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 這是我們有錢本人
最后車子,緩緩?fù)?吭诼愤叄谎劬驼J(rèn)出,駕駛座上面那個男人是遲到的孟景琛,“我靠!你怎么來那么晚!想凍死副會長是不是?”
秦漾淡淡的掃了一眼車子,看見副駕駛跟駕駛座上面,同時下來兩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但氣質(zhì)不在同一個層次,就好像是新手跟老司機(jī)的對比,那看起來年長一些的,必定是聶君澤。
除了好看么,沒優(yōu)點了,秦漾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只要是她認(rèn)識的人,冒似個個都比較帥氣?顏值很抗打,身材衣品都不錯?
怎么回事?。孔约耗敲磿羧藛??
孟景琛有模有樣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面上露出驚訝:“臥槽,你們隨便殺人的嗎?”
秦漾抄兜看著他,心底發(fā)出冷笑,這人演的倒是特別像啊?
聶君澤只是淡淡的一掃而過,隨即目光放在秦漾身上:“見到人都不知道喊什么了嗎?”
霎時,空氣安靜了,池念跟姜柳那聲“會長好”都不知道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叫了,琢磨著會長是不是忘記了,副會長失憶這件事情呢。
孟景琛原本是想要跑上去圍著秦漾轉(zhuǎn)兩圈兒的,可是聶君澤那語氣,嚇得他立刻規(guī)矩了不少,很是安分的站在原地。
沈鈺打量著聶君澤,從他眼底看不出任何生氣的意味兒,但卻讓人仿佛置身寒極。
這個人,倒是絕對不簡單啊。
他看了看秦漾的背影,整理了一下衣服。
在路燈的揮灑之下,秦漾將聶君澤的表情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他那句直接沖著自己來的“見到人都不知道喊什么了嗎?”讓她有了好一會兒的精神恍惚,仿佛那一刻,萬物靜止,有什么尖銳的東西,一下一下的撞擊著腦袋。
模糊、疼痛、撕裂、恍惚。
聶君澤,這個從小教她武學(xué)以及琴棋書畫的師父。
聶君澤,這世界上,從不搞感情的人。
呵呵……
秦漾忽然笑了,明媚如驕陽,優(yōu)雅如清風(fēng):“誒,師父好!怎么還跟我計較這個?”說著,她往前走了兩步,拍了拍聶君澤的肩膀,這一米八以上的人就是不一樣,站在眼前自己都沒啥存在感,她要是能再高個幾厘米就好了。
聶君澤臉上的冷意忽然就好似春河遇暖陽,有些掛不住,漸漸瓦解開來:“失憶了?”
秦漾聽得出,這人的聲音,有些微微的顫抖。
她說:“是??!不過我看見你還是覺得挺親切的!”
不知道像不像啊,畢竟從池念那里套路過的,自己在師父面前比較的沒大沒小,全無尊重師長。
她不知道,她這一笑,完全就跟從前的她,一模一樣。
聶君澤睫毛輕顫:“跟師父回家吧?”
秦漾覺得這話題突然有一點點的傷感:“嗯,好!那我們走吧!”
她盡量保持著微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總覺得聶君澤有什么話想對她說,但又欲言又止。
她回頭看向沈鈺:“傻徒弟你看什么呢?快來叫師爹!”
沈鈺一愣一愣的,整個人都還處在錯愕當(dāng)中:“???那個……師爹,師爹好!”
聶君澤微點頭:“嗯,跟她學(xué)小提琴,實在辛苦你了?!?p> 言下之意就是,沒少挨打吧。
畢竟是有過這方面經(jīng)歷的人,沈鈺自然知道聶君澤這是什么意思,有點尷尬道:“咳咳!沒!不辛苦不辛苦!”
好讓人感到求生欲強(qiáng)烈的問題,這還真不是個善茬。
秦漾嘴角抽了抽,搞得自己好像讓他拜個師,挺為難的……自己特么的有虐待過他嗎?
“行了行了!別吹西北風(fēng)了!上車上車!”秦漾拉起沈鈺就往前走。
聶君澤轉(zhuǎn)身看了一眼沈鈺。
好像是那個……維也納新年音樂會當(dāng)中,以一曲《年華》拿下全場最高獎項的人……
F國皇家音樂協(xié)會的會長……
F國小提琴的代表人物。
秦漾不是專門彈古箏和琵琶吹笛子,在全世界宣傳中國風(fēng)的嗎?
