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看守所
十幾個犯罪嫌疑人擠在一張大通鋪上
外面很冷，監(jiān)牢里面更冷
單薄的褥子直接鋪在冰涼的水泥地上
所以對于被子和空間的爭奪就成了常態(tài)
關(guān)在這里的都是罪大惡極的重刑犯
只是還沒有通過法院判決定刑暫時關(guān)押在這里而已
為了一根香煙都有可能引起血腥的打斗
看守的獄警很難及時發(fā)現(xiàn)
因為爭斗都是無聲進行的
有人專門放哨，有人專門捂嘴，打完了還有人善后
等到獄警過來查看的時候完全就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
即使獄警知道些什么
他們也都不會多加干涉
這些人哪一個不是窮兇極惡的呢
只要不出人命，由著他們鬧吧
還剩幾天可以蹦跶的呢
所以多數(shù)時候都是睜只眼閉只眼息事寧人得了
羅海睡在最靠里的地方
這個地方最背風(fēng)，而且一面靠墻，算是最舒服的位置
他緊緊地裹著單薄的被子，但還是感覺到寒冷
腿上的傷在這個臭天氣里時時隱隱作痛
“起來，你他媽睡得還挺香”
一個高大壯實的青年罵罵咧咧地用腳踢了踢他
被子瞬間離開了羅海的身體
他有些惱怒，極不情愿地睜開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看起來就愚蠢透頂?shù)哪?p> 但此刻這張臉的主人手里正抱著他的被子
“你耳朵聾了嗎？老子叫你起來沒聽見？”
青年腳上加了力道踹了出去
青年很明顯對羅海的態(tài)度很不滿意
一腳比一腳更狠
羅海被踢得悶哼了一聲
他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
站在青年的面前，直直的盯著那雙污濁不堪的眼睛
略帶挑釁一字一頓地說“你再說一句試試”
青年周圍迅速圍了幾個幫手
枯燥的牢獄生活讓這些玩命之徒無聊至極
他們摩拳擦掌，恨不得每天都挑起事端
拳頭像雨點般地落了下來
羅海奮起還擊
可是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是這幾個人的對手
很快他的眼眶就腫了，嘴角也破了
他的胸口挨了一拳，
巨大的力量讓他的心臟幾乎都忘記了跳動
小腹也被踹了一腳
喉間有什么東西涌了上來
他發(fā)現(xiàn)落在自己身上的痛感都消失了
眼前的人影也都模糊起來
他只聽見周圍有人很嫌棄地說
“嘖嘖，這貨真他媽不經(jīng)打
就這么兩下就趴下了”
“這老小子被揍得吐得到處都是臟東西，真他媽臭
今天還怎么睡呀”
很快就有幾雙手扯著他的手腳把他扔到了監(jiān)牢的角落里
他的位置被重新分配
再也沒有人去管他了
第二天，牢房里的人發(fā)現(xiàn)羅海還在原處趴著
好像一點都沒有動過
有人好奇地踢了他一腳，沒有反應(yīng)
隨即這人開始有點害怕了
他把羅海的身體翻過來
發(fā)現(xiàn)他雙眼緊閉，青紫腫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
嘴角掛著骯臟的嘔吐物
他試著把食指伸到羅海的鼻孔前
“完蛋了，這人好像沒氣了”
這人顫顫巍巍地收回自己的手指
奔到牢房門口沖著外面瘋狂的喊“快來人啊
，快來人啊，有人死了”
畢竟鬧出人命還是很不好玩的
很多犯人涌到牢房門口看熱鬧
很快他們看見幾個荷槍實彈的獄警和幾個穿白大褂的醫(yī)生匆忙地走過
沒幾分鐘又看見他們的隊伍中多了一副擔(dān)架
擔(dān)架上躺著一個滿目全非，臉色像紙一樣白的人
他的臉上扣著一個呼吸器
“咳，沒意思，不是還沒死嘛，大驚小怪”
這群人很快失去了興趣
回到自己的地盤該干嘛干嘛去了
監(jiān)區(qū)醫(yī)院
特護病房內(nèi)各種儀器在閃爍著幽幽的光芒
不時有“嘀”的一聲輕響
黑暗中一雙眼睛驀然睜開
一條矯健的身影從二樓跳了下去
他內(nèi)心異常興奮，到目前為止
在牢房里的故意挑釁
事先服下藥物造成生命垂危的假象
特護病房的警衛(wèi)換班的空檔
所有的事情他都計算得分毫不差
他相信他可以像20年前一樣順利越獄
甚至出去以后的落腳點他都已經(jīng)想好了
這些年他也做了很多準(zhǔn)備
上上下下也沒少打點
為的就是有一天可能會用到
實際上要不是程少杰那個傻小子
他早就已經(jīng)在國外的某個地方享受美好生活了
他不知道的是有個人一直匍匐在小樓后面
像一只捕獵的獵豹一樣一動不動
他有的是耐心，現(xiàn)在獵物一出現(xiàn)
他就如脫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
黑暗中兩人交上了手，一胖一瘦
胖的因為要逃命所以出招狠辣
瘦的因為成竹在胸所以欲擒故縱
不大一會高的已是將矮的全面控制住
將他拷了往后備箱一扔，一溜煙開往城郊去了
這是一間封閉的屋子
厚重的窗簾讓房間里根本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椅子上有一個人
這個人以奇怪的姿勢蜷曲著
他保持這個姿勢已經(jīng)很久了
嚴(yán)重的麻木和酸脹感讓他咧了咧嘴
但他渾身都被捆住了，根本就動不了
他很餓，很渴，渾身無力，身上還有傷痛
他不得不閉上眼睛先休息一會保持體力
身體上的折磨還不會令他膽怯
早年間什么苦他都吃過
記得當(dāng)年逃出去的時候
他喝過河里的臟水，啃過生冷的地瓜
睡過冰冷的橋洞，像乞丐和流浪漢那樣生活過
即使后來有錢了他依然過著清苦的生活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
他的生活毫無意義，毫無生氣
他有時候會想起在警校時的意氣風(fēng)發(fā)
有時候會想起那個明媚嬌羞的女孩
有時候會想起以前一家人雖清苦但幸福的時光
可是這一切美好都消失了
他努力生活著，做了很多事情讓自己能活下去
后來似乎只有傷害別人才讓他感到愉悅
看到那些女人孩子像狗一樣活著，像狗一樣地祈求他
他的心里終于不再是一個大大的空洞了
心臟似乎又煥發(fā)了新的生機
這種感覺就像毒品一樣讓人上癮
掌控一切的感覺是如此美妙
而這一切都被姓白的那小子終結(jié)了
現(xiàn)在把他關(guān)在這里也不知道到底要干什么
他的內(nèi)心隱隱充滿了恐懼
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另外一間屋子里葉楓盯著監(jiān)視器
白云川沖了兩杯咖啡端了一杯放在葉楓面前
“老白，咱們這樣做是不是有點不太。。。。。?！?p> 葉楓有些遲疑地說
“有些不合規(guī)矩是嗎？”白云川喝了一口咖啡，
滿不在乎“這是一個難得的活體變態(tài)教材，
我為了你可謂是煞費苦心啊
你記住，他現(xiàn)在僅僅是一個研究對象而已
再說了，已經(jīng)給哥打過招呼了
你好好觀察他的反應(yīng)就好”
“那我們還要關(guān)他多久？”葉楓還是有些擔(dān)心
“那得看這位能挺住多久了，這樣的人讓他坐牢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我要讓他后半輩子都在噩夢中度過”
白云川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