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落花滿天又聞琴香

　　五月二十日傍晚－浮港森林自由營地－維克多私人帳篷

　　“哈……啊…姆，”維克多長長的打了個呵欠。結(jié)束了下午的煉金術(shù)研究，今天的素材是托露薇爾特別搜集來，據(jù)說只生長在浮港森林里某個精靈廢墟的“記憶玫瑰”。

　　從素材的名字與殘存紀(jì)錄來看，可以判斷這是種有魔力的心靈媒介，可惜手邊沒有能用上的配方，只能做初步的藥性檢測。

　　當(dāng)然，這美麗的名字與外表，背后也會有一段屬于精靈的愛情故事，以及相應(yīng)的神奇特性，比如它們?nèi)魶]有用血灌溉或賣給他人就會凋謝，還有把玫瑰送給所愛的人將會永不枯萎之類的夢話。

　　隨手把記憶玫瑰收入草藥袋里，伸個懶腰，維克多準(zhǔn)備出門參加慶典，二十多天下來的粗茶淡飯，讓他格外期待今天可以吃到飽的烤肉。

　　今天是精靈的夏日祭，祭典的內(nèi)容簡單來說，就是慶祝夏天來了，男男女女在星光下圍著篝火唱歌跳舞，然后選擇喜歡的對象進(jìn)帳篷敦倫。

　　第二天醒來感覺還可以的話，就會結(jié)為連理；不過做完就覺得不行，馬上離開帳篷各自尋找二次邂逅的情況也不少。

　　而整個下午被扣押在旁邊桌子看書的安古蘭，看到維克多起身的動作，高興的把書一放跟著彈起來，興高采烈的吹響口哨。

　　站在棲架上的鷂鷹“凱薩琳”立刻低嘯一聲，躍上安古蘭肩膀特制的鷹靠，親熱的啄了啄她的發(fā)絲，她也伸手撫摸它胸前的羽毛回應(yīng)。

　　這野丫頭當(dāng)維克多忙著制作藥水，教授配方的時候四處亂跑，與精靈的馴鷹人混熟后，莫名其妙的發(fā)生“雛鷹認(rèn)主”事件。

　　然后她就得到了“凱薩琳”，一只漂亮的金色鷂鷹，按精靈的說法，即使在他們的族群里，雛鷹認(rèn)主也是概率極低的事情。

　　說真的，有只心意相通的靈鷹相當(dāng)帥氣，所以維克多第二天也興沖沖跑去嘗試，遺憾的是沒有鳥要鳥他。

　　她們?nèi)锁B相得的模樣，讓維克多陰暗的想著是不是要再給安古蘭加些有益身心的課程。

　　正思索間…帳篷掀起，席朗．依斯尼藍(lán)──浮港松鼠黨的首席副官走了進(jìn)來，這個俊朗帥氣的年輕精靈對維克多欠身施禮：“大師，慶典即將開始，伊歐菲斯大人讓我來請您過去?！?p>　　然后他以為維克多沒有看到，悄悄對著安古蘭眨了眨眼睛。

　　“好樣的！沒看出這個頭發(fā)像干稻草，扁辟股、扁匈蒲、粗腰身的矮冬瓜竟然如此受歡迎……，”維克多想著。

　　“之前倒是忽略她也會有需求，這時代的避孕措施也不知道可不可靠，還是找時間弄點(diǎn)事后藥給她備著吧！”

　　……

　　五月二十日夜－浮港森林自由營地－中心廣場

　　人數(shù)上千，無邊無際，夏日祭典比少年事前想象中的更熱鬧。

　　烤肉很香，酒水很足，舞姿如畫，熱情如火，當(dāng)然后兩者與維克多沒什么關(guān)系，他是人類，又是伊歐菲斯的客人，不主動下場沒人會上前來拉他。

　　倒是喝醉就傻笑的安古蘭，自在的混進(jìn)精靈堆里跳舞，戴著小帽的她毫無違和的融入其中，讓少年想到在弗堅(jiān)酒館時她也是如此，混在矮人堆里毫無違和感，沒人覺得哪里不對，這親和力說起來也該算是種天賦了。

　　歡聲笑語擾攘中，伊歐菲斯端了杯酒坐到維克多身邊，“不下去跳舞玩玩嗎？這場合是自由的，沒有任何限制，男女看對眼就行?！?p>　　瞥了伊歐菲斯一眼，維克多半是自嘲半是打趣：“就是因?yàn)榭磳ρ劬托?，所以我恐怕不行！?p>　　精靈沖著維克多平平無奇的臉舉杯：“要有信心，喝醉了眼花，本來不行也變成行！”

　　少年舉杯嗤笑：“真沒想到你也有這么蕩漾的一面！”

　　“因?yàn)槭羌赖渎?！”伊歐菲斯豪飲一大口酒：“很久以前的夏日祭典，比現(xiàn)在這場面更大十倍。”

　　“……?！备杏X到這話不好接，維克多喝口奶油啤酒，保持沉默。

　　“抱歉，讓你不自在了！”

　　察覺失言，伊歐菲斯道歉后，起身拍兩下手掌吸引全場注意力，接著高聲說道：“難得今天高興，我吹奏一曲為大家助興吧！”

