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烏左的軍隊化裝成呼玉潞安的部下趁夜偷襲了烏左的軍隊,烏左當即擒了敵軍的首領,連夜通報米贊大單于。就在呼玉潞安與米贊大單于的妹妹纏綿之時,米贊大單于的一隊人馬在他們的帳篷內發(fā)現(xiàn)了互通外敵的信件,當即控制住了呼玉潞安,誰知當晚,卻在換崗疏忽之際,讓他趁亂逃跑。三日后,呼玉潞安帶著從哥哥那里借來的數(shù)千兵騎直搗米贊大單于營地,卻在半路被烏左攔截,大戰(zhàn)三天三夜。就在兩軍疲憊之際,一個身穿戎裝,單手提槍的勇士橫掃了呼玉潞安的營帳,更是活捉了呼玉潞安,在烏左的帶領下,敬獻于米贊大單于。
“還是公子思慮周詳,這樣一來,邊戎更是輕易取得米贊大單于的信任了。”老董跟在公子的馬后,遠遠地看著邊戎在馬上微微側身,一只手猶如探囊取物般就把潰敗在他槍下的呼玉潞安生擒住。
“畢竟時間有限,我們安排的還是太過刻意,不過我們想要的,只是米贊大單于徹底對呼玉潞安的失望,至于誰來救,誰敬獻,都是他們的事?!惫域T在馬上淡淡的說,“對了,烏左抓住的呼玉潞安的頭目,是否可靠?”
“公子放心,此人是烏左早先安排在呼玉潞安軍中的細作,深得呼玉潞安的信任,偷襲烏左的那只軍隊人都死光了,可以說是死無對證?!崩隙f。
“要說還是公子厲害,看了一眼呼玉潞安的筆跡,就能模仿出那張與敵軍的通信。”小弟伸出手,一只海東青落在上面。
“他怪不得別人,要怪就怪那個女人!雖然身為米贊大單于的妹妹,卻私底下到處抱怨他哥哥對待呼玉潞安是多么多么不公,才給了我們機會?!惫拥馈?p> “那個呼玉潞安也是活該,娶誰不好,偏偏娶了那個女人!哼!活活一個白眼兒狼!出了事,還先把呼玉潞安給抖了出來,說什么自己跟此事無關?!崩隙瓱o奈的搖搖頭。
“哼?!惫永湫σ宦暲^續(xù)道,“倒是邊將軍,這么多年,身上的功夫一點兒不差?!?p> “如此一來,只是呼玉潞安的軍隊會大大受挫,只怕邊將軍重新拿回兵權后,想要這支軍隊再上戰(zhàn)場,還要多花費一些時日?!睍r護衛(wèi)有些擔憂的說
“放心吧,他是戰(zhàn)場上的人,訓練軍隊是他的強項,總比一雙拿槍的手日日拿著鋤頭耕地的要好。”老董笑著說。
“如果所有拿槍的手都能只拿著鋤頭耕地,這世間就不會有這么多的殺戮了?!惫涌粗h方的硝煙滾滾感嘆道。
時護衛(wèi)和老董面面相覷,誰都沒有說話,就在這時,公子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忙問道,“這些是什么人?”
時護衛(wèi)順著公子的目光望去,只見一身軍服打扮的人正騎馬朝他們跑過來,他仔細看了看,緊張道,“不好,是西域都護府的人!若讓他們認出了我們,一定會稟報朝廷的。”
“快走!”老董一牽馬轉頭道。
然而三人并沒有跑出多遠,就被這行人追到了,公子低聲道,“怕是他們早就盯上了我們。”一邊示意三人壓低風帽,盡量遮擋自己的容貌。
“什么人?”一個男子高聲問道。
“回官爺,迷了路,找不到方向了?!崩隙_口,機智的回道。
“迷路?你們是從哪里來的,在這里迷了路?”另一個聲音響起,卻更加鏗鏘有力,時護衛(wèi)在風帽下,微微皺眉。
“龍門鎮(zhèn)來的,想進城弄點兒藥材?!本驮谒娜硕紱]開口的空檔,時護衛(wèi)卻猛然抬起頭,風帽下一雙眼,與馬隊頭前的人正正好撞上,三人心頭一緊,生怕他們認出什么。然而,他們擔憂的一幕卻沒發(fā)生,半晌對方道,“去城里,走那邊,今天有京城和親的隊伍要路過此處,最好不要惹是生非?!痹捯魟偮?,身后便有聲音響起。
“報——大人,洵美公主和親的隊伍已到,宋大人派人送來了朝廷過關的帖子。”
“知道了,你等在此護送洵美公主和親的隊伍到前面的驛站,我先回驛站打點安排?!鳖I頭的人回道。
沈明兮在聽到洵美兩個字時,心頭就已揪緊,時護衛(wèi)不安的看著她,隨時準備帶她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遙遠之處,一隊人馬浩蕩而來,隊伍前頭的馬車里一個人掀開了簾子朝外面望了望。
沈明兮認得那雙手,認得那雙眼,更認得那一身白衣!顫抖的雙手緊緊握住韁繩,憤恨之感油然而生。
時護衛(wèi)也不解的看著宋吟,他,竟然還活著!竟然還好好地活著!