她怎么是……沈鈺的師父?
一行人上了車,后面的人嘰里呱啦的聊天,聶君澤讓秦漾坐前面,畢竟他們還有很多事情要談。
聶君澤:“族里只有會下蠱的長老,怕是沒有會催眠術(shù)的?!?p> 秦漾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因此也不驚訝:“我知道?。∧怯帜茉趺礃幽??我照舊是厲有錢??!這又不影響什么?!?p> 聶君澤蹙了蹙眉,這丫頭好像失個憶,還把腦子給丟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甭櫨凉烧f道,“你想起來的話,會更好……”
秦漾側(cè)頭去問他:“哦對了師父,池念跟我說,我從小的琴棋書畫都是你教的,你應(yīng)該知道我從小到大的事情吧?”
聶君澤很是遺憾:“怕是那點記憶對你沒有任何幫助……”
秦漾黑了臉,想說什么,又沒什么好一點的措辭。
“怎么你們所有人都把我說的這么神神秘秘的?請問我是鬼嗎?來無影去無蹤的?”秦漾覺得聶君澤,好像有什么言辭,沒道出。
這種感覺,真的很糟糕。
她容易嗎?不過就是想探回自己的記憶而已罷了,為什么這一路以來,這么的難?
這個師父,還干脆說什么,怕是那點記憶,對她沒什么好處!
真特么的逗!沒啥好處!
聶君澤的答案果然讓人感覺到深深的佩服:“的確如此?!?p> 秦漾嘴里的棒棒糖它忽然就不香了……
她問:“我們怎么辦???你的基業(yè)好像是讓人惦記上了?”
聶君澤笑道:“不是我的基業(yè)讓人惦記了,而是你的危機(jī)來了?!?p> 秦漾:“啥?那不是你的鍋?”
聶君澤當(dāng)真覺得頭痛:“準(zhǔn)確的說,那是你的事業(yè),我當(dāng)初并沒有想過,要把公會發(fā)展這么大。所以說,其實則是你的產(chǎn)業(yè)?!?p> 秦漾嘴角微微抽搐道:“那看來我回來不是為了逞英雄,反倒是救我自己了啊……”
麻煩,當(dāng)初為什么那么多野心?弄得她現(xiàn)在,非常狼狽啊!
秦漾苦澀的啃著棒棒糖,她每次都不會等它化掉,而是吃到一半直接嚼碎。
人生最大的不幸就是,為什么自己那么有錢?
果然是錢多了就是禍害!
秦漾:“我覺得吧!我們不應(yīng)該退縮?!?p> 聶君澤:“為何呢?”
秦漾深思熟慮道:“因為最好的防備就是進(jìn)攻!”
聶君澤這下就忍不住笑了:“你沒那個實力!”
秦漾感覺自己很沒有面子啊,怎么好不容易這么有氣勢一回,還沒人支持呢?
她揮了揮手,以表示自己的全然不在意,“不是沒實力,而是你沒有那個膽魄?!?p> 聶君澤那雙眼睛極是好看,泛著淡淡的朦朧:“人生在世嘛,當(dāng)退則退?!?p> 秦漾不知道怎么,腦子一熱,接了下話:“該慫就慫,該跑就跑嘛……”
說完,她側(cè)頭看了眼聶君澤。
聶君澤也看了秦漾一眼。
“這才是你厲有錢該有的風(fēng)格嘛!”他說道。
秦漾:“你什么意思啊你!我不配英勇二字嗎?若我不勇,何來這玄青?”
聶君澤抿了抿嘴,“我沒說你不英勇,我是說你很喜歡賣隊友,那賣的叫一個麻溜?!?p> 秦漾洗耳恭聽。
聶君澤見她似乎很有興趣,眼底都是好奇的光芒,繼續(xù)說:“當(dāng)初我們一起執(zhí)行一個任務(wù),但是被敵人追到了一間房子里,我們待在一起,你為了不被發(fā)現(xiàn),直接把我踹了出去,自己全身而退了……”
聶君澤想起那個畫面,都還隱隱覺得好笑。
“師父對不起啦!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她嘴角掛著笑,一跳窗戶就跑了。
動作倒是特別利索麻利。
秦漾也沒想到自己還有這種經(jīng)歷,不由得感嘆:“不愧是我?!?p> 聶君澤:“待會兒回去,知道該跟哪些人問好嗎?”
