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回門。文瑾拉著薛哲瀚就跑進(jìn)了文昌鏢局的大門,卻和石沖打了個照面。
“石大哥,我回來了!”文瑾很是高興,臉上盡是滿滿的笑。
“呦!大小姐回來了。老爺,大小姐回來了?!笔瘺_沖著屋里喊了一嗓子,就著急的跑了出去。
“豆豆!快點(diǎn)兒!”文瑾朝著還在從馬車?yán)锿饽脰|西的豆豆大喊了一聲,就匆匆向著內(nèi)堂走去。
“女兒給爹爹娘親請安了!”文瑾一踏進(jìn)大堂,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還被她拉著手的薛哲瀚也沒有準(zhǔn)備的跪了下去。
“喲呦呦!快起來,快起來!”文瑾娘趕忙上前去扶。文瑾抬頭一看娘親先扶的竟是薛哲瀚而不是自己,稍稍有了些不開心。
“娘親現(xiàn)在就開始偏心了,都不先看看女兒了?!蔽蔫f著自己走到了椅子那里,坐在了嫂子旁邊。
“秀萍嫂子,你這些個日子可好?”文瑾笑著湊上了前。
“你這孩子!”文瑾娘本想說文瑾幾句不知羞的話,卻又被文瑾記吃不記打的舉動一時(shí)無了語,笑了笑坐了回去。
“來,瑾兒,讓爹看看,這嫁了人,出息了沒有?。 蔽蔫畔虏璞f道。
“爹,瞧您這話說的。好像我以前多不出息似得。”文瑾撅了撅嘴。
“你啊,這不像是在家里,有脾氣也得忍著,還想著誰都能順著你呢!別成天到晚的瞎胡鬧,幫著哲瀚干點(diǎn)兒活?!蔽蔫^續(xù)道。
“幫他干活?他干的都是讀書人的活!爹您啊,打我從小,什么都教我了,就沒教會我這讀書人該干什么活,我可幫不上忙。”文瑾看了一眼薛哲瀚悻悻的說道。
“你看,你這孩子!”文瑾娘趕忙打圓場,“哲瀚吶,瑾兒就是這個脾氣,你多擔(dān)待著點(diǎn)兒,這孩子啊,打小都是被我和他爹慣得,什么都好,就是脾氣暴了點(diǎn)兒。”
“娘,沒什么擔(dān)待不擔(dān)待的,我跟瑾兒自小一塊兒長大,她什么性子我也了解,沒大礙的?!毖φ苠χf道。
“沒大礙的,聽到?jīng)]有啊,哲瀚都說了,沒大礙的?!蔽蔫倚χ貜?fù)著夫君的話。
“你?。 毙闫忌┳庸瘟艘幌挛蔫谋亲?。
回到薛家的時(shí)候已經(jīng)傍晚了。
文瑾拉著豆豆問,“你晚上吃飽了沒有???”
“吃飽了,吃飽了,再沒吃過那么飽呢。”豆豆邊說邊打了個嗝,逗得文瑾和薛哲瀚哈哈的笑。
文瑾正對著鏡子左掐掐右掐掐自己的腰,看看嫁過來的這些日子是胖還是瘦時(shí),就聽見薛哲瀚輕聲說了句“娘”,文瑾一回頭,婆婆什么時(shí)候進(jìn)來了都不知道。
“娘?!蔽蔫哑饾M臉的笑容跑了過去。
“恩,準(zhǔn)備睡了?”婆婆說道。
“恩,今天陪瑾兒回了趟娘家?!毖φ苠o母親遞上一杯茶。
“文老爺文夫人可好?”
