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大船上幾名富貴公子均安然無恙,云家家主才面色稍有緩和,第一時間趕去查看陸嵐與慕少楓。對待滇洲的頂尖人物,他自然也不敢懈怠。
等一切匆匆安撫完畢,方才來到云鄞這邊進行探望。
“你怎么樣了?”云家家主看著驚魂未定的云鄞,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眼神關切。
云鄞一臉喪樣,垂頭說道:“稟告家主,鄞兒無事。只是……只是……”云鄞欲言又止。
云家家主卻突然瞪了云鄞一眼,搭在云鄞肩上的那只手也使了力道,“只是什么,可傷到哪里了?”
云鄞眼睛掃向附近不遠處的顧昔君,看她正向自己這邊走來。于是故意打岔道:“傷倒是沒傷,但您畢竟是老來得子,都不惑之年了,才得了我這么個寶貝兒。怎么到最后才想起來關心我?。?!”
“當著外人的面也亂說,不像話!”云家家主收回了手,直起腰身,眼里生出慈愛。
“可您的寶貝二兒子,就是外人救的啊?!痹欺蠢^續(xù)撒嬌,下巴昂向顧昔君。
而此時,顧昔君與慕玨塵剛好走來,對著云家家主俯身一拜。
家主點頭示意,對著云鄞說道:“鄞兒,休再胡鬧。吾同你兄長還有很多事物需要處理,你若是無大礙,就先行帶領客人回房休息吧?!?p> “鄞兒知道了?!痹欺赐峦律囝^,儼然一未長大的孩子。
云家家主又轉過身來,聲音一如既往的宏亮,“適才小兒說話沒了禮數(shù),有失身份,還請見諒?!?p> “還好還好,老家主,那我二人先行告退了?!?p> 顧昔君從頭到腳濕透,滿身淤泥崩濺。而慕玨塵也好不到哪里去,白袍已臟成花袍。
倆人匆忙一拜,便立刻走回房間。
看著慕玨塵臟濕的長袍,顧昔君耷拉個腦袋說道:“對不起啊,讓你衣服臟了?!?p> 慕玨塵低頭看眼,明顯渾身不自在,卻仍故作輕松地說道:“無礙,你性命要緊?!?p> “不對吧,潔癖不是把這個看的比命還重要么?”
瞬間甩過來個懶得理你的表情,慕玨塵把干凈衣物拋了過來,就走出房間。
沒入充滿花香的熱水桶中,顧昔君感覺自己終于不那么難過了,甩甩清爽的短發(fā)。她又重新窩回浴桶內(nèi),只留一個小腦袋在水面上閉目養(yǎng)神。
“哎呀,真舒服,幸好我發(fā)揮了才華優(yōu)勢,又極有先見之明的做了個木桶泡澡。要不這一瓢一瓢的往下沖水。想要洗干凈,胳膊都得酸了。”
顧昔君舒適地伸了個懶腰。白皙彈潤的肌膚在漂浮著鮮花的水下若隱若現(xiàn)。
“唉,我早晚得被裹胸裹得跟木乃伊一樣平?!?p> 低頭望向胸口,她突然一聲長嘆。但失落的表情瞬間由興奮取代,“這里也沒別人認識我,我要是只帶個肚兜呢?慕玨塵是不是頂多會覺得我吃胖了?”
想想她就覺得興奮,大熱天的,少了這么個束縛,不得爽死!
正合計著,一陣這時突然陰風刮過,木制窗戶被吹得咣當響個不停。
顧昔君反應飛快,當即伸手扯來一旁長袍,轉身披到身上,縱身闖到門外。
跨出門檻,恰巧遇到到了也同樣追出來的慕玨塵。
見她衣衫不整,短發(fā)還不時地滴水,慕玨塵忙別過臉去。
顧昔君一看他的反映,也當下捂上胸口。一邊往屋內(nèi)跑,一邊喊道:“你等我下哈?!?p> 隨意系好長袍,顧昔君一推門。就瞧見慕玨塵身穿輕紗鳳錦白袍,筆直的站在門口,正為她把風。
“快進來,嘗嘗奴婢新奉上的荷葉茶。”顧昔君走至桌前,隨意坐下,斟上兩觥茶水。
“剛才你可看見噬魂的模樣?”慕玨塵面上罕見的有些擔憂。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剛才雖然未看見噬魂面貌。但是單憑他窺視我的那種感覺,必是池中那具無疑!”
顧昔君歪頭看向慕玨塵,單身托著下巴,慵懶的靠著桌邊,“難得慕大公子露出這種表情啊,怎么?這次的噬魂難道與眾不同?”
“你既然已經(jīng)看到他的外表,那你仔細回憶下。除卻樣貌恐怖外,還有什么是與其他噬魂不同的?”
“沒什么啊,不就是一半人一般獸的!”
眨眨大眼睛,顧昔君忽然想起來什么,“啊,對了。那噬魂和陸府那具骨架一樣!不光有靈識,丹田處好像有隱隱藍光,難道說他也有武功傍身?”
慕玨塵聲音低沉,“這就對了,剛才那噬魂不是就地消失,而是騰空飛出庭院?!?p> “我去,這回這個怎么這么牛掰?!?p> 顧昔君聽完,臉蛋從支撐桌子的那只手臂上直接滑脫下來,“哎,剛才云家家主臉色也十分不好看??磥恚@噬魂似乎與云家有些淵源。哼,明天等云鄞來了,我得好好聲討一下?!?p> 慕玨塵輕輕搖頭,“云鄞未必知道。只是,云家家主既然知道池中兇險,為何還敢令云黎和云鄞接近湖水?”
“剛愎自用了唄,自以為這幾千號人聚集,陽氣鎮(zhèn)得住水下那玩意?!?p> “現(xiàn)在還不能妄下結論?!?p> 慕玨塵看眼顧昔君外套只是隨意的披散,肩頭又要滑落,趕忙起身說道:“一切待云鄞明天來了后,再計議。你先好好休息!”
“恩?!?p> 關好門窗,顧昔君又再次確認一番,才敢躺回榻上。望著青磚屋頂,她喃喃自語,“這噬魂癖好這么怪異,還敢偷窺女子沐浴,嘖嘖。不愧是大家風范,養(yǎng)出的噬魂都這么別致?!?p> 唰唰!
兩張黃色符咒便被貼到床榻簾曼之上。
望著一動不動的簾曼,顧昔君有惆悵的想起了裴乾,“也不知道我自己仿畫的管不管用,只好死馬當活馬醫(yī)。但是,我何時才能回去呢!”
而另一房間的慕玨塵,此時正雙腿盤膝,十指捏成蓮花狀,輕擱置膝蓋。周身淡藍色的元氣周身緩緩縈繞。
突然,他閉闔的眼皮輕微顫抖,薄唇轉瞬慘白。只見,從他印堂處忽然噴涌出一團白煙,迅速地將全身死死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