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建雄剛剛讀罷,那蠅頭小字便如點點云煙般消散,錦帕倒更像一塊抹布。
“建雄,在看什么呢?”孤木長風(fēng)忽至,坐在原先殘爺?shù)淖簧稀?p> 孤木建雄連忙將錦帕丟在桌上,說道:
“爹你回來了,沒……沒什么,無聊隨便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惫履鹃L風(fēng)將錦帕拿在手中,來回翻動打量。
雖然那錦帕上一個字都沒有了,孤木建雄仍心有不安。
他有路見不平一刀平的萬丈豪情,但怕老子是天生。
孤木長風(fēng)皺著眉頭,嘆道:
“中原不愧是富饒之地,連一塊抹布都做的如此奢侈精細(xì)。跟我到房間里來,有話問你?!?p> 孤木建雄小心跟在身后,來到孤木長風(fēng)的客房。
孤木長風(fēng)負(fù)手背對,冷冷道:
“建雄,聽說你今天在外面跟人動手了?”
不用看,孤木建雄也知老爹的臉色鐵青,小心道:
“是……跟兩人打了一架?!?p> “為什么?”
“爹,是那二人酒后欺人,孩兒實在看不過,才出手教訓(xùn)了他們?!?p> “建雄,打的好!”孤木長風(fēng)猛然轉(zhuǎn)身道,“我大倉山民風(fēng)彪悍,你卻性情敦厚怯懦。此來中原,爹還怕你暗弱無斷,受別人欺負(fù)。你能有今日此舉,爹是萬萬沒想到啊,不愧是我孤木一族的子孫……”
他向前兩步,伸手拍在孤木建雄的肩膀,藹然道:
“建雄,今后無論你是行俠仗義還是欺負(fù)別人,就算被人打死,也不要低頭。記住,你身上流的是孤木家族的血,千斤壓頂誓不低頭?!?p> “爹,孩兒記住了?!惫履窘ㄐ垡彩羌硬灰?,又疑惑老爹為何沒有責(zé)問練刀早歸的事。
在大倉山動身之前孤木長風(fēng)就叮囑到中原不要輕易惹是生非,今日此舉,孤木建雄原想到會被嚴(yán)斥,沒想?yún)s受到這般鼓勵。
他想想又道:
“爹,今天的事……您怎么這么快就知道了?”
孤木長風(fēng)沒有立時回答,反問道:
“建雄,知道你今天教訓(xùn)的是什么人嗎?”
“孩兒不知?!?p> “是雁蕩山劍雨閣的人?!?p> “劍雨閣!”孤木建雄猛然一驚,他也知道那劍雨閣乃中原三大派之一。
孤木長風(fēng)神色變得冷峻,負(fù)手瞇目道:
“江湖五大派,中原有其三。天云峰天劍門,落霞谷隱劍莊,雁蕩山劍雨閣。另外還有絕情谷無色堂,我大倉山大刀流。中原武林占盡天時地利,自恃高人一等,自稱什么名門正派,將無色堂和我大刀流視為殺人不眨眼的旁門左道。其實,他們都是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壞事做盡的邪門?!?p> 孤木建雄又是一驚,說道:
“爹,我今天教訓(xùn)了劍雨閣的人,是不是闖下了大禍,會不會……重蹈三百年前的覆轍!”
孤木長風(fēng)面沉如水,忽而又哈哈笑道:
“建雄別怕,今日不同往日。我大刀流有神刀在手,你我父子刀法更為精進(jìn),已不是三百年前那般軟弱可欺。那諸葛如做事還算公允,他已發(fā)帖告之武林,此次武林大會無門派之別,只要能憑真本事技壓群雄,就可繼任武林盟主之位,不過……”
他話鋒一轉(zhuǎn)又道:
“剛才我見到了劍雨閣閣主萬千仇,才知道你今天的事。他跟我還有些交情,今天的事就算是一場誤會吧。從萬千仇口中得知,當(dāng)今中原武林已不再是世俗江湖,而是藏神匿鬼的江湖,有些高手功力已達(dá)半神之體。我大刀流雖有寶刀,別人也有仙劍。萬千仇我還是了解他的,能說出幾句實話。是我當(dāng)初太過于**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
孤木長風(fēng)長嘆,仿若一下子沒了當(dāng)初的雄心壯志。
孤木建雄也感嘆老爹老了,寬慰道:
“爹你不必如此唉聲嘆氣,那神刀仙劍都是合緣而得,但造化卻要看自身修為。建雄還年輕,這次武林大會恐難有建樹。但爹你放心,建雄今后必更加用心苦練,十年后的武林大會建雄保證必能重建我大刀流雄風(fēng)?!?p> 孤木長風(fēng)立時欣慰道:
“建雄,你長大了,爹很高興,以前都怪爹對你太過嚴(yán)厲。這樣吧,這幾日先不用練刀了,你自己出去見見世面長長見識?!?p> “真的呀,爹!”孤木建雄興奮道。
孤木長風(fēng)藹然笑道:
“爹什么時候騙過你,從現(xiàn)在開始,爹暫不管你,隨你去吧。不過,武林大會即日便道,鳳陽城內(nèi)外高手如云藏龍臥虎,你要小心了?!?p> “謝謝爹!”
“刀就不用帶了,以免你再惹事?!?p> “知道了!”
……
孤木建雄畢竟年輕,也沒有裝模作樣的跟老子“客氣推讓”一番,便像出籠之鳥般沖出了云來客棧。
日頭已經(jīng)偏西,街市上仍有許多人。
他四處閑逛,看什么都新鮮。雖然已到鳳陽城日,但前日里孤木長風(fēng)管的緊,不是出門練刀,就是在客棧研究那卷“刀譜”。
上次有機會從風(fēng)情揚那個惡少手中救出柳采音,也是難得的機緣巧合。
此刻沒有長刀在手,孤木建雄身心也輕松了許多。
他走到一家酒館門口,卻被一個和他年紀(jì)相仿的男子擋住去路。
“你就是大刀流的孤木建雄?”來人冷冷道。
“不錯,在下正是孤木建雄,敢問兄臺高姓大名?如何識得在下?”孤木建雄拱手客氣道。
“在下王富貴,想問你一些事?”
來人正是給柳采音獻(xiàn)殷勤未遂又受到一番奚落的癡情種的王富貴,他回到家是越想越氣,又喝了不少酒,便把恨意強加在孤木建雄頭上。
王富貴等于說是剛踏入江湖半步,還不知道江湖深淺,什么大刀流無色堂,在他眼里就是個江湖幫派名稱,至于什么蓋世神功寶刀仙劍,他還不見識不到其中厲害。
他晚上還要去云沙江邊楊樹林練就方天畫筆,卻怎么也睡不著,便出來散散酒氣,又不敢去找柳采音,沒想到冤家路窄居然碰到了孤木建雄。
在他看來,這位什么所謂的少幫主跟柳采音關(guān)系一定不尋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