“好,我爹娘還念叨您呢,說改天過來看看您和爹?!蔽蔫叩狡牌疟澈蟀雌鹆思?。
“喲,我還跟你爹說,改天過去看看瑾兒爹娘呢。這段日子一直忙著你倆的婚事,我們兩家老人都沒怎么好好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p> “沒事娘,等文老爺下個月走鏢回來,咱們兩家人一起吃個飯?!毖φ苠f道。
“什么?文老爺現(xiàn)在還親自走鏢???”文瑾婆婆拍了拍文瑾的手。
文瑾回答道:“這次是官府衙門的鏢,我爹為了保險(xiǎn)起見,說要自己親自走呢?!?p> “哎呦,這文老爺子可真不容易,哲瀚吶,你可也得好好孝敬瑾兒爹娘啊?!?p> “娘,我知道了,您放心吧?!?p> “瑾兒,過來,娘有話跟你說?!?p> 文瑾一聽,就松開了手,走到婆婆身旁坐下。
“瑾兒啊,這東西,本來應(yīng)該是你嫁過來那天給的,可我呀,看著你們成親那天人多熱鬧,就想著回頭再給你。”文瑾婆婆說著,就從自己的左手上摘下了一枚鐲子。
文瑾一看,心下有點(diǎn)兒緊張,趕忙擺起了手,“娘,這我不能要?!?p> “瑾兒,聽娘話,拿著。再說了,這東西,本來也不是我的,這對鐲子,是我當(dāng)年生下哲瀚的時(shí)候,哲瀚奶奶給我的,她老人家說,我一只,將來再給孫媳婦一只,這不,你現(xiàn)在進(jìn)了我們薛家門,當(dāng)然要‘物歸原主’了?!?p> “娘······”文瑾腦子笨,一時(shí)想不出來要說什么,便回頭看了一眼薛哲瀚。
薛哲瀚拍了拍文瑾的肩膀,道:“既然是奶奶給你的,那你就收著吧,小時(shí)候,你上我們家玩兒的時(shí)候,奶奶還總給你桂花糕吃呢?!?p> 文瑾忽的想起了他們的童年,心里有點(diǎn)兒難受,低著頭,任薛夫人把鐲子給自己戴上了,末了,還不忘說一句“謝謝娘。”
“行了,東西給了,我就再沒什么好操心的了,就等你給我們老薛家添丁增口呢。”薛夫人說著笑著拍了拍文瑾的手,文瑾害了羞,低著頭直傻笑。
那天晚上躺在薛哲瀚的懷里,文瑾真的想著,我要和這個男人白首不相離。
就是這么想著,第二天一大早,為了報(bào)答薛家長輩的關(guān)懷之恩,文瑾就拉著豆豆進(jìn)了廚房。
“豆豆,我都想好了,今兒早上,就讓大家伙兒嘗嘗我的手藝,你說怎么樣?”文瑾掐著腰,一回頭看見的卻是豆豆打著哈欠,“哎!你能不能有點(diǎn)兒激情!響應(yīng)我一下!”
“哦,好呀,好呀!”豆豆揉著雙眼,有氣無力的歡呼道。
“你能不能走點(diǎn)心!算了,還是干活吧。”文瑾又看了一眼豆豆,就擼袖子準(zhǔn)備甩開膀子大干一場。
“豆豆,你看火是不是滅了?”
“豆豆,你蔥切好了沒有???”
“豆豆,饅頭蒸了多久了?”
“豆豆,那個皮蛋瘦肉粥的味道好像不夠??!”
“豆豆,快點(diǎn)兒啊,廚房的張媽要過來了?!?p> 只看文瑾一個人挽起袖子坐在廚房的門檻上,一個人啃著胡蘿卜,逗著雞籠里的三只母雞。廚房里,豆豆一個人一會兒看看籠屜里的饅頭,一會看看爐子上熬著的粥,一會兒嘗嘗拌的小菜味道夠不夠,還要被小姐催。
“小姐,豆豆一個人忙不過來?。 倍苟箍迒手樥f道。
“忙不過來?那就趕緊忙?。∥?guī)湍惆扬L(fēng),絕對不能讓張媽看見咱們用過廚房了,不然老爺夫人就知道我的計(jì)劃了。豆豆,你快點(diǎn)兒!”文瑾回頭又催到。
“小姐,你做飯都用想的,當(dāng)然快了,可豆豆都快累死了!”