　　千人廣場的轟然歡呼聲中，伊歐菲斯從腰際取出長笛，然后一曲婉轉(zhuǎn)嘹亮響起。

　　這首曲子似乎是精靈們都耳熟能詳?shù)?，有人引領(lǐng)，他們自發(fā)的勾肩搭背，圍成一圈圈輕聲哼唱。

　　良久，心靈洗滌的余韻里，沉浸在美好音樂享受的維克多忽然感到有些不妙，因?yàn)樗吹桨补盘m酒暈上臉，興奮的眼神正閃閃發(fā)亮的看著自己。

　　沒來得及阻止，就聽到安古蘭已經(jīng)大聲嚷嚷了起來：“伊歐菲斯的音樂太棒了，難得今天這么高興，我們也讓吟游詩人維克多為我們彈奏一曲好不好！”

　　之前在弗堅(jiān)酒館，他興致上來時，也演奏過一兩次魯特琴，然后當(dāng)天他就會酒水免費(fèi)并且被男矮人轟出酒館，理由是不允許他勾引矮人女性。

　　蒼天見證他一秒鐘都沒有過那種念頭，但是矮人不知道為什么堅(jiān)定的相信所有種族都在覬覦他們的女性。

　　總之下次游泳時訓(xùn)練時間也加倍，維克多恨恨地想著，同時不情愿地承受全場焦點(diǎn)的注目禮。

　　然后掌聲響起，是伊歐菲斯露出曖昧笑容的帶頭起哄，很顯然安古蘭的這一宣言他覺得非常有趣。

　　認(rèn)識二十多天的煉金大師，狩魔獵人學(xué)徒，竟然還是個吟游詩人！？這一曲不可不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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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過席朗遞來的魯特琴，少年熟練的撥弦調(diào)音。

　　伊歐菲斯的長笛演奏，無疑是首極好的，盡管不明白歌詞唱什么，但確實(shí)勾起他的鄉(xiāng)愁。

　　提醒著他，他是個異鄉(xiāng)人。

　　熟悉的動作喚起熟悉的記憶，說起來到這兒一年多，煉金世界的你們都好嗎？地球的你們都好嗎？

　　或許是因?yàn)槌两谟洃浝铮S克多醞釀的有些久，這讓原本安靜等候的廣場慢慢傳出竊竊私語。

　　伊歐菲斯皺起眉頭，他雖然起哄但那是建筑在安古蘭宣稱維克多會彈奏的基礎(chǔ)上，他可一點(diǎn)都沒有要讓客人出丑的意思。

　　就在他邁開腳步準(zhǔn)備上前解圍時，維克多并指刷落，開頭七個音剎那間讓伊歐菲斯怔在原地，同時讓廣場靜寂無聲。

　　七個音，倏忽把聽眾的心靈帶進(jìn)他的世界里，在那兒，他要說一個動人的故事。

　　這美妙無倫的開頭接下來也沒有讓人失望，淙淙音樂彷佛滿懷希望的傾訴，既像父親溫暖的目光，又如母親溫柔的期待，緩緩流過每個人的心間。

　　隨著音樂起伏，伊歐菲斯退出廣場中央，攀上一棵櫸樹枝枒，因?yàn)樗芨械阶约旱难劭糁饾u濕潤，而這一幕不適合被任何人看到。

　　直到一曲終焉──

　　“這首曲子叫《伴隨著你》，希望今天大家都能找到心儀的對象?！睗M場掌聲中，維克多平平無奇的面龐此刻燁燁生輝，然后少年折腰一躬，瀟灑退場。

　　人群里，托露薇爾盯著維克多的眼神很明亮，閃閃發(fā)亮，亮到嚇人。

　　……

　　在無數(shù)熱情的目光中躲回帳篷，少年心若冰清、準(zhǔn)備就寢，就是有些遺憾快一個月沒喝睡前牛奶了，山羊奶的腥膻氣雖然能夠接受但并不能讓他滿意。

　　做完柔軟操，他倒頭就睡，睡得像嬰兒一樣熟。直到他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被鬼壓床，下意識就想發(fā)出聲音求救。

　　“閉嘴！”壓住他的居然是托露薇爾，她用之前從未發(fā)出過的輕柔聲音，吹進(jìn)耳朵，癢癢的，然后她堵住了維克多的嘴巴。

　　維克多在震驚中恍然大悟，是的，有一種襲擊，客人是不受主人保護(hù)的，那就是女性對男性的夜間襲擊、簡稱夜襲，在某些文化圈里甚至被視為殷勤招待的一環(huán)。

　　也就是說，別說他現(xiàn)在發(fā)不出聲音，哪怕他喊破喉嚨大概也不會有人來救他。

　　想到這兒，他做出所有正常男性會做的選擇，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從了吧……

　　然而遺憾的是，今晚吟游詩人維克多的帳篷并沒有就此安寧下來，十多分鐘后，托露薇爾的呵斥打破無聲：“滾出去，沒看到有人在忙？給我去外面排好隊(duì)，一個一個照順序來！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不知道守規(guī)矩了嗎？”

　　順帶一提，此時維克多的嘴依然被堵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