秦漾早早的就記住了那些人的照片和名字,對自己的演技跟記憶力倒是特別有信心,點點頭,“嗯,那沒什么問題!我最擅長這種事情!”
聶君澤也當(dāng)然知道她沒開玩笑,這種表里不一的演技,他又不是沒見過。
……
厲家,府邸。
秦漾下車,看著眼前一派輝煌無比的中西式建筑,腦海里忽然浮現(xiàn)出某些隱隱約約的畫面,但都是打打殺殺,沒什么特別的,這讓秦漾有點兒慚愧,她活的是真粗糙!
聶君澤看著秦漾失神的樣子,出聲問道:“想起什么來了嗎?”
秦漾的思緒從回憶當(dāng)中抽離開來,她發(fā)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的轉(zhuǎn)過頭來,眼底沒什么光彩,一看就是長久的沉浸在回憶當(dāng)中,有些迷失了自己。
“師父,怎么我看到這個地方,就想起了很血腥的畫面?”她想到自己以前是個草菅人命的東西,就覺得對不住她的上帝,她向來信奉基督教。
不可能的吧,她怎么會無緣無故做那些事情?
聶君澤說道:“沒事,能想起來是最好,血腥……其實也沒什么,畢竟你以前經(jīng)常打打殺殺的,那是家常便飯?!?p> 秦漾趕緊雙手合十,虔誠無比的閉上眼睛,對著天空說:“請主原諒我的罪孽……”
聶君澤嘴角一抽,表情都給扭曲了,還真是失憶丟腦子,怎么還神神叨叨的?
“別叨咕了……快跟我進(jìn)去,你的上帝耶和華可救不了你!耶穌更不會!”聶君澤扯著秦漾就往門口走,秦漾被帶著走,行動都有點不方便。
厲家上上下下十位長老,剩下的就是厲夫人,厲先生,還有一個啞巴弟弟厲燼,再然后,便是一些族里的精英人員、管家、仆人之類。
厲家的府邸大的有點過分,秦漾都感覺太奢侈了,他們繞過了好幾個皇家小園林,才來到正廳前面的花園,許多人圍坐在一起,四周是搖曳而璀璨的燈光。
秦漾一行人抵達(dá)的時候,聶君澤吹了個口哨,“你們的繼承人回來了!”
話落,花園里的人,紛紛尋著聲源看了過來。
秦漾站在暗處,眉目不清,但是那種渾然天成的氣質(zhì),讓眾人一眼就能夠認(rèn)出,這是厲有錢本錢。
場面忽然安靜了,秦漾愣愣的看著一整個園子里的人,一股子熟悉的感覺,慢慢的回歸。
這些人,她在照片上面看的時候,沒什么感覺,但是見到本人的時候,卻完全是另一種感覺。
原來這世界上,不應(yīng)該忘記的東西,真的永遠(yuǎn)不會忘記。
她覺得自己似乎馬上就要想起什么來,但又仿佛隔著萬重障礙,迷霧重重,抓不住任何線索。
厲夫人第一個從眾人當(dāng)中率先清醒過來,她的意志,忽然就清明了許多,站起身,沖著秦漾小跑了過來,婦人打扮得雍容典雅,給秦漾得第一印象就非常親切。
她有些激動的站在秦漾面前,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眼底滿是閃爍著的淚光,讓秦漾看了,有些隱隱的心疼,她緩了緩自己悲喜交加的情緒,等平復(fù)的差不多,才小聲開口問:“厲厲?回來了?跑外面去那么久,有沒有吃苦?”
聶君澤掀了掀唇……
她還吃苦呢?她不讓別人吃苦就是最好的了……
奸詐之人,怎么可能會舍得讓自己吃苦。
秦漾一時也有點兒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猶猶豫豫半晌,才伸手輕輕的拍了拍厲夫人的肩膀,“媽,我沒事的,一點小苦罷了……”
聶君澤懷疑人生似的看了秦漾一眼。
厲夫人一聽這話就激動了,忙捶了兩下秦漾的肩膀,“你這死丫頭也知道我還是你媽!跑外面去那么長時間,都不知道給我報個平安,你當(dāng)真是不孝!”