都護府領隊的那人看著他們三人無聲的離開,才騎馬飛奔回了驛站。
一路上,四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回了龍門鎮(zhèn)。
“阿時,你認得那個人?”傍晚時分,公子安靜地坐在堆滿積雪的房頂輕聲問道。
“原先是跟我一起在上官翼大將軍軍中服役的兄弟,后來我進宮做了太子的貼身護衛(wèi),他跟著老師隨太子四處征戰(zhàn)?!睍r護衛(wèi)知道白天的事早晚都要給個交代。
“他怎么會到這西域都護府當值?”
“怕是也是受了太子一案的牽連。”
“原來,他所欠下的不只東宮三百條人命?!卑狄怪?,公子輕聲說道,良久,她輕嘆一聲,“洵美那么小,他不該!他不該讓洵美和親的!明逸,你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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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老大,我不知道你背后的是什么人,可不管怎么說,這次還是要是謝謝你?!边吶謬烂C的說道。
“你不用謝我,今日幫你,必是日后要你幫我,只要你不忘了蕭太子對我們的恩情,我董老大就是搭上我這條賤命,也是值了?!?p> “你日后有什么打算?”邊戎問。
“我的事你就不要問了,只要還記得今日之事,記得你在我面前對蕭太子許的承諾就好。”
“我邊戎不是忘恩負義的人,你可不要小瞧了我!”
“哼,只要你別真把自己當做米贊的人就好,說到底,你也算是半個漢人?!?p> “半個漢人?哼!從來沒人把我當做漢人看,都只把我看做像米贊一樣的蠻夷罷了,我自小生活在西域,還是太子不嫌棄我,重用了我,幫著烏左單于在米贊大單于那里立足了腳跟,還要回了屬于自己的土地。戰(zhàn)后,還把我推薦給米贊大單于,任命我為大將軍。我從來不以蕭太子之事為恥,我也不信他會反!董老大,若有一天,你背后的主子起兵造反,你要敢忘了我邊戎,我第一個不答應!”
“好!”老董拿起桌上的酒杯,與邊戎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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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雁門關,前面就是代縣了?!崩隙戳丝辞懊娉菈ι系娜齻€字道。
“蕭,我終于還是回來了。”公子輕聲的呢喃著,隨即與身后三人策馬入關。
“老鬼是我們在西域同米贊對抗外敵時的向導,他的朋友遍天下,更是跟我朝來往西域的商隊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找到他,就算有了后盾了?!眲傔M入代縣,老董就介紹著說。
“這個老鬼我先前也聽說過,只是一直沒見過。不過聽說,西域進貢朝廷的貢品過了雁門關,都是這個老鬼負責查驗貨物的,啊,還有,聽說殷嬪送給小皇子的那頂虎頭帽上的那兩顆明珠,就經(jīng)過老鬼的手。”時護衛(wèi)似乎想起了什么,說道。
“是嗎?!惫游⑽⒁恍Γ翱磥磉@個老鬼果真是不簡單,倘若能通過他與這些商隊有所聯(lián)系,便是再好不過的事了?!?p> “是啊,這樣一來,我們就不必完全依靠烏左了?!崩隙c頭道。
“走吧,我倒是對這個老鬼感些興趣了?!惫有Φ馈?p> ————————
“這個芙蓉樓是這里最好的酒樓?!崩隙攘艘槐频吐暤馈?p> “他會來嗎?”公子問。
“我已經(jīng)打聽過了,最近剛來了一匹西域商隊,聽說就住在這個酒樓里,老鬼要想搗騰些東西掙點兒錢,他肯定不會錯過的?!崩隙吐暤?。
“小弟呢?”公子問。
“來了,在那兒呢。”時護衛(wèi)對著小弟的方向微微揚揚頭。
一身藏藍色棉袍上身,雖不華貴,可干爽了許多,看上去不像是一個喂馬的下人,更不是當年沖進烏左單于的帳篷偷東西的小賊,倒像是一個世家公子,再加上肩上落只海東青,芙蓉樓里的姑娘,就都失了魂兒了。
當然,這樓里同樣被小弟的海東青吸引住的,還有另外一個人。他坐在二樓的一個角落里,隔著欄桿,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那只海東青,不過他瞄上的,自然不是那只鳥,而是掛在那只鳥脖子上的那顆九眼天珠。
“我想我找到他了?!币恢背聊墓雍鋈婚_了口,老董一怔,順著公子的目光望了去,果然,二樓角落里,一個滿臉胡須的男人直直的盯著小弟看,他那酒杯的右手背上是一道深可入骨的傷疤。
“沒錯,那個就是老鬼?!崩隙隙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