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藥書
夏天來的很快,整個空氣都在蒸騰,沒有一絲風(fēng),顯得越發(fā)的炎熱。
寧顏不得不佩服這些人的智慧,除了從冰窖里取冰外,還有葉輪拔風(fēng)的納涼器具,就像一個人工扇子?;▓@里樹木茂盛,也是降了不少溫。
寧顏這幾日躲在花園的湖中小亭里,池子里荷花開的甚好。小魚兒優(yōu)哉游哉的游動著,好不歡樂。寧顏倒也沒覺得這夏天有多難熬,卻是有幾分悠閑。寧顏捧著書,一字一字的看著,時不時扔一些小零嘴給魚兒吃。
自打她眼睛恢復(fù)回到鄭家,日子好過了很多,除了鄭南宮安排了兩個侍女外,基本鄭婉有的她也都有。大夫人時常還差人送些補(bǔ)品過來。只是鄭南宮不允許她再去找陸庭軒,現(xiàn)在自己只能看醫(yī)書來自學(xué),好在鄭家的藏書在大秦也是排的上號的,自己還時不時去找自家的那個老疾醫(yī),拿些藥材來研究,寧顏?zhàn)约阂矝]想到自己竟然還有這方面的天賦,學(xué)起來倒是頗有樂趣,甚至已經(jīng)偷偷在院子里種了些常用的藥草。
“四妹。原來你在這呀?!编嵧褚簧淼嗌律殉霈F(xiàn)在亭子里。鄭婉的頭發(fā)只系了一根發(fā)帶,隨意披著,墨色的秀發(fā)襯的臉越發(fā)的白皙。鄭婉出落的是越發(fā)美艷,舉手投足中都帶著幾分楚楚動人。再過些年,京都第一美女的稱號怕是要落在她頭上了。
寧顏忙放下書,起身迎了上去,“姐姐。您怎么來了。”
“我來看看你,快坐吧,你我姐妹不必這般拘禮?!鼻锲蛟谝慌詮氖澈欣锬贸鰞赏氡?zhèn)的綠豆湯,一碗放在鄭婉面前,一碗放在鄭泠面前。
“多謝姐姐?!睂庮伖郧傻牡乐x。
“妹妹不用這么客氣。這天實(shí)在是熱,這綠豆湯可是秋乞清早就起來熬得。”鄭婉懶懶的托著腮?!斑@些天的藥浴可有用?”
“甚是管用,我身體好多了。姐姐不用擔(dān)憂。還要多謝姐姐的藥草?!?p> “不過受人之托罷了,你身子弱,能調(diào)養(yǎng)調(diào)養(yǎng)便好。這次妹妹糟了這般大罪,實(shí)在讓人心疼。還在現(xiàn)在也沒事了?!?p> “承蒙陛下的圣恩?!?p> “四妹,現(xiàn)在對醫(yī)術(shù)有興趣?”鄭婉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拿起翻看起來。
寧顏害羞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只是瞎看罷了。妹妹自幼身體孱弱,喝了太多藥,都快成藥罐子了。一生病就等著別人來,我想著不如自己學(xué)些簡單的,萬一有個什么緊迫的時候,也好心安些。”
“妹妹說的有道理。你們都退下吧。我同妹妹說些私房話?!?p> “諾?!睅孜皇膛纪顺隽送ぷ印?p> 鄭婉站起走到欄桿旁,“這魚兒可真自在,倒是比人活得逍遙?!?p> “人要只求平安康樂,也許也能如魚般自在。”
“平安康樂。“鄭婉輕笑一聲,“你我生在官家,有些尋常人家輕易得到的,我們也許要?dú)v盡千辛萬苦?!?p> “不如意事常八九。何必困在憂愁里?;蛟S他們想得到的,你早就擁有了?!?p> 鄭婉笑盈盈的看著鄭泠?!坝行┰捳f起來是容易。可誰又能感同身受呢。就像這魚,它未必覺得自己自在逍遙。不過是我們這般覺得?!?p> “放下執(zhí)念,或許很多事情就簡單多了。”寧顏亦看著鄭婉。
鄭婉轉(zhuǎn)頭看向池塘中的魚?!扒叭瘴覐脑频掠^歸來,遇見陸公子了?!?p> 寧顏一楞,許是為了表明鄭家對于陸家表面上的不滿,兩家已經(jīng)不來往了。鄭婉卻提及他,這是何意?
“是嗎?”寧顏捧著碗,將表情完全掩了起來。
“妹妹不想知道我同陸公子說了些什么嗎?”
“姐姐想說便會說。不想說我又何必強(qiáng)求。”
“再怎么說,陸公子也照顧了你一個月,妹妹這是忘了?”
“我,我沒有。我只是,他的恩情我會牢記的?!睂庮亴⑼敕畔?,定定的看著鄭婉,“姐姐到底想說什么?”
鄭婉拍了拍鄭泠的手,“妹妹不必這般緊張。”溫和的笑著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這是陸公子托我轉(zhuǎn)給你的。他怕你學(xué)醫(yī)不易,又無旁人指點(diǎn)。別是誤了你的天賦,特意整理了一份書單,從簡到難,藥材也都是尋??捎弥铮汲敲考裔t(yī)館都買得到?!?p> 寧顏接過書,隨手翻了翻,里面內(nèi)容詳盡?!瓣懝?,將這東西給我,會不會給他招致麻煩?”陛下可是有意瞞著她的,當(dāng)初只說她身子弱,喝些補(bǔ)藥,免得承受不了皇恩浩蕩,她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把她當(dāng)傻子了。父親不允許自己再與陸家人交往,雖然她不知到底是誰解的毒,但如果自己是鄭婉,一定不會自己拿出來,通過陸庭軒是最不引人懷疑的做法。所以無論是不是陸庭軒研制出了解藥,他都是那個擺在秦文帝面前的人。如果被陛下知道她與陸庭軒還有接觸,總是不好的。
“放心吧,這份是我抄寫的。原版我已經(jīng)燒了?!睂庮佇闹卸疾坏貌慌宸嵧竦男乃伎b密。
“勞煩姐姐替我謝謝陸公子。”寧顏著著書,滿滿的欣喜。
“這是自然。陸公子這人不錯。就是家中那夫人,哎,如果不是她,妹妹也不會遭那罪?!?p> “這不過就是個意外,怎么能怪陸夫人呢。再說,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寧顏搖了搖頭,總是會有個人來做這件事的,她也不過被人算計(jì)了。
“妹妹竟然這般想,姐姐都要自愧不如了。”鄭婉輕輕握著寧顏的手。
寧顏笑了笑。鄭婉還真是將自己摘得干干凈凈。若不是自己曾經(jīng)陪在她身邊多時,腦海里又有那些模糊的片段,怕真是要被蒙騙過去了。
“四妹,那我先回去了。不妨礙你讀書了,你在這好好看書。我讓秋乞再送些新做的糕點(diǎn)過來。”鄭婉總是一副笑盈盈的樣子,輕易的讓人覺得親近。
“有勞姐姐了。姐姐慢走?!睂庮伷鹕砜粗嵧耠x開,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一下失了笑容。你鄭婉,你的執(zhí)念,何時能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