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帥,前幾日找過我了?!必┫嚯x開了座位,看向了坐在皇位的那個人,那個人也正看著他沒有說話。
“他這次是在劫難逃。”丞相嘆了一口氣。
“朕不是給他指了條生路嗎?”世賢輕聲說道。
“世賢,我以長輩的身份問你,你覺得當這個皇帝的感受如何?”蕭江小心問道。
“很累,很煩,還經(jīng)常很痛苦。不喜歡,如果當初不是偶得青龍魂,被兄弟們推上來,我絕不會想坐這個位置?!笔蕾t把最近的苦悶都說了出來。
“是苦痛呀!可陛下忘了一件事,既然這么苦痛,那為什么很多人都想坐這個位置呢?”蕭江又坐回原位,端起了茶杯。
“先生,你有想過坐這里嗎?”世賢看著一向精明的丞相,他學富五車,桃李天下,在官場這么多年,不相信他沒想過。
聽到這個問題,蕭江先是一愣,而后輕聲笑了起來,“不瞞你說,十年前想過。那時的我,可以說是萬人之上,地位不在前國主之下,還真有人勸過,但我都放棄了。”蕭江又喝茶押了押口。
“因為,當你站在山峰最高的地方時,所有的風霜雨雪,你都躲不過,我當時就看到了前炎已病入膏肓,但我不是那個可以拯救這個國家的人。我很清楚自己的性格,多謀不善斷,缺乏天子王霸之氣,文治可以,武功不行。這在這個即將開始的亂世是萬萬不行的。所以自那之后我便絕了這個念頭?!笔捊挂蔡谷?,世賢也沒表現(xiàn)出什么,只是很平淡地看著他。
“還是說說炎帥吧!”
“陛下,這個皇帝位置的魅力你可能感受不到,雖然現(xiàn)在很苦,但一旦坐上了,待得天下太平,四海臣服,所有人都跪下你面前時,你就會體會到它的魔力。權(quán)利和財富是會讓人上癮的東西。炎族的人至今沒有戒掉,前些日子他們找到了炎帥,希望能在今日孩子舉辦滿月酒之際除掉你,炎帥幾次苦勸,但沒有人聽。本來他們想在宴會上動手,但炎帥今日一個族人都沒有邀請,所以他們進不來,無法動手。但我猜,晚上的時候,炎帥看到他們在陛下回宮的必經(jīng)之路上了。多好的將軍呀,被自己的親人逼上了絕路!”
“他知道這一劫他躲不過去了,如果他們刺傷陛下,那陛下一定不會放過炎族;可如果成功了,那剛穩(wěn)定的國家怎么辦,炎帥很清楚,現(xiàn)在炎族沒有能比得上陛下的人,甚至可以說,他們連跟陛下提鞋的資格都沒有。現(xiàn)在好不容易朝局稍穩(wěn),其他國家不敢再窺伺,百姓生活剛有盼頭,將士們的脊梁剛挺起來,自己的兒子也剛出生,就被一群利欲熏心的家伙毀掉,炎帥心存不忍吶!不幫,對不起炎族,幫了,對不起國家,也對不起陛下。”蕭江又站了起來。
“臣當時和他說了好久,他告訴我,他一開始也不怎么看好陛下,即使當時陛下在龍攆里對其開導,他也只認為是一種拉攏的手段而已,直到他看到了你在乾庸關(guān)的奮戰(zhàn),他才開始打心眼里佩服了你?!?p> “炎帥當時一提起你,我能從他的眼神里感受到,他是真正地被你折服了,真正地接納了你。世賢吶!記住,空口白話是改變不了人內(nèi)心的,在當今世界,除了財富權(quán)利外只有自己的本事能改變一個人對你的看法,而且這種看法一般不會輕易改變?!?p> “沒想到??!在炎族和你之間,炎帥想到了這么一個辦法幫你。想必通過這次的事,前朝的人勢必會退出政治舞臺,不再是陛下的阻礙。而炎族的人也可以在炎帥的功勞下可以保全。”蕭江說完了,整個大殿陷入了沉默。
“謝謝,先生了?!绷季煤螅蕾t向蕭江作禮后緩步離去。
“他,長大了?!笔捊粗@個如山一樣漸漸沉穩(wěn)的背影。
次日暖陽如醉,大殿上百官跪聽,“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執(zhí)干戈而衛(wèi)社稷,聞鼓鼙而思將帥。乾庸關(guān)主帥炎帥,一生先后治兵數(shù)十載,身經(jīng)百數(shù)十戰(zhàn),親冒矢石,未嘗挫衄,今為救朕,被小賊所害,身被矢刃而死,仆顧顯殉。炎帥材優(yōu)軍旅,有勇略,志竭股肱,誠堅金石,是用特舉徽典,以旌遺忠。賜謚忠肅,追封開誠王,以王侯之禮葬之,爵位由其子炎昊繼承?!?p> 世賢坐在上面看著諸位大臣,他們的一舉一動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桓榮擅自出關(guān)迎敵,險些大敗,兵部尚書怎么處置?”
