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叫賣聲,戌道子走進了一家裝潢頗為講究的酒樓,正中掛了一個大大的牌匾---“芙蓉酒家”,酒館門口,兩個俏麗的女子分立左右,一胖一瘦,一紅一綠,不是那胡言胡語姐妹又是誰?令狐青心說,這倆丫頭,不在朱陵洞天好好呆著,到這天御鎮(zhèn)來干嘛。
“仙師,里邊請,里邊請”姐妹倆熱情地招呼著他們。里間大廳中已坐了不少人,三人落座后,胡語上前恭敬地問道“仙師用什么酒?吃什么飯?”
戌道子看著這酒家富麗堂皇的樣子,心里尋思肯定不便宜,便說:“先打二兩酒來嘗嘗?!?p> “仙師不用飯么?我們這里的燒雞全鎮(zhèn)聞名,可是一絕”沒想到胡語招徠生意倒很有一套,令狐青在心里不禁一樂。
戌道子手伸進兜里將錢捏了捏,數(shù)了數(shù),一咬牙道:“那便來一只燒雞,三碗飯”
“好嘞!”胡語很快轉(zhuǎn)到后堂去了。
后堂樓梯口站著一人,玉樹臨風(fēng),那青色衣衫上的芙蓉花甚為醒目,正是慕容風(fēng)。
他問道:“語姑娘,今日可曾見著你家公子了?”
胡語翻翻白眼道:“慕容風(fēng),我懷疑你是不是騙我姐妹二人給白你打工呀,你說不出三月,我家公子定會出現(xiàn)在此處,我們都來了多少時日了?哪有公子的半個影子?倒累得姑娘我腰酸背痛?!?p> 慕容風(fēng)聞言溫和道:“語姑娘不要急躁,且耐心些,店中近日可有修行之人上門?”胡語眼睛一轉(zhuǎn),“此刻外間便有一位,還跟了兩個徒弟”,她心說這兩人,一個看著呆呆傻傻的,一個穿得頗為寒酸,頭上還戴了一只面具,怎么可能是我家小姐嘛。
胡語將慕容風(fēng)重重往旁邊一推:“別擋我道,我還得給他們上酒菜呢”,
“那語姑娘先休息片刻,這趟我去送吧”慕容風(fēng)始終好脾氣,他端了食盤來到大廳,只一眼,臉上便綻開了笑,心說令狐公子啊令狐公子,幾月不見,怎么混成這般模樣了。
“仙師慢用,我是這酒家的老板慕容風(fēng),素日最敬重修真之人,我想向仙師討道招財靈符,仙師這頓飯便由我請了?!?p> 戌道子聽了很是受用,心想還有這樣的好事,高興道:“慕容老板客氣了,那本山人親自給你畫一副吧,保證靈驗!”
令狐青在心里冷哼一聲,又是這個慕容風(fēng),看來這只粘人精是甩不掉了,他定是已經(jīng)認出了我,才會這般做作。
很快,戌道子便畫好了符,慕容風(fēng)道:“多謝仙師,不知可否請高徒幫我在后堂張貼一下呢?”
戌道子朝令狐青揮揮手:“徒兒你去吧。”
“是!師尊!”,令狐青便跟隨慕容風(fēng)走到后堂。
阿野盯著托盤內(nèi)的燒雞直咽口水,戌道子見了心說這孩子從小跟著我,從沒有過過什么好日子,也是可憐,撕下一只雞腿遞給他,慈愛道:“吃吧?!?p> “師尊先請,弟子等師弟回來再一起用”阿野恭敬地說道。
戌道子笑著搖搖頭,這倆孩子倒是親近,啃一口雞腿,喝了一口酒,贊道:“好酒!好雞!”
阿野見令狐青遲遲不來,便對戌道子道:“師尊,我去下茅房?!?p> 戌道子喝得正酣,囑咐道:“去吧,別到處亂跑。”
后堂中,令狐青將符紙貼在門上,對慕容風(fēng)低聲道:“后日在無云峰清心崖等我。”
慕容風(fēng)知道令狐青不便多言,便默默地點了一下頭。
恰好這時阿野跑了過來,“師弟,貼好了么?我?guī)闳タ礃訓(xùn)|西”急急地將令狐青拖走了。
原來后院有個池子,池中養(yǎng)著只綠毛龜,在池水中游曳,身上的綠毛漂浮在水面上,很是好看。
還有只五彩斑斕的野雞站在石墩上,火紅的頭高高昂起,拖著尾羽走來走去頗為神氣。
“師弟,你看,這只龜好好玩,這只雞也好漂亮”阿野拿根樹枝逗弄著池中的龜。
“你喜歡嗎?”令狐青問道。
“喜歡啊,我還從未見過長綠毛的龜呢,還有這野雞,你看它多神氣!”阿野隨口答道。
“老板!”令狐青高聲叫道:“這龜和這野雞多少錢?”
