,其中一條帶頭的還想跳起來咬他脖子。

  他不得不出劍將它刺死,接著又刺死了另外兩條,剩下一條見勢不妙,掉頭逃去。

  邢方仔細一看地上這三條犬,毛色平整,也不餓瘦,似乎不是流浪野犬,明顯是有人豢養(yǎng)的家犬。

  想不到此處竟有這等惡犬,他詫異地擦拭凈劍上的狗血,上馬而去。

  打聽著來到王神醫(yī)的“神善山莊”時,邢方才真正震憾于王氏產(chǎn)業(yè)的宏大。

  山莊由一山一島組成,方圓近十里。山不高,也就高出平地幾十丈,上有房屋數(shù)百間,居住著王氏二百多戶人家,王神醫(yī)是族長。

  山腳有河蜿蜒繞過,這河在離山二里開外形成一不大的湖,湖中有一孤島,名為“靜神島”,島上綠蔭蔥蘢,白墻青瓦點綴其間,這島上有王神醫(yī)開的診所。

  當王神醫(yī)的管家向邢方介紹這些時,邢方不由地贊嘆這個地方。管家說主人訪友去了,估計三四日后才回,便安排邢方在客房住下,既來之則安之,邢方只好客隨主便,心下暗自思忖,正好趁這幾天從外圍探查探查。

  邢方來到街上,閑逛了一陣后感到有些饑餓,便來到一家飯館吃飯,吃到一半時突然聽有人喊:“抓住他!抓住他——”

  邢方扭頭一看,一個十三四歲的男孩正往外跑,剛好從他身邊過,他便順手一把抓住這男孩。

  這男孩衣著平常,奇怪的是他的頭發(fā)四周已經(jīng)剃光,只留頭頂之發(fā)束成一尖角且是紅色的,這讓他看上去就象頭獨角小犀。

  小二跑過來揪住男孩的衣領(lǐng)說:“你小子,又想白吃,你已欠了我三碗面條錢了。”

  男孩頭一歪,狡黠地說:“不就三頓面嘛,要是我能馬上給你招來三十個客人,你能不能讓我走?”

  小二一手抓住男孩,一手搔了搔頭,想了想說:“可以!”

  男孩于是叫小二給他兩把鍋鏟,他站到門口敲著鐵鏟大聲說:“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快來啊,有人請吃面條啊,走過路過不可錯過,快來啊,不花錢吃面條……”

  果然不多大一會兒,店內(nèi)便聚焦了四五十號人,有位中年人大聲問:“到底是誰請吃

  男孩指著中年人說:“你請!”

  中年人:“憑什么我請?”

  男孩:“我們倆賭一賭,要是你輸了就你請這幾十人一人一碗面條,要是我輸了就我請,怎么樣?”

  中年人愣了愣:“怎么賭?”

  男孩:“你隨便寫下一些字,多少字都行,然后再念給我聽兩遍,我便能把這些字從最后一個倒背至第一個?!?p>  倒背如流?那只不過是夸張的說法,真要當真,聞所未聞!這樣的的賭法,有意思!邢方一聽,也來了興趣,便轉(zhuǎn)過椅子面對男孩和這群人,微笑著看著熱鬧。

  只見那中年人思慮了一下,說:“你當真?倒背如流,一字不差?”

  男孩肯定地說:“倒背如流,一字不差!”

  中年人說:“大伙聽好了,這賭我打了?!?p>  于是,中年人叫小二拿來紙筆,在一旁寫了起來,不久就寫好了,他拿起紙說:“聽好了,念了?”

  男孩:“念?!?p>  中年人于是念道:“昨風夜起,暴降雨天,風院吹內(nèi),太陽嗚哩嘩啦砰咚咣哇,雨入室內(nèi),雞飛狗跳人仰馬叫上房鼠躥,灶濕柜倒鍋滾盆跑……中為同?!?p>  邢方忍不住和所有人一起笑出聲來,顯然,為了難為這男孩,這中年人煞費苦心,不寫詩不寫文,而是現(xiàn)編,事情烏七八糟,文字前后錯亂,開頭還勉強聽懂些意思,后面純粹是隨便亂寫些字,前言不搭后語,完全不知所云。

  中年人念了兩遍,邢方感覺腦子里一鍋糨糊,不知他念些啥,他走到中年人身旁,看著紙上的字,四五百個字都認得,卻不明白什么意思,他想,自己看字都一頭霧水,這男孩肯定輸定了。

  不料男孩聽完兩遍后,胸有成竹地指著中年人說:“你們所有人都仔細看好了,我要倒背了,錯一個字就我輸?!?p>  “同為中…………起夜風昨。”男孩一邊背一邊用手指指點點,仿佛在一個一個地數(shù)那些字,他竟然口氣從最后一字背到第一個字,果然一字不差

  包括邢方和這中年人在內(nèi),所有人都被驚得呆若木雞,過了半晌大伙兒才回過神來,圍著男孩鼓起掌來。

  中年人對著男孩豎起大拇指說:“我輸?shù)眯姆诜@面條我請了,小二,在場的人,每人一碗上好面條,另加一只燒雞,送給這位小兄弟。”

  真是神人??!邢方看男孩捧著燒雞出店后,他不由得在后面不遠不近跟了上去,他想看看什么樣的人家能養(yǎng)職如此聰明精怪的神童。

  這男孩提著燒雞,在街上東游西逛了約半個時辰,然后徑直朝一個方向走去,邢方不遠不近的跟著,男孩絲毫沒發(fā)現(xiàn)他在后面跟著。

  男孩沒有走向街上哪一戶人家,而是走到了那湖邊,上了一條小船,到“靜神島”上去了。

  難道這男孩是王氏家族的人?他又想起管家說過這島上有王神醫(yī)開的診所,難道男孩是診所里的伙計?

  邢方站在湖邊看著前方這掩映在綠蔭叢中的孤島,這時太陽照著湖水閃閃發(fā)光,那錯亂的波光晃得他眼花繚亂,神思恍惚,一種神秘感象湖中的鱗波一樣在他心中泛起。

  這個島有名堂!得去探他一探,他心中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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