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疆大倉山,距中原三千里。
重巖疊嶂隱天閉日,巍峨直聳云天。
這里常年酷寒,少見春色。
半山腰處,仿佛被某位天神用利器開辟出一塊百丈余寬的平地,建有重重院落,此處便是大刀流。
其實這大刀流也原處中原盛地,在三百年前和一批有勢力的武林人士結下了梁子,才被趕到了這蠻荒之地。
幫主孤木長風,五十歲年紀,生的魁梧彪悍,眉高眼低粗壯胡須,頗有夷人之相,門下弟子雜役三百多人。
善使大環(huán)刀,一套大風刀法威猛雄勁,如疾風驟雨。
獨子孤木建雄,正值十八大好年華。卻是生得眉清目秀,一副中原人的俊美風姿,好似一個溫文爾雅的文人墨客。
縱然經(jīng)歷無數(shù)風吹雨打冰刀雪劍,依然膚白光鮮,差點就能擠出水來。就像一顆不染塵埃的玉石,就算放在大鳳陽,也是一等一的排面人。
初時這孤木長風懷疑老婆在這荒山野嶺偷偷給自己添了新綠,可這么多年來這大倉山很少有中原人出沒,老婆也就回過娘家?guī)状?,她娘家最恨中原人,見了就打…?p> 此去經(jīng)年,孤木長風依然心有疑慮,可那孩子畢竟是自己老婆身上掉下來的肉。
“撩刀!”
“云刀!”
“彈刀!”
……
一座偌大的庭院內只有兩個人,孤木長風正私授獨子大風刀法。
“旋刀!”孤木長風又一聲大喝。
孤木建雄手腕急轉,刀勢如疾風閃電。
一陣風卷殘云的氣勢,三丈開外的一棵大松陡然一震,散落無數(shù)針葉。
“不錯,只是內力還差點兒。再練些時日,就能比肩一等高手?!惫履鹃L風欣慰道。
孤木建雄收刀走到老爹跟前,說道:
“爹,孩兒也覺得刀法大有長進。只是感覺爹這幾天傳授的刀法跟之前略有不同。”
這一個秀才模樣的斯文相負手一把大刀,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孤木長風微微點頭,說道:
“你已經(jīng)長大成人,有些事也就不瞞你了。這大風刀法乃我孤木先祖所闖,講究剛猛霸氣,卻少幾分巧功,中原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一直嘲笑我大刀流空有一身蠻功。皇天不負,三年前為父在山下偶遇一奇人異士,有緣得到一卷神刀譜……”
“爹,你是不是遇到了神仙?”孤木建雄忍不住問道。
孤木長風瞪了一眼插嘴的兒子,續(xù)道:
“只可惜為父與那人只一面之緣,以后再無相見。那本刀譜太過玄妙,不能領會全部精義。不過這幾年為父也參透一些玄機,便將刀譜所悟融入到我大風刀法之中,如此,我大風刀便能猛如奔雷又巧如游蛇。半年之后,便讓那些滿口仁義道德的偽君子看看我大刀流的神技?!?p> “爹,半年以后我們要去哪兒?”
“你已經(jīng)十八成人,也應該拋頭露面了。半年之后,中原武林有一場十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如今所謂的武林盟主是天劍門的諸葛如,這老東西做事還算公道,給我大刀流也發(fā)來了請?zhí)?。還說什么這次武林大會不分門派大小,要萬劍來朝。中原武林各派多為用劍者。這諸葛老兒假惺惺滿口仁義,其實是不把我大刀流放在眼里?!?p> “爹,你是說要帶我去中原?”
“不錯,到時候還要讓你跟他們過招?!?p> “可是我才十八歲,再說我剛練大風刀法沒幾年,也就剩半年的時間,如何能打得過他們?”
孤木長風略一皺眉,他最看不慣這不肖子有些軟弱沒出息的德行,有時候真懷疑這孩子不是孤木家族的子孫。冷冷道:
“隨我來?!?p> 父子二人避過眾人耳目,來到地下一間密室。
這里更是冰冷,壁火昏黃如陰曹。
密室內陳設極其簡陋,只有一個半人多高的青石,上面赫然一口帶鞘長刀。
“建雄,抽出寶刀?!惫履鹃L風以命令的口氣道。
孤木建雄小心拿起寶刀,“倉朗朗”利刀出鞘,殺機凜然。
刀光如日月肆意,密室內亮如白晝。
“果然是一口好刀!”孤木建雄忍不住贊道,“爹,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孤木長風瞇眼反問道:
“建雄,你可知山頂有一個天池?”
孤木建雄似乎是怕老爹責怪,靦腆小心道:
“知道,小時候大師兄他們經(jīng)常帶我去那里玩。那天池好生奇怪,在酷寒之地卻不結冰雪?!?p> 孤木長風不置可否一笑,說道:
“其實那里本沒有天池,還是在你出生的前一天,天降神物砸出一個大坑,天長日久便積水成池。山頂極寒,那天池四周卻溫熱如春。為父也好生奇怪,便設法探尋?;侍觳回撚行娜?,終于在池底找到這把神刀。為父在無人處試過這把刀的威力,大過凡刀百倍。這刀譜和神刀皆為天賜,有朝一日定能稱霸武林,將那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趕盡殺絕!”
孤木建雄興奮的神色瞬間落寞,說道:
“爹,稱霸武林一定要殺人嗎?”
“有些事你還不知道,其實我們孤木一族也曾經(jīng)是中原一名門。在三百年前,我孤木先祖還是當時的武林盟主,卻遭到小人算計。他們聯(lián)合十幾個幫派,幾乎將我孤木氏滅族。好在天可憐見,保我先祖一命,卻只能在這窮鄉(xiāng)僻壤安身立命……”
“爹,冤冤相報何時了,都這么多年過去了……”
“你懂什么!”孤木長風又厲聲喝道,“雖說冤冤相報何時了,但余恨難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為父賜你建雄一名,就是想讓你出人頭地,建立雄偉霸業(yè),揚我大刀流神威。今后你就用這把刀勤加修煉,我們三個月之后動身。今天的事不得外傳,連你娘都不能說,聽懂了嗎?”
“孩兒記下了。”
孤木建雄走出密室,卻是郁郁寡歡。
其實他不想練刀,感覺練刀者都是莽夫,如果能練劍該有多好。
刀,像個粗漢,不懂絲毫詩情畫意的風趣。
劍,輕靈而飄逸,就是一個美男子。
就像書生的筆,畫一個純純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