厲先生跟厲老爺子也走了過來,厲老爺子拄著拐杖,腳步微微有些虛浮,人老了,銳氣卻不減當(dāng)年,那雙眸子,仿佛能夠瞬間看透一切,“有錢,你這兩年,到底跑哪里去了?”
厲先生扶著厲老爺子,“厲厲,怎么不叫爺爺?”
秦漾愣了半拍,才喊:“爺……爺爺好!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讓你們這么牽掛……”
旁邊的厲夫人開始擦淚了。
秦漾覺得自己好難,她真的不會安慰人……
聶君澤開始救場:“好了好了,都別把氣氛搞這么沉重,厲厲她失憶了,不記得你們!”
秦漾:“……你特么的火上澆油呢?”
聶君澤瞇了瞇眸:“徒弟,我這是實話實說!”
啞巴弟弟看著秦漾,“姐姐,你……你……失、失……”
聶君澤看不下去了,“他想問你是不是真的失憶了!”
厲燼感謝的看了一眼聶君澤,聶君澤笑了笑,表示小忙而已。
厲夫人忽然就不哭了:“什么?失憶了?你不記得我們?”
秦漾覺得這場面著實有點難以解決。
大家都心情平靜一點,好么?
厲老爺子神色肅然道:“有錢,你跑外面去,腦子都沒了是不是,怎么不知道回答問題?”
厲先生愛女心切,趕緊替秦漾說話:“爸!她失憶了肯定沒腦子,你怪她干什么?不是會嚇到她?”
厲老爺子有點窘迫,狠狠的瞪了一眼厲先生,“你懂什么?隨便兇你老子?”
厲燼結(jié)結(jié)巴巴的說:“爺爺……爸……爸爸……你們不要……不要……”
厲先生急了:“你別說話,多讓人難受!”
沈鈺站在秦漾身后,暗自笑了笑,這絕對是親爹啊。
秦漾有點不滿了,什么叫做她沒有腦子啊?特么的一個人說她沒有腦子就算了,兩個人一起逼逼干什么?
秦漾只好解釋了:“那個,我的確是失憶了,所以有點不適應(yīng)?!?p> 厲夫人趕緊走上前,一把抱住了秦漾,嚎啕大哭起來:“我可憐的女兒啊……失憶就失憶吧……怎么還變傻了……”
秦漾翻了個白眼。
又來又來!又是她傻!她哪里傻了?她明明那么的聰明伶俐!
秦漾有點僵硬的安撫著厲夫人,“媽,別哭了……這么多人看著呢,妝都花了……”
好吧,她真的不會安慰人,這件事情,實在是貶低了她的情商。
一聽這話,厲夫人當(dāng)真是不哭了,怔了半晌,才放開秦漾,然后從衣服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鏡子,左右來回的照了照,“花了?真的花了!”
秦漾:“……”我特么……
聶君澤:“好了好了!瞧瞧你們都干嘛呢?不讓人坐了是吧?”
厲老爺子看了看聶君澤身后的人,只有一位他不認(rèn)識,想必就是厲有錢這回帶來的徒弟,“行了,你哭什么?都過來坐吧!”
厲先生扶著厲老爺子回去,對秦漾說道:“快快快!這邊來坐!”
秦漾回頭拉了沈鈺一起,“徒弟,他們沒有嚇到你吧?”
沈鈺搖了搖頭,“沒有??!怎么可能呢?!?p> 秦漾拍了拍他的手,“忙完這邊的事情我們就回去!”
沈鈺點頭:“嗯。”
幾個人坐下,厲老爺子第一個開口問:“有錢,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失憶的?”
這種時候也沒必要瞞著了,秦漾看了沈鈺一眼,然后說了實話:“我啊,我就是被人催眠了,所以失憶了……并沒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p> 厲老爺子面色陰沉:“催眠?誰還會這種邪術(shù)?”
催眠記憶,在心理學(xué)上面,的確是一種不可信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