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夏初,我們的工程接近尾聲了。驗(yàn)收團(tuán)到達(dá)BJ的日期也確定了。
在辦公室里,我一邊整理著文件,一邊和季馬聊著天。忽然李總的小助理又跑了過來,看著我嚷道:
——“《398》太過分了,墻漆的顏色他不是同意了嗎?今天,我們都刷了半層了,他剛才過來,好像在說什么顏色又不對了,琳娜,你快去看看吧,我們弄不明白他又想干什么?”
聽到小助理告狀,我也是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托尼,都什么時候了?他還不消停!這個墻壁漆還能榨出幾個錢來?他也太過分了吧!
我和李總的助理、季馬一起來到走廊,看到托尼站在那里正和李總比比劃劃地交流著。
我看向托尼,他表情很是輕松居然還有些笑意,聽上去語氣也不嚴(yán)厲,這個可真少見,我早就習(xí)慣了那個在工地上表情嚴(yán)肅至極的托尼了,今天他這是又弄的哪一出?
我走過去,沒好氣地對托尼說:
——“李總他們不是昨天請示你了嗎!你自己確認(rèn)的顏色怎么今天又變了?”
托尼看見我和季馬笑著說:
——“我是昨天說用這個顏色了,可是今天發(fā)現(xiàn)刷到墻上顏色有些深?!?p> 我看著那青綠色的墻壁,感覺這個顏色清新,雅致真的沒什么不妥。
——“那你說,要什么顏色的?”我又沒好氣地對托尼說道,心里想,我今天就和你杠上了,你說什么顏色就什么顏色,我還就不嫌麻煩了奉陪到底,反正我是下決心這次不給你錢了。
托尼笑瞇瞇地看著我們說:——“我想多試試幾個顏色看哪個最好看?”
李總調(diào)了幾個顏色。托尼站在那里托著下巴看著,不是說太藍(lán)了,就是太綠了,要不就是深淺他不滿意。
我看到李總和那幾個工人忙活得都快出汗了,可是,托尼卻還是不緊不慢地挑著毛病。
我不滿地看著托尼嚷著:
——“托尼,你今天是不是什么事都沒有了?我可是一堆事呢!瓦列里說檢查團(tuán)這幾天就到,你要是今天不讓李總他們開始刷墻,到時候就讓檢查團(tuán)聞油漆味吧!”
季馬聽我這么說,轉(zhuǎn)過臉去偷笑著。
托尼看了看我笑著說:
——“琳娜,那你幫我選一個顏色吧!”
我從他們的顏色中選了一種淡青色的,把漆刷到墻上說:
——“你可看好了!刷到墻上就這個顏色,可不許再說什么深了淺了的?!?p> 托尼叉著手笑瞇瞇地說:
——“琳娜說這個顏色好,那咱們就用這個顏色吧”
我還有些不放心,對他說:
——“你確認(rèn)?托尼,咱們可沒時間返工了!”
——“哈哈哈……琳娜!放心吧,就用你選的顏色”托尼笑著說。
李總沒明白托尼的意思,看著我,我告訴他,托尼選定了顏色不會再變了,他可以開工了。
李總說:
——“我可真怕了《398》,都什么時候了,他還在找麻煩!謝天謝地我們這是只刷了半層,要是三十層都刷完了,他再說不行,我上吊的心都有!”
我嗔怒地看向托尼,令我不解的是,今天的托尼的心情超乎尋常的好,我覺得他一定是遇到什么高興的事。
我甚至感覺他對墻漆顏色的質(zhì)疑只是個玩笑,他其實(shí)根本就沒打算從墻漆中謀利……
一貫特別嚴(yán)肅的托尼,此刻,竟然和李總開起了玩笑!我看向季馬,季馬似乎也對托尼今天的反應(yīng)深感意外,他斜了托尼一眼,偷偷地向我做了個鬼臉。
在回辦公室的路上,滿臉喜悅的托尼問我:
——“琳娜!你去過上海嗎?”
——“去過,不過我不熟悉那里?!?p> ——“都說上海比BJ還繁華?”托尼問
——“是的,那里是中國的金融之都,是中國最現(xiàn)代化的城市”我說。
——“他們告訴我,要想感受中國南方的文化,上??墒潜仨毴サ?,對嗎?”
——“是呀,中國歷史悠久,而且南北方的文化都各有特色,我覺得要想深入了解中國文化,上海是一定要去看看的,那里的自然,人文景觀都和BJ不一樣。”
當(dāng)時,我并沒多想托尼為什么要和我說起上海。
不過,有件事情我想強(qiáng)調(diào)一下,到今天為止,俄商貿(mào)部公寓樓墻壁的顏色一直沒有變,還是我選定的那款顏色。
這也算為我在這里工作,留下的最好的紀(jì)念吧!
從這一點(diǎn)上講,我到該感謝托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