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車上之人掀開簾子,從上邊跳下來,怒斥著趙章,“雖是我宋國前來拜訪,然而我五千乘宋國連這點面子都沒有嗎?你這人嘴上無毛,一看就是紈绔,卻也不知道是誰瞎了眼,竟然讓你坐上了禮樂府的位置?!?p> “大膽!”副郎中尖叫道,彼其娘也,竟然罵我們大王,“給我將這宋國的狂徒抓起來!”
副郎中怒不可遏,直接僭越郎中,直接發(fā)號施令。
趙章倒是沒料到這副郎中會如此激動,不過他也樂意見到納外處上下一心,被宋國一個相邦的徒弟如此稱呼他倒是不介意,但是他現(xiàn)在處在趙國的納外處的外長的位置。
太子與外長的雙重身份之下,倘若再忍讓下來,傳出去豈不白白讓趙國鬧個笑話?
到時別人說,趙國人的骨頭軟如何如何,豈不是自己空留萬年罵名。
再則,以宋國那個偃王大賴賴的性格,肯定又吹噓自己多么多么牛逼,下了齊國五個城池,再下楚國兩個……最后在他的功績上添上一筆,他親自派出的使者奚落趙國外長兼太子,而趙國外長兼太子以禮待之。
“郎中不可,您貴為外長,如何能做出毆打外國使臣的事情!”當然,有熱血的臣子,也有冷靜的官吏,納外處如何能不顧君子之儀,做出粗蠻的事情?
“郎中不可,尚書有言,一定要親切接待使者?!绷硪患庾旌锶墓倮籼鰜碚f道。
“接待個屁!”趙章咆哮道,將那位跳出來的官吏扔到一邊,繼續(xù)和那傳聞是惠子的弟子的人對峙。
那位被丟到一邊的官員急忙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著禮部尚書府而去。
“抓起來,帶到納外司!”納外司就是納外處,屬于二十四司中的一個。
話說那下來之人力氣卻也奇大,最先上去執(zhí)行命令的納外處官吏還沒反應過來,便被宋國的使者兩腳踹開,他跳出包圍圈,在一群侍者的保護之下,看著趙章道:“好生無禮!”
“看你行動,也似乎玲瓏人物,自己本身不懂得多少禮節(jié),何必說我?”趙章道:“吾聽聞你們宋王愛好勇武,不近文臣,是也不是?”
“此自然為真,大王之愛好,已經(jīng)傳到邯鄲了嗎?”那人欣喜道:“我大宋號稱五千乘勁宋,自然無需向你們表示禮儀,我只聽過君君臣臣,卻沒聽過臣臣君君的,你趙國弱小,得我大宋憐憫合作方才在周圍興盛,不思稱臣,反而讓我以賓相見,豈不怪哉?”
“我親自來抓他吧,是時候讓他挨一頓毒打來認清現(xiàn)實了,我聽過夜郎自大,還從沒聽過宋郎自大,今日算是見到了?!壁w章躍躍欲試道。
他身上的衣服頗有些礙手礙腳的意味,打起架來放不開來。
而那宋國的使者,所穿衣服頗為自適,接連將趙國的幾個攻上來的人掀翻在地,而宋國的侍者見到自家主人威風,當即喝彩。
趙章哪里還能忍受,當即將自己身上的錦衫撕爛,摔在地上,向著宋國的使者襲來,宋國的使者也不怯懦,想要試試這趙國的外長究竟有何手段。
看其年齡,還不足二十,竟然被委以重任,看得他都有些嫉妒了。
“你們都別打了,讓我和這位宋國的使臣好好較量較量!”趙章叫停周圍幫自己掠陣的官吏,而宋國的使者見此,也不讓跟隨自己的人幫襯。
兩人就這樣盯著對方,雙眼瞪的大大的,好若一頭牛一般。
“你看,哥哥好搞笑呀!”從馬車中探出一個小腦袋,扎著一個小小的丸子頭,看起來頗為可愛。
“大哥不讓咱們露面,快進來?!庇腥羟迦獡舸蛟谑^上,一道婉轉的聲音傳出來,那丸子頭的少年悶悶不樂地進去車中,豎起耳朵,又聽著外邊的動靜。
“哇,這趙國人的身體好強壯,我以后也要像他一樣。”忍了一會,丸子頭又出去看哥哥和趙章打架了,不過,趙章撕衣服的舉動還是看的他熱血沸騰。
“那是蠻子,別學他們!”車中少女拽回丸子頭,在他頭上輕輕一拍,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大姐,趙國都是蠻子,你的夫君也是,你也看看吧!”丸子頭認真地說道,“我上回都聽父王說了,要把你嫁給趙國的太子,到時候宋國和趙國、韓國相互合作,滅掉齊國!對了,聽爹爹說,聯(lián)盟里還有燕國,不過我又聽哥哥說燕國比起趙國還不如,根本不配和我們合作!”
“夫君!”那少女面色有些紅潤,拍了丸子頭一下,道:“別說胡話了,趙國的太子肯定不是這樣粗蠻的人?!?p> “那,那是怎樣的?”丸子頭一時想不到,急忙問道。
“應該是溫文爾雅,若謙謙君子一般,腹中藏萬千墨水,出口便是精彩華章!”少女憧憬道。
丸子頭急忙打斷她說,“好大姐,你好不知羞,竟然在心里已經(jīng)藏了一個青年才俊,若是那趙國的公子不若你想象的一般,你當如何?”
“我當如何?”少女神色一黯,說不出話來,雖然哥哥和趙國的官吏打起來了,但是自己又能如何?趙國和宋國終究是要結盟的,而自己也是必然會被嫁給趙國太子的,除非,除非和哥哥打架的就是趙國的太子。
“幺兒,你說和哥哥打架的有沒有可能就是趙國太子!”少女眼中閃過異彩。
“別說胡話了,趙國的太子肯定不是這樣粗蠻的人?!蓖枳宇^捏著嗓子,學少女說話,惹得少女又是一陣羞惱。
此時車馬外,兩人也已經(jīng)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趙章在那使臣身上感受到了旗鼓相當?shù)牧α浚瑑扇艘粫r間過十幾招,兩人的手臂俱是通紅,不過宋國的使臣畢竟穿著衣服,看不太明顯,而趙章則是光著半身,看起來他身上的傷疤格外猙獰。
“這招過人胸口怎么有一道疤?”丸子頭繼續(xù)看戲道,“難道曾經(jīng)有人刺殺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