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場內(nèi)人并不多。
陳燦和寧澄走進去。
發(fā)現(xiàn)里面的人,大部分歲數(shù)都很大了,至少在五十歲上下。
他們衣著簡單普通。
但該顯出身份的地方,卻非常清晰地顯示出來。
譬如腕上的手表,會在舉杯的時候暴露出來。
是江詩丹頓的限量款,或者百達翡麗。
跟在他們旁邊的,是他們的子女。
一個個面帶微笑,看似彬彬有禮。
滕翰端著酒杯走在陳燦身旁,“剛才真是抱歉,”他表示出誠摯的歉意。
“沒事,一群過客而已?!标悹N的回答,很淡漠。
看著不僅無視常威父子,包括滕翰本人,也一并包括在內(nèi)了。
心下有些不悅。
可轉(zhuǎn)念想起,這小家伙剛才隨手一個電話,銀行的討債就開始了。
這樣的底牌,絕不簡單是幾位大佬的認(rèn)可。
直覺和冷靜,同時告訴滕翰:面前這位年輕人,值得自己重視,并且尊重。
想到這里,他把目光轉(zhuǎn)向?qū)幊巍?p> 看著寧澄手里,柯尼塞格的車鑰匙。
再看看四圍正陪伴自己父母的富二代們。
沒想到寧鋒家的女兒眼光這么好,選擇的男友,既有大智慧,又有出色的手段。
而且應(yīng)該還有囂張的背景。
比在場的這些年輕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不錯!不錯!
“小澄,難怪那么多高富帥追你,你都不答應(yīng),原來是找了陳先生啊?!彪残?。
“滕叔叔,其實我和陳燦哥哥,其實還……”寧澄小臉一紅,支吾著想解釋。
“還沒確立關(guān)系。”陳燦這時替寧澄說了。
滕翰聽聞這話,笑起來。
“小澄,那我給你個建議,”他說,“像陳先生這么優(yōu)秀的男人,恐怕追求的人會很多。所以你要是喜歡,就要抓緊,不要給別人機會哦?!?p> 滕翰說著,仿佛陳燦和寧澄的親人。
他對自己的表現(xiàn)很滿意,很享受能和這樣有為的年輕人,談笑風(fēng)生。
因為在整個俱樂部中,估計除了寧鋒,便也只有自己知道,陳燦是何等人物了。
“這人干嘛的?老滕和他聊的風(fēng)生水起的。”
不遠(yuǎn)處,一個穿著華貴的胖婦人皺眉,低聲和周圍人議論。
因為他們還從未見過自己俱樂部的會長,這樣和藹可親。
相反平日里滕翰總是給人一種,難以接近的神秘感。
他今天真是很奇怪,感覺對方是他的親友,或者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他的話語中還有意思獻媚的成分。
“是寧鋒他女兒吧,旁邊的是女婿?”
胖婦人的兒子,在一旁發(fā)聲。他的腔調(diào)里有一些不滿。目光玩味,審視陳燦。
長得不帥,個子不高,穿著品位。
“肯定是女婿,否則沒有寧澄,就他這身打扮,絕對進不來會場?!?p> 他們說著。
這時有越來越多人,投過去視線。
他們?nèi)甲⒁獾綍L,在和一個看似不上檔次的年輕人聊天。
“兄弟,我先上臺上去,待會兒我叫你,”滕翰對陳燦舉杯,喝干凈杯中酒,“你一定要講講話,講講新科技,新經(jīng)濟對我們未來的影響,我們這些老家伙,很想聽聽你說的話。”
他說話間,剛要往講話臺走。
這時迎著他們,走來一名絡(luò)腮胡子,神采奕奕的中年人。
他穿著講究,身后跟著名身材健碩的年輕男子。
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一看就很親切。
有說有笑,攀談中,似乎聊的都是很大的事。