“嘿!我這暴脾氣!你說我什么?!”文瑾一回頭,看見豆豆?jié)M是面粉的手擦了自己一臉的花貓,終還是禁不住笑出了聲。
文瑾看著飯桌上這頓豐盛的早餐,心中滿是歡喜,公公婆婆滿口的稱贊,讓文瑾笑得更是開心。文瑾一邊謙虛地說道“沒有,沒有,不累不累,都是我應(yīng)該的”一邊還給自己的夫君夾著菜。
薛哲瀚笑著低聲道:“我竟不知道,你還會做飯?你做的飯還能吃!”
文瑾沖著薛哲瀚努了努嘴,又立馬堆上笑容給公公婆婆夾菜。
就這樣,文瑾趁著薛老爺和薛夫人笑逐顏開的檔兒,說了她爹過些日子就要親自走鏢去趟京城,自己想在爹走之前再回趟家看看爹娘,不讓爹娘掛牽,自然,薛老爺和薛夫人滿口答應(yīng),薛哲瀚也是順了文瑾的意。
沒過幾天,文瑾就真的坐在回娘家的馬車?yán)锪耍宦飞线€不住的給豆豆揉肩,“我知道,今天呢辛苦你了,可是呢,你要知道,這也是為你好,是不是?你說,你在薛家,要不是有我,你還不受那些下人的氣啊,我知道,你在薛家總是吃不飽,可我雖然知道,也不能給你開小廚啊,我是薛家的少奶奶,更要以身作則,所以只能讓你受委屈了。那,我也是考慮到你,所以呢,就要不定時(shí)的爭取公公婆婆的歡心,可以多回家,這樣呢,你就可以改善伙食了,你說對不對?”文瑾說著,低下頭來,笑著看著豆豆。豆豆被她看的發(fā)毛,身子一直往外蹭,“我知道小姐也是為我好,我,我,我沒覺得委屈。”
“沒有覺得委屈對不對?那你回去就不要給我爹我娘說這些事了,我不想他們知道我過的不好。”文瑾觸情生情似得看向馬車外。
豆豆腦子顯然比她主子慢很多,想著小姐什么時(shí)候過得不好了?
“爹,娘,我回來了?!蔽蔫獎偺みM(jìn)家門,就大聲的嚷嚷著,拐角里冒出來的卻是石沖。
“石大哥,我爹呢?”文瑾問。
“老爺,老爺他······”石沖不敢抬頭,四下里瞄著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我爹怎么了?”文瑾一下心就提到了嗓子眼兒。
“大小姐,你還是自己去看看吧?!笔瘺_閃身,讓出一條道。
文瑾咬著嘴唇,快步跑進(jìn)了后院。
“爹,娘!”文瑾啪的推開了門,只見文正豪躺在床上睡著,文瑾娘坐在一旁發(fā)著呆,卻也不見她秀萍嫂子。
“娘,我爹怎么了?”文瑾自覺降了聲調(diào),走到了娘的身邊。
“你怎么回來了?你公公婆婆知道嗎?”文瑾娘在這個時(shí)候看見文瑾甚是吃驚。
“是他們讓我們回來看看你們的,哲瀚跟他娘說了爹這個月底要親自走鏢去京城的事了?!蔽蔫搅四锏纳磉叀?p> “哦,那就好,你現(xiàn)在嫁了人,不能跟以前一樣毛躁,凡事都要過問夫君和公公婆婆的意見?!?p> “我知道了,娘,不過,我爹這是怎么了?”文瑾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爹。
“哎,造孽啊。”文瑾娘低下了頭,輕輕地抹了一把眼淚。
“娘?!蔽蔫碌妮p聲喚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