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獻計
此時的太尉府。每個人都小心翼翼。
“父親?!编嵧窈钤跁块T口,看向面無表情的鄭南宮,
鄭南宮冷冷看了一眼鄭婉,便進了書房,后面緊跟著鄭平誠。鄭婉靜靜等到鄭平誠離開,才端著一杯茶進了書房、
鄭南宮冷著臉,手指不斷叩著椅子上的扶手,這是他焦慮時的習(xí)慣。
“父親。請用茶。這是我剛煮的?!编嵧駥⒉璺诺綍郎?,
“恩?!?p> “父親可是為了四妹的事煩惱?”鄭婉的話讓坐著的鄭南宮不由一挺,眉角上揚,“你聽到什么了?”
“剛秋乞從外面回來,說現(xiàn)在到處在傳,陸醫(yī)官家有個紅眼姑娘。那癥狀像極了十五年前的姬將軍。四妹下落不明,恐怕那姑娘正是四妹?!?p> 鄭南宮悠悠的望著窗外的桃樹,花開的正艷,一團團,生機勃勃。“你到底想說什么?”
“如果真的是四妹,那陛下很快就會查清楚她的身份。原來四妹體弱,長年臥病在床。倒是沒什么人見過,還好應(yīng)付,只是這滿月酒上,她可是在眾多世家皇子中露過臉的。與其是被查出來的,不如父親去皇宮向陛下負荊請罪,化被動為主動。我們鄭家才好掌控這事態(tài)。”
“然后呢?你是想讓陛下將你妹妹處死嗎?”鄭南宮少有的大發(fā)雷霆,桌上的茶杯被甩在地上摔個粉碎。茶葉孤零零的摔在地上。
鄭婉被鄭南宮的表現(xiàn)一驚,她從來沒想過那個不得寵的四妹在這個眼里只有鄭家利益的父親面前竟有著如此高的地位,當(dāng)初要犧牲平晟哥哥的時候怎么那么果決,鄭婉的怒火被點的一下涌上胸口,冷靜,緊緊咬了下嘴唇,一點點血腥味讓鄭婉鎮(zhèn)定下來。
“父母,您在說什么呢?我怎么會這么想?再說陛下看在父親面上也不會這么做的。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威脅不了什么。”
“十五年前,那人位高權(quán)重還不是被活活燒死?!编嵞蠈m無力的垂著頭,鄭婉還是第一次見到父親這個樣子。也許很多事情隨著時間的流逝發(fā)生了太多變化。
“父親,十五年前還是先帝當(dāng)政,現(xiàn)在未必沒有轉(zhuǎn)機?!?p> 鄭南宮的手臂支在書桌上,額頭靠在握成拳的手上,微微閉著眼。似乎在回憶些什么?!笆菃??悠悠之口,擋得了嗎?”
鄭婉平靜的收拾好地上的碎片。“擋不了又如何。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四妹的事反其人之道,未必不是個辦法。父親,我也是鄭泠的姐姐,自然是想救她的,所以父親不如和我說說十五年前的事,我想我是有法子的?!编嵧窬o緊盯著父親。
“下去?!编嵞蠈m的聲音里不帶一絲感情。
“父親!”鄭婉提高了聲音,難得的沒有順從鄭南宮,“當(dāng)今陛下,這位置還做的牢嗎?”
“你在說什么混帳話!”鄭南宮猛的睜開眼睛,眼中的冷意讓四周降了幾度。
鄭婉輕輕一笑,“父親,先帝是陛下的伯父吧,先帝薨,應(yīng)該是先帝的兒子坐上龍椅,那時先帝還留著兩個兒子呢,一個身有殘疾,沒有資格,那另一個呢?怎么輪都輪不到陛下身上吧。陛下仰仗著太后,用了皇子年幼,等成年再還的借口,那孩子今年要成年了吧。陛下打算還了嗎?”
“啪?!迸豢墒У泥嵞蠈m一巴掌打在鄭婉臉上,習(xí)武打仗之人的力氣可想而知,一點點血絲溢出嘴角。鄭婉依舊倔強的看著鄭南宮,“父親,您難道不想給陛下排憂解難嗎?”
“鄭婉,朝堂之事,勿論?!?p> “我不關(guān)心朝堂,我只知道這事牽扯著鄭家?!?p> “好,那你想說什么?”
“女兒有個法子?!编嵧裱凵窭锍錆M了自信,那種神情讓鄭南宮不由心生震驚,自己對這個女兒還真不夠了解。
“說?!编嵞蠈m兩手交錯握著。
“父親不如先說說當(dāng)年的事,關(guān)于姬將軍的。女兒對此事知之甚少,未免疏漏了什么,還是請父親聊一下,免得一步錯,步步錯?!?p> 鄭南宮定定的看著面前的人,沉默在兩人間化開。鄭婉的眼睛無比堅定。
鄭南宮走到窗前,眼睛看向遠方,輕嘆一身,“當(dāng)年,姬將軍同我們交好,對我們來說,他就如長兄,那件事發(fā)生的時候,我們想到去求情,可是先帝根本聽不進去。陛下當(dāng)年也努力過,可是終究沒有救下?!?p> “陛下當(dāng)年已經(jīng)這么仁慈了?!编嵧竦膬?nèi)心無比惡心,卻不能表現(xiàn)出半分的不滿。
“當(dāng)年正是因為陛下心中的大義,我們這些人才愿意追隨他?!编嵞蠈m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回憶。忽而轉(zhuǎn)身,“這件事,誰都推翻不了。這是先帝的旨意?!?p> “當(dāng)年姬將軍之所以被害,不就在于先帝堅稱他被邪祟纏身嘛,那就以毒攻毒?!编嵧裢坝肿吡藥撞?,離鄭南宮更近了些?!凹热挥行八?,那就有驅(qū)邪的辦法,而當(dāng)今陛下就是那劑良藥。”
“何意?”
