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春妍順勢跪倒在地,文瑾右腿落地,站在院門口,充滿怨恨的看著冉冬。
“你到現(xiàn)在還是什么都不肯告訴我!謝潦跟你究竟有什么恩怨!你不殺他,卻也不救他!”文瑾的聲音就這樣冷冷的在四月末的夜晚響起,冉冬站在臺階上,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怒色,半晌道:“文瑾,你跟他們,原來不一樣?!?p> 文瑾是看著大夫走了才進(jìn)的房門,“怎么樣了?”
“那天下的雨太大了,只是傷寒,但是日子拖得有些久,謝潦的身體原本就不好,這回又在房里倒了這么些天才發(fā)現(xiàn),還能怎么樣,就慢慢養(yǎng)吧?!贝哄o謝潦掖了掖被腳,緩緩道。
“我跟你換著照顧謝大夫,你還得照顧你家公子呢,今晚,就我來吧?!蔽蔫舆^春妍手里的洗臉盆。
“文姑娘,公子讓你去一下他的書房?!毙》€(wěn)端著煎好的藥進(jìn)來。
“我不去!”文瑾端著臉盆錯開小穩(wěn),皺著眉一腳邁出了房門,“??!”
春妍跟小穩(wěn)只聽“哐當(dāng)”一聲,顧不得許多,一出門,便愣住了,兩人同時低頭喚了聲“公子”。
冉冬沒有說話,低頭看了一眼掉在地上的臉盆,再順便看了看那濺在自己身上的水,一把拉過文瑾的手臂。
“你干什么!我說你干什么!我都說了我不想看見你!你有病?。∧恪ぁぁぁぁぁぁ?p> “文姑娘,不會有什么事吧?”春妍一臉的焦慮。
“能有什么事!再去接盆水來!”小穩(wěn)沒好氣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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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什么!放手!我讓你放手!”文瑾拼命的掙扎,冉冬猛地松開了手,她一個趔趄,摔在了地上。
“你別過來??!別過來!我不用你扶!”文瑾坐在地上,立刻伸出手制止了一見到自己摔倒便伸出手上前攙扶的冉冬,冉冬一只手停在半空,很是尷尬。
“咳咳,你,你帶我來這兒干嘛?”文瑾自己站了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順便看了一眼四周,才發(fā)現(xiàn)冉冬竟然把她拉到了蓮花池邊。
“我覺得從我第一眼見到你開始,直到前一刻,做的所有事都是錯的?!比蕉鋈婚_了口,臉上是無法言狀的悲傷。
“你,你說什么?”文瑾有些害怕,默默地向后退了兩步。
“我以為你跟春妍和小穩(wěn)一樣,甚至,跟那個瘋子也一樣?!?p> “瘋子?”文瑾的臉立刻黑了下來,說我是瘋子?!你才瘋了!文瑾撇撇嘴。
“我知道小穩(wěn)會帶你回來,可我卻不知道自己······”冉冬的話忽然停住了,他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文瑾,接著道,“我本無欲無求,可老天爺竟讓我生在了冉家,還有了那樣的一個父親,我離開,以為就可以過我想要的平淡,可看著謝潦親手害死了我唯一的妹妹,我卻竟然親手!是我親手把他救了回來!我活的一直都很矛盾!每一個日夜,我不得安寧!因為我在懲罰我自己,懲罰我的眾叛親離!懲罰我的離經(jīng)叛道!還懲罰我的妄自菲??!可偏偏,你知道我最寧靜的那幾天是什么時候嗎?”
文瑾咽了咽口水,眨巴了幾下眼睛,又往后退了幾步。
“竟是你在的那幾日!真是奇怪??!真是奇怪??!”冉冬忽然大笑,文瑾看著他的眼里有淚。
“我覺得你現(xiàn)在更奇怪?!蔽蔫÷暤幕亓司?。
“可是那種不安再次襲來,是在你離開的那個晚上,文瑾,你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冉冬上前幾步,文瑾退無可退,她回頭看了看,皺了皺眉,硬著頭皮一雙手扶住了冉冬,可那具剛才還在顫抖的身體忽然定住了,文瑾抬頭看著他,然后猛地收回了雙手,說道:“我,我怎么會知道為什么,可能是你怕我到衙門自首,順便把你供出來,說你收留朝廷欽犯。冉公子,你往后退兩步,我要掉下去了。”
冉冬猛地回過神來,一把將文瑾拉了回來,深鎖的那一雙眉,一個轉(zhuǎn)身,只留文瑾一人站在池邊。
“哎!”文瑾剛揚(yáng)手,便立刻回想起來剛才的情形,便住了聲音。
“謝潦殺了他妹妹?”文瑾低頭自言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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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打著哈欠進(jìn)了謝潦的院子,昨天糊里糊涂被冉冬說了一頓,自己就忘了曾自告奮勇的要照顧謝大夫這回事兒了,一睜眼才緩過神來,于是簡單的洗漱干凈便跑來照顧病人了。
“文姑娘,你怎么來了?”春妍把餐盤遞給身邊的一個下人,下了臺階走到文瑾面前。
“昨天你們公子莫名其妙跟我說了些話,我一下就懵了,今兒早起才想起來,昨晚,是你守得夜?”文瑾問。
“除了我還有誰?!公子昨天發(fā)了那么大火,我可招架不住,只能讓小穩(wěn)過去伺候?!贝哄擦似沧欤罢O,對了,公子昨晚都跟你說什么了?”