“回陛下,天威將軍出城作戰(zhàn)皆因梁軍出言不遜,侮辱陛下。所以其才驅(qū)兵迎敵,臣以為對其嚴加訓斥即可?!?p> “不可,擅自出兵,罵一頓就完事了,絕對不行。先生,有何高見?!?p> “回陛下,臣以為,天威將軍此次貿(mào)然出兵雖事出有因,但使得我部將士有所折損,陛下可念其此前功勞,使其功過相抵?!?p> “不可,桓榮不聽朕令,藐視軍法,得從嚴處理,來人,傳召,軍法從事。”世賢看起來要狠心斬馬謖。
“陛下,萬萬不可,今我大秦剛失一員大帥,如果再痛失一位大將。則我邊關(guān)無寧日矣。求陛下為江山計,為百姓安寧計,饒過桓榮將軍吧!”一位年輕的兵部主事站了出來。
“臣附議!”丞相站了出來。
“臣也懇請陛下……”其他人見狀也都站了出來。
“那,好吧!既然各位求情。為天下百姓計,那就免他一死,但要先打五十大板,剝奪桓榮天威將軍銜,降為嘉定關(guān)副將,繼續(xù)處理日常事宜。另外告誡邊鎮(zhèn)將士,如有再敢不聽朝廷令者,必法不容情,嚴懲不貸。”世賢嚴肅道。
“至于乾庸關(guān)主帥之職,就由副帥華杰接任吧!蒙放為副帥,加以輔佐!”不知為何,世賢心里還是不太踏實,他們是否升的太快了,能掌控住邊軍嘛!又補充道,“嚴令全軍,有擅自出戰(zhàn)者,斬?!?p> “遵旨”
大殿在這時陷入了安靜,世賢也不說話,只是緩緩站起身來,看向殿外的眼光。
文武百官最害怕的就是這種情況,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fā)生什么,心里忐忑交加,不過現(xiàn)在看世賢的樣子倒沒有什么危險氣息。只有朝堂上的炎族人知道世賢在等待什么,其中一位老者嘆了一口氣,朝著世賢跪了下來。
“稟陛下,臣有事奏?!?p> “說吧!”
“臣已年老體衰,精力不慎,做起事來頗為費力,近日又大病一場,心力已盡,恐不能再輔佐陛下,望陛下同意臣歸養(yǎng)鄉(xiāng)里。”
“炎侍郎掌管兵部多年,忠心為國一生,今同意其以尚書銜歸養(yǎng)鄉(xiāng)里,以安天命。”世賢看著這位胡子花白,眼睛卻明亮的炎族族長,露出一副常人不易察覺的笑意。
這一乞退事件發(fā)生的太過突然,眾人都沒反應過來,炎老東西倒臺了,炎老鼠倒臺了,這位大奸臣倒臺了,炎族最大的屏障這位幾十年的,比尚書還牛的侍郎倒臺了,他們沒想到自己有生之年還能看見這座大山倒臺,此時所有非炎族的臣聊心中的大山已去,他們漸漸站直了腰桿。
“稟陛下,臣有話說?!北恐魇卵最佌玖顺鰜?,這一下,大殿多數(shù)官員又緊張了起來,炎老爺子是他爹,看來是要說話了,果然沒那么簡單。
“說吧!”世賢對于其這時站出來頗有些意外,但也表示無所謂。
“家父身體欠安,陛下常以孝道治國,臣乞求陛下同意臣去職以盡孝子之道?!毖最佌f著頭抵在了石板上。
“準了?!笔蕾t鏗鏘有力地說道。
這時大殿一派嘩然,他們徹底放心了,只是還有其他炎族人面色不善。
世賢其實早都感覺朝堂氛圍不對,每臨大事,無人敢說話,今天他就是要搬掉他們所有的顧慮。
退朝后,世賢收到許多炎族人的辭呈,國內(nèi)的政局終于不再受到前朝勢力的干預。不過這也引起了玄冥宗的注意。一份赤裸裸的挑釁就擺在世賢面前。
“世賢,這是什么?”譚玲兒看著這一封五彩斑斕的文書。
“這是,玄冥宗的,戰(zhàn)書?!?p> “任命書?怎么里面全是剛剛罷黜的炎族人,左右將軍,御林軍副將……混賬,欺人太甚!”譚玲兒看到這封書的內(nèi)容后,也很生氣,他知道世賢為了這個國家付出了多少心血,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不要臉的人。
“大師呢?”世賢問道。
“大師帶著青瑤去了校武場。”
“咱們過去看看吧!”
不多時,兩人還在路上就看到了校武場上空一道彩色云綾直上天際。
“這丫頭,得了寶貝了。”世賢笑著說道。
“哎呀!我的玄天綾?!贝罄线h的就聽見無痕大師的聲音。
“謝謝!師父?!卑肟罩袀鱽砬喱幍臍g快聲音。
“師父,那青瑤就是我的小師妹了。師妹,玄天綾是件防身器,師父這里還有一個攻擊法器瑚月鏡?!毙∨肿哟廾统喱幋舐暫暗?。
“這個敗家小子。”無痕的聲音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