見他走來,滕翰拍拍男人肩膀,“老寧,有這么好的金龜婿,我都羨慕你了。”
他語畢,哈哈大笑著離開。
那男子此時以為說的是自己,不由得面帶笑容,顯示出他幼稚的一面。
陳燦知道他叫孫廣碩,在太北市富二代圈子中,號稱是紈绔中的精英。
畢業(yè)于麻省理工,雙學(xué)位博士。
彼時他曾是陳燦的情敵。
不,應(yīng)該說,是他把陳燦當(dāng)做情敵。
而陳燦從未把他放在眼里。
至于那位中年男子,陳燦知道他是寧澄的父親—寧鋒。
環(huán)太北山脈著名的地產(chǎn)大亨。
國內(nèi)前十強的企業(yè),資金實力十分雄厚。
絕對的商界翹楚。
想起那些往事,就是他執(zhí)意拆散自己和寧澄的愛情。
導(dǎo)致寧澄自殺。
陳燦自此一蹶不振。
他強壓著這些不好的惡感,還是面帶尊敬說道:“寧叔叔好?!?p> “哦,你也來了?!?p> 寧鋒稍微皺眉,看看自己女兒,再看看陳燦。
心下很不滿意。
寧澄剛想介紹陳燦,但只說了句,“爸,這是陳燦哥哥,你們見過的……”
“我知道。”
和當(dāng)年一樣,寧鋒態(tài)度冷淡。
他一直不喜歡陳燦。
但原因并不是陳燦的家世。
而是因為,他認(rèn)為陳燦做事太假大空,不踏實,理想太飄。
回想滕翰剛才那句什么,這樣好的金龜婿。
怎么聽都像罵人。
再看看女兒,似乎還很喜歡的樣子。
并且把他帶到這種場合。
這一次,寧鋒覺得自己必須嚴(yán)肅認(rèn)真起來了。
不能任由女兒發(fā)展。
“小澄,你還記得孫廣碩哥哥嗎?你們小時候在一起玩過?!?p> “哦,我有點忘了?!睂幊位兀抗鉀]在孫廣碩身上停留半秒。
“叔叔,不記得很正常,那時我們還小。”
孫廣碩看似隨意的說著話。目光不自覺的掃量陳燦。
這身穿著,一看就知道沒什么家世。
“你孫廣碩哥哥,今年麻省理工畢業(yè)了,拿到了博士學(xué)位。”
寧鋒介紹著,從始至終,沒多看陳燦一眼,和他再多說一句話。
倒是孫廣碩不懷好意的,漫不經(jīng)心的把手伸向陳燦。
“是數(shù)學(xué)和計算機的,我的畢業(yè)論文是《大腦的標(biāo)度綠與物理常數(shù),如何造就結(jié)構(gòu)與意識數(shù)學(xué)》”他說著話,“兄弟貴姓,您是做什么的?”
彼時你敗給我。
你以為現(xiàn)在就能贏了嗎?
陳燦想笑,但還是很禮貌地和他握了握手。
“姓陳,研究人工智能的?!?p> “喲,不錯啊,那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孫廣碩說著,又看寧澄的反應(yīng),而后再度說:“那你今天讓小寧帶你來,是不是想認(rèn)識這個獨角獸?現(xiàn)在人工智能確實好找工作。”
“你今天來找他做什么?”陳燦猛然問。
“我當(dāng)然不是找他工作了,我是想和他聊聊我家企業(yè)的轉(zhuǎn)型,畢竟我們這些傳統(tǒng)企業(yè),在如今的高科技時代,要謀求突破和選擇,所以我媽媽希望我和這位獨角獸,多聊聊?!睂O廣碩話說到這里,得意洋洋的,賣弄的看了一眼寧澄。
“小孫年輕有為,有擔(dān)當(dāng)。知道傳統(tǒng)企業(yè)需要轉(zhuǎn)型,并且有針對性的學(xué)習(xí),這一點非常重要,是一個青年的榜樣?!?p> 寧鋒點點頭,頗為贊許。
陳燦聽聞此言卻想笑。
就是因為這位青年,太想著轉(zhuǎn)型了。
七年后,他的父母離世后。
他單獨掌舵,盲目冒進,結(jié)果導(dǎo)致企業(yè)陷入巨虧中。
沒兩年就倒閉了。
富二代成了負(fù)二代。
