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了上次的經(jīng)驗,兩人很快就找到之前曾經(jīng)藏身過的那個天然山洞。
待升起火堆,照亮這一小方空間之后,顧昔君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才得以松緩些許。
隨意往地上一坐,以袖口擦把額上細密汗珠,而后喝了口隨身攜帶的荷葉酒,她才盯向慕玨塵,迷惑不解地問道:“慕笙,你怎么確定現(xiàn)在的時間是在我們第一次穿梭的時間之后?”
火堆噼啪做響,對面的慕玨塵不動聲色地甩起長袍,雙腿盤膝,雙手輕置膝蓋,席地而坐。
“很簡單,我們來到這里,一直是有人故意加以引導(dǎo)的。說明想讓我們目睹或者改變的事情一直還沒有發(fā)生。因此,沒有理由,再讓我們把先前云騖一行再經(jīng)歷一次,于誰都是浪費時間,途增變數(shù)!”慢條斯理地回答完,他輕輕閉闔雙眸。
“我倒是覺得,把我們設(shè)計到這里的人也許只能推敲個大概的時間段。具體哪年哪月,也非他能夠控制的。而且,那幕后的陸嵐根本是沒打算讓我們回去,才敢使用這等邪術(shù),以確保萬無一失!”
顧昔君進一步剖析,似乎又想起什么,神色突然倉皇,急促問道:“還有,你說帝九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但它可是神獸啊,誰能奈它如何?!”
慕玨塵輕蔑地夠起嘴角,冷冷出口:“那是你太小看人類的智慧了。自上古時代,人獸就在不斷的生死博弈。雖然人類初始損失慘重,但手段每每千方百計,層出不窮。不似只會殘暴廝殺的兇獸,終都是取勝的一方。
例如四儀廟里的那幾尊兇獸,當初四處在人間作亂,個個令人談之色變,惶惶不可終日。最后,亦皆被統(tǒng)統(tǒng)收服,空留下幾副邪祟殘軀,鎮(zhèn)守一方?!?p> “不是吧!”
顧昔君登時瞪大了那雙黝黑閃亮的大眼睛,站了起來。咣當一聲,不小心踢倒了腳邊竹筒,酒隨即灑出。
她慌忙拾起蓋好,同時小心詢問:“按照你的意思,這里被陸氏占據(jù)了!那帝九……豈不是兇多吉少!”
雖然相識時日不多,帝九還傷害過慕玨塵。但通過短暫的了解,權(quán)宜之后,顧昔君對它還是心生喜愛的。
“你我都見到了,青鸞極其聰明,飛行速度可一日千里,而且毛羽刀槍不入,堅韌無比。所以我推測,它只是暫時離開這里!”顯然,慕玨塵絲毫不擔心比人都精的帝九,一直紋絲不動,沒有睜開眼睛。
“也是,那賊鳥都知道欲擒故縱,聲東擊西呢!躲避這時候的古人,應(yīng)該不在話下?!甭犅勀将k塵這么一安慰,顧昔君豁然開朗,重新坐回地上。
稍作思索,她又大聲驚呼,“唉,不對!那萬一它被拿烤肉吸引過去怎么辦!畢竟為了吃,它可以一點兒原則沒有!”
話音一落,慕玨塵纖長睫毛涌動,緩緩睜開鳳眸,鄙夷不矣,一語雙關(guān)道:“以為人人都如你般?一個酒鬼!”
“我那是生活所迫好不好!誰不想做個絕世而獨立的翩翩美少年,你以為我天生就這么大的酒癮???我那是逼不得已!
自打我記事兒起,就被各種怨魂追殺,天天看鬼片誰不害怕!又不能總時時有人保護,只好自己拿酒壯英雄膽。久而久之,我也習(xí)慣,就再離不開酒了!”
顧昔君慷慨陳詞的說完,遂脫口而出:“我估計,就算是體內(nèi)半魂修復(fù)了,酒也借不掉了!”
慕玨塵徹底放棄打坐,扭頭看向她,“也不是不無可能!道教典籍《云笈七簽》云:‘夫人有三魂,一名胎光,一名爽靈,一名幽精。七魄乃尸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臭肺,皆身中之濁鬼也?!?p> “什么意思啊?!”顧昔君凝眉撇撇嘴,滿臉黑人問號。
古人是不是缺少筆墨,所以一切盡量簡短截說,節(jié)約資源!明知人家聽不明白這種晦澀的古言!
“簡單來說,五藏之中,心藏神,肺藏魄,肝藏魂,脾藏意,腎藏精志。心藏神,主宰人的生命活動,常說的心神不寧指得就是這個。脾則和人的死穴有些關(guān)聯(lián)。腎藏精與志,精可化髓,髓通于腦,所以腎會影響人的記憶力。
而肺中有七魄,肝藏有三魂。假若有一日,你半魂修補完整,肝中酒癮興許可不治而愈。”
“呦呵,讀過書的人就是不一樣啊,在下受教!”顧昔君雙手握拳,調(diào)皮一拜,低頭的瞬間翻個大大的白眼!
再抬頭時,假意一笑,然后鎮(zhèn)定自若地問道:“那我們明天是不是先去云騖?一來確定下現(xiàn)在年月。二來,打探下忘川澗風(fēng)波是否暫時已解!
如若不然,我們可以直接從云騖趕往忘川澗,看能不能從萬載前就對壓制噬魂采取些措施,從中推波助瀾,促成固封?!?p> “嗯!”慕玨塵微微點頭。
大多時刻,他還是很贊同顧昔君的果敢與明智的處事方式的。
天亮漸泛魚肚白,兩人簡單收拾一下,直奔西方。奔波三日之后,雙雙再次直抵云騖古城。
“我去,還真是一點兒都沒變??!一樣的土墻,一樣的長發(fā),一樣的滿街奴婢……”顧昔君站在城門口,一頓搖頭唏噓。
對于她的侈侈不休,慕玨塵早已熟視無睹。他直接走進城內(nèi),攔住一街旁路人,款款作揖,“敢問兄臺,現(xiàn)在年幾許?”
那路人自然又是異樣地來回打量慕玨塵和他身后的顧昔君,眨眨眼睛答道:“桓元六十七。二位這是從何而來?”
“我暈……”
顧昔君強忍著哭意,咧嘴強顏歡笑,“大哥,我與哥哥是從東邊夢岳來的,趕了好久的路。所以到這里也不知是和年月了!”
“哦,哦,那么遠到這里來真不容易?!甭啡四抗庥衷趦扇丝∧樕狭鬟B了好一會兒,露出花癡之相,直接來了一句:“云騖歡迎你!”
“呵呵呵……”顧昔君差點兒噴出一口老血。
拉走慕玨塵走出一段距離,顧昔君哭喪個臉,頹廢的問道:“慕笙,你說吧,現(xiàn)在是走程序還是直接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