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來見見真正的男人
她是個快樂的十三歲女孩,有疼愛自己的父親——一位有口皆碑的正直商人,溫柔善良的母親“——一位樸實本分的家庭主婦。
這次前往弗堅的旅行是她第一次離開阿德卡萊,她向父母請求好久才獲得同意。
有別于城市的忙亂擁擠,窗外的翠綠景色怎么看都看不膩,她晶亮的眼中滿溢對世界的憧憬。
……
他是個幸福的三十歲男子,他有忠實于己的妻子,孺慕自己的女兒,作為旅行商人還有不錯的經(jīng)濟條件。
這次前往弗堅的行商是戰(zhàn)爭結(jié)束后第一次前往,他相信弗堅的市集也對科德溫啤酒或是班阿德的魔法物品期待已久。
女兒的同行則帶來意外的趣味,沿途童言稚語、歡笑不斷。
……
傍晚時分,烏云遮蔽殘陽、讓鉛灰色覆蓋住這片戰(zhàn)亂制造的凄涼荒野。
馳道上馬匹勻速向前,踱著輕快的腳步經(jīng)過路旁的匪徒與受害者。
匪徒只是默默注視著獵魔士與煉金術(shù)士,而少女剛發(fā)出半聲哽咽的求救就被匪徒一腳蹬在背部打斷。
“別管,他們有獵物了,不會再來招惹兩個全副武裝的人?!碧m伯特幽幽的說道。
“…………?!?p> 狩魔獵人與少年繼續(xù)向前,路旁發(fā)生的事與他們毫無關(guān)系……,但是錯身而過的一瞥卻在維克多心中反復(fù)回放。
他個子很大、很臟、光頭、牙齒泛黃發(fā)黑。
他把女孩從車上拉下來…
他當著一位父親的面扯下女兒的衣服…
那女孩甚至還只是女童…
他說:是時候讓妳見見真男人了!
────
怪物!你該死!
猛然勒住馬韁,維克多低吼:“蘭伯特!”
跳下馬匹,少年拔出背后鋼劍,邁步向前。
獵魔士幾乎在少年勒住馬韁的同時就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嘆口氣左手猛力一扯馬韁,帶得馬匹人立而起作了一個大回轉(zhuǎn),右手一個亞克席法印控制住躁動的馬兒:“我三你一,十字弓我的?!?p> 兩腿一夾,蘭伯特縱馬越過維克多當先沖殺過去。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正在施暴的四名匪徒。
面對馬速已經(jīng)提起的勢不可擋,兩名較近的匪徒趕忙拎起砍斧分別移向馬匹兩側(cè),想從旁邊攻擊獵魔士。
沒想到蘭伯特控馬突然再加速,錯身而過瞬間迅猛的抽出鋼劍左右各劈一下,刀刃借沖力掠過他們的脖頸,頓時兩顆頭顱沖天飛起,無頭尸首血如噴泉。
馬匹繼續(xù)沖向手持十字弓的第三人,他倉皇瞄準射出,弩矢卻被獵魔士一個昆恩法印擋掉,眼見馬兒直撞上來,恐懼之下他拋下十字弓轉(zhuǎn)身就跑。
可惜他跑得沒有比馬快,蘭伯特從背后一擊砍斷他的脊柱,讓他仆在地上。
然后回轉(zhuǎn)馬匹,踐踏而過。
……
蘭伯特那邊正在大殺特殺,維克多這里卻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
少年懷著滿腔的憎惡走向那個“真正的男人”,兩人的距離迅速拉近,近的足以看清他那張丑惡大臉上的恐慌,還有根本不成章法的胡亂砍劈。
如果他用斧可能還會增加點難度,維克多心想,這種不成章法的動作根本是送死,手上的鋼劍疾刺,準確拖過手腕讓他的劍掉在地上,劇痛與恐怖讓他跌坐在地。
接下來只要再往前一步,往地上一戳!