這時孫廣碩又補充了一句,“到時候,你需要工作,我可以幫你安排?!?p> “呵呵,好。”
陳燦淡漠一笑。
寧澄不由得皺眉,本來想為陳燦說兩句。
這時滕翰走上講話臺,先是讓音樂停止,接著眾人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知道最重要的一刻來了。
一個三十歲不到的億萬富豪,成為了他們的會員。
他們等待著。
所有人都希望和這位年輕人聊聊。
聊聊未來。
聊聊人工智能。
他們在自己身旁尋找著,想知道那個年輕人,是否就在自己身旁。
這時滕翰講話了,他先是說了協(xié)會一直致力于尋找商界精英。
尋找年輕人這樣的話。
接著很快把話落到了重點上,“今日這次酒會,也是由我們一直在尋找的年輕精英發(fā)起的。他是巨頭們聯(lián)投的企業(yè)家,人們都說,美國有馬西克,華國有陳希燦,今天就讓我們?yōu)樗牡絹砉恼疲舱埶麃頌槲覀冎v兩句話。”
滕翰話音剛落,熱烈的掌聲便響起來。
陳燦這時候微微一笑,根本不理會孫廣碩。
只對寧澄說道:“我去一下,馬上回來?!?p> 他語罷朝滕翰走去。
寧鋒壓低了嗓音,低聲道:“你去做什么?沒看到這是什么場合嗎?”
孫廣碩冷笑,“你不要打擾人家的講話,這樣很不禮貌。”
周圍人目光也匯集在此。
“老寧找的這個女婿,是不是腦子不好,他過去做什么?”
“急于表現(xiàn)唄。畢竟我家孫廣碩,這么優(yōu)秀的男孩在身旁。這種土鱉也只有憑借出位,贏得小澄注意了,”孫廣碩的父親得意洋洋的說道,“不過實力在這里,不管他做什么都不會有用的?!?p> 此時寧鋒真是恨不得,甩陳燦一個大嘴巴子。
以他多年混跡商界的經(jīng)驗,當(dāng)然能夠看得出來,陳燦不過是個愛吹牛的男人。
這樣的人,往往一生一事無成。
僅靠出位,博得好感。
是不能持久的,現(xiàn)實會最終打敗他。
寧鋒此時沉下臉,對女兒說道:“你不能再和他一起了?!?p> 旁邊孫廣碩忽然注意到寧澄手里的車鑰匙。
柯尼塞格?
他怔了一下,很清楚寧澄并不喜歡這些。
所以詫異的說道:“小澄妹妹,你為了討他歡心,還給他買了輛柯尼塞格?”
孫廣碩這一句話,令寧鋒大驚。
再看女兒手中的車鑰匙,他氣的攥起拳頭。
根本不聽女兒解釋。
這時滕翰看陳燦過來,自己也主動下臺去迎他。
“老弟,今天這里是你的主場,你來吧?!?p> 滕翰這話一出口,眾人眼見著他把話筒交給陳燦。
像是兩個老朋友在交流。
剎那間全場震驚。
“真的假的???這就是那個獨角獸?”
“完全看不出來啊?”
眾人議論紛紛,眼見著陳燦走上臺,而臺底下他們的會長,一臉虔誠的樣子。
他們知道看來不會錯了。
這時滕翰湊到寧鋒旁邊再次道:“老寧,你要讓你女兒抓緊時間哦?!?p> 寧鋒尷尬的沉默。
他這才意識到,會長剛才那句話,并不是譏損,而是在說實話。
這個他很瞧不起的家伙,竟然真的是個獨角獸。
女兒沒有看錯人。
他這時再看女兒手中的車鑰匙。
忙道:“這車是陳燦送你的?”
“嗯……”女兒乖乖的點頭。
身旁的孫廣碩簡直五臉懵逼。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我剛才為什么要說給人家安排個工作?
安排人家當(dāng)董事長么?
今天,父親叫我來本來是要交個朋友,談合作的。
現(xiàn)在可好,上來就把人得罪了。
陳燦和陳希燦這么明顯的名字,我怎么就沒想到。
好久沒有找到這么尷尬的感覺了。
這個時候陳燦開始講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