文瑾摸了摸下巴,認(rèn)真思考了一會兒問,“謝潦殺了他的妹妹,這是怎么回事?”
“春妍,西街分鋪的蔡老板來了,公子讓你跟過去點(diǎn)貨入庫?!毙》€(wěn)說著,就到了身邊。
“哦?!贝哄麤_文瑾做了個鬼臉就跑開了。
“文姑娘,早。”小穩(wěn)看了一眼文瑾道。
“早啊?!蔽蔫呛切Φ溃安恢来哄缟系乃幬惯^沒有,我進(jìn)去看看。”
“文姑娘,公子吩咐過,讓你這幾日,最好還是不要見謝潦?!?p> “為什么?”文瑾回頭問小穩(wěn)。
“我怎么知道為什么,我以為昨晚公子都已經(jīng)跟你說得挺明白了?!毙》€(wěn)的語氣很奇怪,文瑾聽得實在難受。
“這都什么跟什么?”文瑾站在門外,詫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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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閑了些日子,文瑾待得無聊,每天只有吃飯睡覺,就連春妍都不怎么過來了,小穩(wěn)現(xiàn)在跟她說話越來越尖酸刻薄,就算來了,文瑾也不想跟她聊天。
文瑾趴在桌子上撕樹葉,忽然幾個下人端著東西一個個進(jìn)來,擺了滿滿一屋子。
“這都是什么呀?”文瑾站起身,就連自己坐的凳子上都擺滿了。
“公子見姑娘房里東西不齊全,特意給姑娘歸置的?!毙》€(wěn)見下人們放下東西都撤了下去才進(jìn)了屋。
“這搞得跟皇上賞賜妃子似得!我可不要!這些我都用不上!”文瑾說著,從一個盤子里抓起一把項鏈,“你把我的刀還給我就行了,我從回來到現(xiàn)在,都沒看見我的鴛鴦刀,你給放哪兒了?”
“姑娘的東西我可不敢動,要想問,還是直接去問公子吧?!毙》€(wěn)從文瑾手里搶過項鏈,重新整齊的擺在盤子里。
“姑娘換身衣服,公子備了馬車要帶姑娘出去?!毙》€(wěn)一臉的不情愿,可還是把公子的話帶到。
“帶我出去?不是說我不能出去嗎?”文瑾看了看那些衣服,又上手摸了摸,料子也都不一樣。
“我讓幾個丫頭給姑娘換衣裳吧。”小穩(wěn)沒有理會文瑾,招呼兩個丫頭進(jìn)了屋。
“誒誒誒,你們干嘛?”文瑾就這么稀里糊涂的被推進(jìn)了內(nèi)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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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瑾一出門,以為會看見冉冬,可直到馬車出發(fā),都還是只有她一個人。
“姑娘,到了?!蓖饷孳嚪蚍A告了一聲。
文瑾掀開簾子,跳下了馬車,眼前,是一座題為“芳蹊”的宅院。
“這是什么地方?”文瑾回頭問車夫,車夫卻默默將馬車趕出了小巷。
文瑾四下望望,沒人,便推開了院門。
問了兩句“有人嗎?”不見應(yīng)答,文瑾順著長廊到了一片開闊之處,遠(yuǎn)遠(yuǎn)的,看見一處涼亭,四周被春末的湖水相伴,涼亭中一個白色的身影向這邊望了望,文瑾認(rèn)了出來,那是冉冬,可那個藍(lán)色的背影又是誰呢?
“來了。”冉冬向文瑾走了兩步,文瑾停在涼亭的外面,沒有進(jìn)去。
“這是哪兒?那個人又是誰?你讓人把我?guī)У竭@里做什么?”文瑾一開口便是一連串的疑問。
“你這么多問題,讓我先回答哪個?”冉冬笑笑,順手牽起文瑾的手便向亭子里走去,文瑾掙了掙,冉冬停下,回頭看他,“你要干什么?外面的通緝令上可有我的畫像!”文瑾著急道。
“不用擔(dān)心,我既然說過要把你長久的留在身邊,有些人你是需要見一下的?!比蕉f道。
文瑾怔了怔,看著冉冬的臉離自己越來越近,于是身子往后撤了撤,“你,你說什么呢?我,我聽不懂?!?p> “我說什么?你聽不懂?你現(xiàn)在是在跟我裝傻嗎?”冉冬的表情稍稍嚴(yán)肅了起來。
“我······”文瑾緊張起來,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么。
“算了,其他的,回府再說,現(xiàn)在跟我來?!比蕉诡^嘆了口氣,隨即便拉起了文瑾的手。
“你!”文瑾眼睛瞪得溜圓,看著他自然的牽著自己的手,一時無語竟忘記推開他。
“四弦,這是文瑾,我之前跟你提過的。”冉冬在身后輕聲說。
文瑾順著冉冬的目光望去,一身寶藍(lán)底色金絲邊長袍,腰間左右一雙玉佩,然后,一個極盡優(yōu)雅的聲音響起,“文瑾?終于見到你了?!?p> 文瑾看著眼前的男子發(fā)了愣,從沒見過如此溫潤的男子,儒雅得竟讓她不敢高聲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