可就在此時,“殺了他!”腦中一個聲音猛然回蕩!
這個聲音是如此的清晰,一下子驚住了維克多。
“不要猶豫,就是現(xiàn)在,殺了他!”
“快?。〔灰頃那箴?,戳下去!”
“他就是怪物,殺?。 ?p> “不要憐憫!動手!”
“戳下去!我們就……”
回音層層迭迭,或清晰或模糊,但全都是在喊殺!維克多腦中一陣暈眩。
……
蘭伯特縱馬疾馳而回時看到的景象就是匪徒倒在地上不斷喊著“饒命!憐憫我吧!”而維克多卻定在原地,神色恍惚迷惘,不知道在想什么。
對這種情況獵魔士理所當然地以為維克多手軟了,少年對初次殺人有所猶豫這很正常。
最后一名匪徒在喊過幾聲絕望的饒命后,驚異的發(fā)現(xiàn)維克多真的停住了,然后看到少年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時,查覺到這也許是機會,猛然抽出懷中的匕首暴起發(fā)難。
他的動作很快,目標也很明確,眼看匕首只要再幾公分就能深深戳進少年的眼睛時……沛然不可抗御的沖擊波及時從旁邊把匪徒撞飛,是蘭伯特的阿爾德法印。
痛楚驚醒了維克多,沖擊波雖然即時,但匕首還是擦過鼻梁,切出一道血痕。
回復(fù)神智,少年看著蘭伯特作了他早該做完的事情──鋼劍往地上一戳,把怪物釘死在地上。
初次的斬妖除魔,就這樣虎頭蛇尾的結(jié)束了。
自己帥氣的跳下馬,然后什么都沒做到…。
幾秒前腦中還嘈雜紛亂的“殺了他!”此時無聲無息。
取而代之的是聲量驚人的尖叫,那個小女孩的驚聲尖叫,為殘尸斷肢而叫,為渾身浴血而叫,叫聲吸引了少年的目光,四目相對令她叫的更加凄厲。
“她那驚慌恐懼的眼神是對著我的?
為什么?
她為什么尖叫?
我是不是做錯了什么?
不然她為什么要對著我尖叫?
她能不能不要叫了?
還是她寧愿見識所謂“真正的男人”?”
情緒激蕩下,少年忽然有些質(zhì)疑自己。
拔起釘死匪徒的鋼劍,蘭伯特近前一個亞克席法印安撫住女孩,讓她昏睡過去。
維克多四下環(huán)顧,沒有看到她的父親。“那家伙人呢?居然跑了?他女兒怎么辦?”他的聲帶干澀、聲音沙啞到自己都有些認不出來。
蘭伯特笑笑,猛力一揮甩掉劍上的血液,收劍歸鞘:“你太激動,失去正常的判斷力了,我們站在這他當然不敢出現(xiàn)。她父親就趴在我們倆左邊不遠的草叢里。”
深吸一口氣平復(fù)心情,“……那我們走吧…?!鄙倌暧行o精打采地說道。
“話說救危扶難的維克多騎士,不把那男人找出來,讓他按意外律付賬嗎?”蘭伯特話中帶著幾分調(diào)侃。
“我記得如果是殺人,獵魔士不能索取報酬。所以快走吧,一秒也好,我只想讓這一切早點結(jié)束?!睗M地鮮血中,維克多表情落寞。
“我們砍殺的明明是怪物!好吧好吧,別用那種委屈的眼神看我,怪可憐的小威克……我們走吧。”
……
經(jīng)過一路無話的兼程疾馳,兩人在子夜抵達龐塔爾河畔。擦洗干凈血污后,主要是蘭伯特,維克多身上干干凈凈的,兩人來到渡口處宿營,準備明早搭船過河。
蘭伯特見維克多神色郁郁,也就不刻意撩他說話,兩人胡亂吃些干糧后各自睡下。
可任誰也沒想到,維克多竟沒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陽。
西門泰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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