“先帝不仁,治理無道,百姓不能安居樂業(yè),邪祟才入姬將軍之身以示警告,可先帝執(zhí)迷不悟,殘害忠良,姬將軍死不瞑目,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看一代名將名譽全毀,死后還背負罵名,故借鄭家小女之身為其洗脫冤情。陛下是大秦的希望,他的仁德會驅(qū)除邪祟。到時候設(shè)立法壇,陛下親自參與祭天儀式,只要四妹眼睛恢復(fù),一切都可以解決。百姓會更加忠誠于陛下。”
“荒謬!”
“父親,這難道不是一舉三得嗎?第一,陛下這一舉動一旦成功,就表示他的位置是老天爺?shù)囊馑迹鳛橄鹊鄣淖铀?,自己父親觸怒天地,他們不去發(fā)修行怎么向世人交代?第二,救出四妹,難不成父親只能眼睜睜看著四妹活活燒死嗎?第三,為姬將軍正名,為他的亡魂洗脫冤情?!?p> “那鄭泠的眼睛如何治?”
“父親,當(dāng)年穆石醫(yī)官可是信誓旦旦說他能研制出來解藥,雖然故人已去,可是他能研制出來,別人未必研制不出,陸庭軒的天賦可是得到過他的贊譽,所以我們可以姑且相信他,當(dāng)然如果沒有辦法做出解藥,那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走。畢竟未必一定要治好。只要有壓制的法子,短時間內(nèi)不發(fā)作就行了。而我為找到治四妹的古方,翻閱古籍時意外找到了一本古書,里面有個方子可以延緩人的感覺,只要祭天的時間控制的好就可以瞞過去。之后讓四妹未治好前不要露臉便是。所以這并不是大問題,父親,您說呢?”
“你打算怎么處理此事?”
鄭婉再次倒了一杯茶,遞給鄭南宮?!案赣H,我們需要得到國師府和陸家的支持,國師府是明面上的,陸家就要暗中進行。父親只要向陛下獻出此計劃。我想陛下會考慮的。再加上國師和陸家的支持,這事就成了。”
“國師云游,不在京都。”
“那就找他的徒弟,蘇秦的話更好解決了?!?p> “這倒是可以。但陸豐鎮(zhèn)這個人是只老狐貍,他不會冒這個險。只怕有麻煩?!?p> “父親別忘了是誰家收留了四妹。他那兒子可是當(dāng)著全京都城那些權(quán)貴的夫人維護了鄭泠。他想全身而退,我們偏不讓他退。如果他不愿意支持,那么他的兒子就是下一個穆石?!编嵧裾f話的時候眼睛微微彎著,似乎在笑,但是笑意達不到她的眼睛里?!八粫纯沟?。那可是他唯一的孩子。陸公子宅心仁厚,癡迷醫(yī)術(shù),也定會竭力幫助四妹的?!?p> “這事你可有把握?!?p> “九成。不過如果我們不做。對我們沒有好處。做這些事最壞也比不做的好。父親應(yīng)該已經(jīng)想到了吧?!?p> “可就算邪祟案牽扯到先帝,但靈王那時候只是個剛出生的嬰孩,這贖罪未必輪不到他身上?!?p> “父親,這就取決于靈王是否審時度勢了,若他不聰明,那對付他的辦法多的是,大不了把他也弄成邪祟附身,三人成虎,他怎么抵擋得住這天下悠悠之口。若他還算聰明的話,他自己就要提出為父贖罪。只要他徹底進了道家,就別想再入俗。靈王這些年看著風(fēng)光,實則過著軟禁的日子。身邊都沒有一個可用的人。說不定他還巴不得修行呢?!?p> “婉兒啊?!班嵞蠈m深深看了一眼鄭婉?!盀楦脯F(xiàn)在進宮參見陛下?!?p> “父親,陸府的事我來完成。”鄭婉不卑不亢的看著鄭南宮,“這件事父親不用出面。免得讓陸大人以為我們欺負他呢。而且這事得越快越好。三哥還在與涼楚交戰(zhàn),萬不能連累了他。索性邊境與京都路途遙遠,我們要把握這段時間?!?p> “我曉得。那靜候你的佳音。”
“婉兒定不會辜負父親的期望。”兩人走出了書房。鄭婉回了小院。
“小姐。這幾天陸府門口那些鬧事的人已經(jīng)給過銀兩了。”
“人吶,總是相信自己看見的。可是有的時候眼見未必就是實。”鄭婉嘲諷的一笑,'這段時間鬧騰的差不多了。也該收場了。近些日子,你好好去打聽下城里哪里有店鋪出售,這花銷太大,得靠自己賺些錢才是?!?p>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