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人好似一座塑像,巍然不動注視持筆“劣徒”。
月上中天又偏西,不知過了幾炷香。
“先到此為止?!泵擅嫒私K于道。
王富貴長松一口氣,那方天畫筆脫手掉下,他也一屁股坐在地上。
蒙面人沒有嚴斥,只淡淡道:
“你一介書生能堅持這么久,已經(jīng)很不錯了。”
王富貴難得受到鼓勵,起身拍拍屁股撿起方天畫筆,說道:
“還請前輩傳授練筆招式?!?p> 蒙面人微微搖頭,說道:
“還不到時候,等你持筆如握筷捧書,再傳你練筆神功。”
“前輩,那要等到什么時候?”王富貴又急切道。
“凡事不可急躁,功到自然成,看你的修為了。以后你每天都要經(jīng)受分筋錯骨鉆心之痛,你*能承受?”
“只要能練成絕世神功,晚輩萬難不辭?!蓖醺毁F**道,略做思忖又小心道:
“前輩,晚輩已經(jīng)吃了正陽丹,這方天畫筆幾時才可功成?”
“看你的造化修為了,也許十年百年,也許幾個月?!?p> “幾個月!太好了!”王富貴狂喜,又隨口道:
“這么說,晚輩很快就能殺了風情揚!”
蒙面人眼神變得犀利如刀,冷冷道:
“你心里只有恨,如此心魔作崇,早晚會走火入魔。要先放下仇恨,才能神功速成。”
“晚輩……知道了?!蓖醺毁F躬身略有惶恐。
“只要你用心練功,老夫也會悉心相授。一個月后若有小成,可去天云峰參加武林大會,興許能在江湖上闖出些名聲?!?p> “多謝前輩,晚輩一定盡心盡力?!?p> 王富貴強按心中竊喜,又想到了柳采音,心說我王富貴以后就是萬人莫敵的大俠,你不會再說百無一用了吧。
“天色不早了,我們走,明天晚上你還是亥時到此?!?p> 蒙面人說罷,又拎住王富貴手臂急行云般出了楊柳林。
其實月色正明,王富貴卻覺林外天色昏暗。
“小子,可看清老夫剛才的步伐?”蒙面人**道。
“步伐?什么步伐?晚輩不懂,請前輩指點?!蓖醺毁F一頭霧水。
“老夫適才所行,喚作幻影迷蹤步,如仙人霞舉飛升,可日行千萬里,以后也會一并教給你?!?p> “多謝前輩。”
蒙面人又如握筷捧書一般,“步履匆匆”將書生徒弟直送到王府門口,才作別夜歸。
…………
天色微微亮,鳳陽城南一座大宅內已有人起了大早。
大堂里依舊點著數(shù)盞紅燭,燈火通明。
兩排白衣女子垂手侍立,俱都有姿有色一臉淡漠,身上都散發(fā)出不同尋常的芳香。
首座之女更是艷壓群芳,神色更為冷艷,面相也就二十多歲,正是無色堂堂主曲云煙。
“這里的人,都打發(fā)好了?”曲云煙冷冷道。
一頭排女子向前兩步,拱手道:
“回堂主,屬下都安排好了,絕對不會走露了風聲?!?p> “嗯?!?p> 曲云煙微一擺手,那女子又退回原處。
此刻一女子慌忙來報:
“不好了堂主,冰琴和夜藍兩位師姐被人殺了?!?p> 曲云煙從懷中掏出一個香囊輕嗅,瞇目好似陶醉其香,好一會兒才道:
“怎么死的,是誰下的毒手?”
“昨天堂主讓兩位師姐出去打探各門派的風聲,她們許久未歸,屬下尋著無色香的氣味才找到她們……”
“沒問你這些!”曲云煙冷喝打斷道。
那來報女子慌忙欠身,說道:
“屬下知罪,屬下無能看不出殺人手段?!?p> “她們的尸首呢?”
“被埋在城東一片荒地,兩位師姐都被分了尸,屬下怕暴露了身份,就沒有把她們的尸首帶回?!?p> “城東可有武林門派?”
“屬下查過,除了天云峰上的天劍門,便只有一個姓風的府邸?!?p> “姓風?風劍臣!”
曲云煙霍然起身,咬著細牙道:
“一定是他,風劍臣,天下最無情無義的男人。”
此刻一年歲稍大的女子走出幾步,寬慰道:
“堂主,都這么多年過去,那些事該放下了。”
“大膽!多嘴!”
曲云煙瞇目冷喝,隨手拋出一記細小的銀光。
那銀光快如閃電,瞬間穿過多嘴女子咽喉,直入數(shù)丈之外的墻壁,露出半寸銀針。
那女子正想說什么,忽得一怔,倒地無聲無息。
堂下女子似乎習以為常,并未有多少惶恐,只是靜的仿若都屏主了呼吸。
曲云煙冷艷如刀,又道:
“紫衣,你出來?!?p> 那位叫紫衣的女子外側幾步,拱手道:
“堂主?!?p> “紫衣,聽說你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鼻茻熉唤?jīng)心道。
紫衣立時變色,誠惶誠恐道:
“堂主,一定是有人想陷害紫衣,紫衣怎么會喜歡男人!”
“絕情谷外清風派,那個叫馬明陽的人你可認識?”
“回堂主,紫衣有一次外出遇到巫山派的仇家,是他救出手相救,紫衣為了感謝他,才跟他多說了幾句話,紫衣絕不會有非分之想?!?p> “為什么要感謝他,男人都是虛情假意另有圖謀。這么說,沒人陷害你了,拉出去堂規(guī)嚴懲!”
“堂主,紫衣知錯,紫衣以后再也不敢了……紫衣知錯……”
紫衣跪地連連求饒,卻被兩名女子無情拖走。
曲云煙絲毫不為所動,眸子一瞥又道:
“紫寒,你出來?!?p> 那位叫紫寒的女子生著一副瓜子俏臉,雙目泛著春色,比之她人淡漠之情多了幾分靈氣。
她走出幾步,拱手道:
“堂主?!?p> “聽說你被一個男人破了身?”
紫寒慌忙跪地,說道:
“回堂主,紫寒不敢隱瞞。都怪紫寒年幼無知,被甜言蜜語哄騙才委身于他,后來才知道他對很多女人都如此**。還是堂主說的對,天下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紫寒已經(jīng)把他殺了,紫寒知錯了……”
曲云煙神色難得一熱,說道:
“殺的好,男人都該殺,你沒有錯,起來吧。你們都要記住,天下的男人都是虛情假意的負心人,不要對他們動情,否則嚴懲不貸!”
“是,堂主?!碧孟卤娕育R呼。
曲云煙又輕嗅幾口香囊,一副心滿意足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