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建雄從未如此憎恨一個人,一種徹骨的恨。風(fēng)情揚是獨一個,后無來者。
“風(fēng)情揚,你如此有恃無恐,就是因為有錢有勢!”
“不錯,我風(fēng)家就是錢多人多,你能怎樣!你敢怎樣!”風(fēng)情揚趾高氣昂道。
“原來兩位認識,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有話好好說?!被ㄖ貥谴驁A場道。
孤木建雄沒有理會,怒指風(fēng)情揚道:
“風(fēng)情揚,有本事咱們兩個打一場,刀劍見真章,別做縮頭烏龜?!?p> 風(fēng)情揚當(dāng)然不會答應(yīng),冷笑道:
“你還不配跟小爺我動手,能打贏了這位花前輩再說?!?p> “什么前輩,他只是你風(fēng)家的幫兇罷了。”
花重樓臉色一沉,作為堂堂一莊之主,還從未有人敢如此當(dāng)面詆毀,冷喝道:
“無知后輩,你可知老夫是誰!”
“在下不管你是誰,無非跟風(fēng)情揚是一丘之貉!”
“你刀法不錯口氣也不小,老夫倒要討教幾招了?!?p> “在下也正要領(lǐng)教!”
孤木建雄嫉惡如仇,再不客客氣氣的清風(fēng)拂柳,狂奔幾步,直接一刀豎劈。
花重樓抽劍棄鞘,從容舉劍橫擋。
“當(dāng)”的一聲,來勢洶洶的寬刀險些被震脫手。
孤木建雄又揮刀自上而下劃出一道半弧,平刀橫削。
花重樓淡淡一笑閃身躲過,又一劍刺向?qū)Ψ叫乜凇?p> 孤木建雄忙抬刀將劍身上挑,來劍如白蛇吐信,又順勢刺向他的脖頸。
孤木建雄后傾堪堪躲過,那長劍又撇開寬刀,朝他右肩襲來……
依照世俗江湖的說法,花重樓是實打?qū)嵉囊涣鞲呤郑履窘ㄐ鄄湃肴?,又缺乏實?zhàn)歷練。
花重樓長劍如狡猾的游蛇,看似綿柔無力,實則暗藏殺機。
剛過七八招,孤木建雄就已招架不住,寬刀脫手倒地,劍尖只離咽喉半寸。
“小子,年少莫要太狂妄,這就是你的下場?!?p> 孤木建雄今日連贏兩場,本來愈戰(zhàn)愈勇,但幾招內(nèi)就在這位老者面前一敗涂地,卻仍硬口道:
“要殺便殺,十八年后我孤木建雄仍是一條好漢?!?p> 那老者一驚,說道:
“你是大刀流的人?孤木長風(fēng)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父。”
“老夫隱劍莊莊主花重樓,跟你爹也算是老相識,今日暫且饒你,你走吧。老夫再奉勸你一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以后不要太目中無人?!被ㄖ貥腔貏φf道。
其實他早就看出孤木建雄所用是大刀流的刀法,在武林大會之前也不想跟大刀流結(jié)怨,不然早就下了重手,孤木建雄在他眼中簡直未入流。
“花前輩,他傷了我這么多手下,不能就這樣放他走吧。”風(fēng)情揚自然不同意放人。
花重樓凝眉,正要說什么。
“少爺,讓他走吧?!睔垹敳恢獜哪睦锩傲顺鰜怼?p> “那就讓他走吧。”風(fēng)情揚沒好氣一擺手。
孤木建雄站起身來,看到殘爺神秘莫測的神色。
又看了一眼風(fēng)情揚,雖然和他沒什么仇怨,但總覺不共戴天。
孤木建雄一咬牙,轉(zhuǎn)身離去。
他心里很不服氣,又想到如果剛才用的是那把寶刀,該是個什么結(jié)局。
“風(fēng)少爺,老夫先回府了?!被ㄖ貥枪笆值馈?p> “有勞花前輩?!憋L(fēng)情揚也拱手說道。
他又轉(zhuǎn)向殘爺?shù)?
“老殘,為什么輕易放走他,那個姓姑母的小子太狂了,不狠狠教訓(xùn)教訓(xùn)一番,難解我心頭之恨。”
殘爺嘿嘿一笑,說道:
“那小子是西疆大倉山大刀流的人,他老子孤木長風(fēng)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咱們別輕易招惹,一切等過了武林大會再說?!?p> “大刀流有什么了不起,我若會武功,一定滅了他們?!?p>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白天少殺人。少爺,你想學(xué)武?”
“我就是隨口說說,你不要當(dāng)真?!?p> “只怕是心口不一吧,嘿嘿?!?p> ……
說話間,一匹棗紅大馬疾馳而來,一個急停,馬揚前蹄仰天嘶鳴,從馬上跳下一人急道:
“慕容城主病危,想見風(fēng)少爺一面,風(fēng)老爺和風(fēng)夫人也都在慕容府上?!?p> 風(fēng)情揚猛然一驚,想到昨天還看到義父,只是受些皮外傷,怎么忽然就病危了呢?看來人神色,怕是病入膏肓了。
他一把拎住來人衣領(lǐng)道:
“你說的是真的?昨天我還跟義父見過面?!?p> “還是風(fēng)老爺讓小的來的,小的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欺騙風(fēng)少爺,風(fēng)少爺一去慕容府便知?!?p> 風(fēng)情揚邪而不惡,嘴上不說你好,只是愛你在心口難開。
他一把推開報信人,跨上棗紅馬疾馳而去,殘爺也找來一匹高頭大馬跟上。
……
夕陽未沒,晚霞淡紅,其實天色還早。
王富貴卻已雇車到了楊柳林邊上,他是怕喝酒誤了練筆的時辰,先在林子里睡一覺也好,反正每次都是那個蒙面人用移形換影術(shù)帶他去練功的地方,雖然已來過兩次,但那個詭異的地方他自己還真找不到。
他手持用麻布包裹著的方天畫筆朝林子里走了幾步,忽然看到一棵大樹下躺著一個人。
王富貴緊走幾步,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年紀(jì)跟自己相仿,全身無異常,只是光著上身,嘴角還掛著詭異的淺笑。
他以為是個死人,但又看到這人腹部還略有起伏。他伸手小心試探鼻息,有微弱熱氣呼出。
“你怎么了,快醒醒?!蓖醺毁F斗膽推了幾下光膀子男子。
男子一動不動,仿若真的死了。
王富貴不是個壞人,反而是個熱心腸,只是因為他愛的人不愛他,恨了幾個人。
救人要緊!
他幾步跑到林外,看到剛才所雇馬車還沒走多遠,馬夫正在路邊小便。
他扯著嗓子把馬夫喊來,馬車又停在樹林邊上。
馬夫走近林子里,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嫌棄道:
“死人晦氣,我不管?!?p> “他還沒死,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給你一千兩銀子,把他送回城里找地方醫(yī)治。”
“這位公子說的對,救人要緊,快把他弄上車。”
王富貴大方掏出一張千兩銀票,也跟著上了車。
車輪滾滾,蕩起滾滾紅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