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工夫,曹云霓將仆人們領(lǐng)進屋。除了剛才喂藥的兩名婢女,另外還有三人,都并排站在一起,等候四少爺訓(xùn)話。
姬真收起剛才展現(xiàn)出的氣度,翹起二郎腿坐著,笑呵呵地道:“把你們叫來,是問問你們,愿不愿意去服侍本少爺?你們能被選出來服侍老爺,應(yīng)該挺伶俐勤快的吧?”
五人都一愣,這是要挖老爺?shù)膲牵?p> 站在最左側(cè)的婢女,臉上長著些雀斑,好奇地道:“少爺,我們離開,老爺這里怎么辦?”
姬真端起茶盞,啜了一口,漫不經(jīng)心地道:“這個好說。我回家途中,請來兩位神醫(yī),他們說是蠱蟲作祟,必須晝夜陪視老爺,不能被別人打擾,你們留下來只會礙事?!?p> 說這話時,他眸光閃爍,快速從這五人的心臟部位掃過。
他相信,正常情況下,仆人們聽到這個消息后,最多只是欣喜,情緒波動不會太大。
但下蠱之人聽見伎倆被識破,面臨暴露的危險,必然如驚弓之鳥,惶惶不安。即使他表面佯裝鎮(zhèn)定,心跳也會不自覺地加快,肌肉隨之緊繃起來。
生理反應(yīng)無法偽裝,無法逃過姬真的眼睛。
果然,他一眼便發(fā)現(xiàn),雀斑婢女的心臟砰砰狂跳,血流加快,其實非常緊張。
他看穿卻不拆穿,繼續(xù)說道:“正好我剛回家,院里缺人伺候,就調(diào)你們過去吧!我還有事,你們先去給我收拾院子,都手腳麻利點!”
他擺了擺手,吩咐仆人們退下。
先看病,后捉兇,同一個透視技能,被他發(fā)揮出不同的作用,可謂開發(fā)到極致。
等他們離開后,曹云霓靠近前,忐忑地問道:“結(jié)果如何?”
姬真匆匆道:“來不及解釋了,剛才問我話的婢女,就是長著雀斑那個,你親自去盯著她!我故意打草驚蛇,她一定會去通知自己的主子!”
曹云霓驟驚,“小翠?我這就去!”
她明白事態(tài)的嚴重,立即前去監(jiān)視那婢女。
……
兩個時辰后。
曹云霓快步走回來,微紅的臉頰上泛著震驚之情。
姬真起身問道:“是誰?”
曹云霓的呼吸有些紊亂,“真不敢相信,幕后主使竟是二長老!”
“二長老?”
姬真目光凝滯,也對這個結(jié)果感到意外。
在此之前,他一直懷疑,兇手不是大長老、就是大哥曹群。因為,只要曹隨病逝,他們就有機會繼承家業(yè),能直接從中獲益。
萬萬沒想到,策劃下蠱的并非那倆人,居然是二長老。
若非小翠露出破綻,被姬真一眼識破,他會繼續(xù)被蒙在鼓里,將二長老視作心腹。
“你剛才說,二長老是支持大哥的。大哥上位,他固然能謀取一些好處,但犯不著處心積慮,策劃出這場陰謀。不對,事情背后肯定沒這么簡單!”
他思緒疾轉(zhuǎn),想不通二長老為何會煞費苦心,替曹群做嫁衣。
曹云霓在路上也想到這點,蹙眉說道:“會不會是你判斷錯了,小翠并非下蠱之人?又或許,她去找二長老只是巧合,并非是為了通風(fēng)報信?”
她認為,光靠小翠一個人的表現(xiàn),不足以坐實二長老的嫌疑。
姬真明白她的意思,迅速走向門外,“我的眼睛不會看錯。除了小翠,咱們還有一條線索,能判斷二長老是不是冤枉的?!?p> 曹云霓跟上去,“什么線索?”
姬真反問道:“二長老學(xué)過蠱術(shù)嗎?”
曹云霓毫不猶豫地搖頭,“據(jù)我所知,在咱們大隋境內(nèi),應(yīng)該沒有哪個宗派,能掌握這種古老的邪術(shù)。我確定,二長老沒學(xué)過,澤州城里肯定也沒人會!”
姬真朝大門口走去,凜然道:“這就對了。二長老沒這本事,他若真是幕后主使,必定還有外援協(xié)助。得知下蠱之事暴露后,他會盡快去找那人,咨詢跟蠱蟲有關(guān)的消息?!?p> 還有一層想法,他沒說出口。
在這種小地域內(nèi),出現(xiàn)很罕見的巫蠱邪術(shù),讓他隱約嗅到一股穿越者的氣息。
如果真是這樣,小小的澤州城里,便接連降臨他、曹峻、和施蠱者,穿越者分布的地域密度未免太高了。
他很想知道,陸續(xù)飛升到這世界的大佬,特么到底有多少!
姐弟倆走出家門后,躲到不遠處的僻巷角落里,悄悄監(jiān)視著門口。
此時,暮色將近,僻巷一片漆黑,正好利于兩人藏身。
只要二長老出門,嫌疑進一步增大,姬真就能順藤摸瓜,尾隨其后,看看他究竟去見誰。屆時,二長老的陰謀暴露,那個施蠱的神秘人物也將浮出水面。
枯等無聊,姬真一邊盯著府門,一邊問道:“最近這段時間,你認識的人里,有沒有性情大變、表現(xiàn)很詭異的?”
曹云霓一愣,沒聽懂他的意思。
他解釋道:“就像我,離開家之前,還放蕩不羈、自甘墮落。這次回來后,我脫胎換骨,面貌一新,令你大吃一驚。”
曹云霓思索片刻后,忽然嘆了口氣,神色黯淡,“確實還有個人,也完全變了……”
姬真心神驟緊,回頭盯著她,“誰?”
他預(yù)感到,下一位穿越者呼之欲出。
曹云霓眸光憂傷,凄然道:“兩個月前,他還信誓旦旦地承諾,要來咱們家提親。但沒想到,一轉(zhuǎn)眼功夫,他就變得鐵石心腸,裝傻充愣,否認自己的諾言……”
她沒說出那人的名字,在她看來,弟弟對自己的私情很清楚,用不著說破。
姬真卻很無語。
靠,你說個名字會死??!
他靈機一動,佯裝氣憤地道:“姐,你別傷心,等此事過后,我會去狠狠教訓(xùn)他一頓,替你出氣!”
“不可!”曹云霓心思耿直,焦急勸阻道:“咱們兩家本來就不對付,你再么一鬧,澤州城非得大亂不可!你雖然變強了,但還不是裴子歌的對手!”
姬真暗笑,原來是叫裴子歌,你早說不就完了。
“好吧,既然你替他求情,我就饒了他。他對你變心,或許是迫于家族的壓力,不得不跟你劃清界限吧?”
他聽得出來,曹家和裴家的關(guān)系極差,裴子歌不敢提親,違背山盟海誓,并不能證明此人就是穿越者。
曹云霓搖頭,幽幽地道:“你知道的,他以前志趣高雅,潔身自好,是出了名的正人君子。但最近,他天天往醉春居跑,迷戀上一個妓女,像極了以前的你……”
姬真愕然。
他秒懂了,奪舍裴子歌的大佬,絕壁是個老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