阿野驚得直擺手道:“師弟,我只是隨口說說而已,不用買給我的,真不用買?!?p> 令狐青毫不在乎道:“師兄喜歡就好。”
慕容風(fēng)走過來,一臉燦笑,伸出一根指頭。
阿野拉了拉令狐青的衣袖,悄聲道:“師弟,太貴了,你看他要一百兩銀子呢,我們哪有那么多錢?!?p> 令狐青心說這孩子是真沒見過錢啊,一百兩也算錢么,本小姐以前每日用來漱口的千年靈芝水都是萬金難求好么。
好吧,為了不讓這孩子心疼錢,令狐青對慕容風(fēng)眨了眨眼,掏出一錠銀子遞給慕容風(fēng),
“一兩就一兩,給!不用找了”,令狐青道:“再煩請老板包上兩只燒雞,兩斤芙蓉釀送到大廳?!?p> “好,二位小仙師請便!”。
阿野一手提了龜,一手抱了野雞,高高興興地跟在令狐青身后,等他們回到座位,
戌道子已是喝得迷迷瞪瞪了。
令狐青將一只燒雞腿遞給阿野,“師兄,多吃些?!?p> 看著阿野吃得那般香,也不知多久沒吃過肉了,令狐青不禁有些心塞。
酒足飯飽,二人將戌道子架起,蹣跚來到了“沅江”邊。戌道子酒醉不能御劍,這江如何過得去,阿野很是發(fā)愁。
令狐青將綠毛龜往江邊一放,綠毛龜?shù)菚r變大了數(shù)倍,阿野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十分驚異,令狐青招呼他將已經(jīng)醉得人事不省的戌道子扶上龜背,只見那綠毛龜徑直爬入水中,往對岸的天御山游去。
“師兄不要驚慌,這是只靈龜,剛才那老板不識貨才將它賣給我們”令狐青平靜道。
“那你怎知這是只靈龜?”阿野很是疑惑。
“藏書堂中有書對其專門有記載,它的樣子與書中描述一模一樣”,令狐青敷衍道。
阿野懵懂地點點頭道:“也是,師弟你博才多聞,那這只野雞豈不是也是只靈獸?”阿野看了看懷中的野雞,神情間有期盼之色。
令狐青對他點一下頭,隨即又將食指放于唇上“噓!”,低聲道:“師兄萬不可聲張,晚些時候我便告訴你?!?p> 一下得了倆寶貝,阿野高興得都不知道自己姓啥了,他無比欽佩地看著令狐青,只覺得對這個師弟有說不出的崇敬和喜歡。
坐著這龜過河竟不比御劍慢,很快師徒三人便到了對岸,怪的是這龜竟又縮得飯盆般大小了。
兩人將戌道子攙進寢堂伺候他睡了,只聽得那戌道子口中迷迷糊糊道:“柔姬……,柔姬……,不要離開我。”二人聽了面面相覷,輕手躡腳地出去了。
“師弟,這野雞有何妙處?”阿野按捺不住好奇心。
“這可不是什么野雞,這是只火烈鸞鳥,幾千年的靈獸,至于妙處嘛,待會你自然就知道了,師兄先將這靈龜好好養(yǎng)著。”
阿野將綠毛龜放在水缸之中,這龜在缸中游來游去,好不自在。
晚上,做完晚課,阿野抱了火烈鸞鳥緊緊跟在令狐青身后。
到了一處僻靜的林中,令狐青心念一動,那鸞鳥便現(xiàn)出本來面目。
“哇,原來這神鳥竟如此龐大!”阿野驚呼道。
“師兄低聲些”令狐青提醒他?;鹆饮[鳥這半年被胡言每日喂食些玉米豆子,早讓這鳥兒吃膩了,這下見了主人異常歡喜,在令狐青身邊挨挨蹭蹭,引吭而鳴,巴望主人再喂它吃顆靈丹。
令狐青在它嘴里塞了顆“回還丹”那火烈鸞鳥便跪下身來,讓主人就坐。
“哇----哦--------”阿野口中發(fā)出歡呼之聲,這鳥騎著可比御劍舒服多了,飛得也更高。
“師兄,當心,別摔下去了!”令狐青在前面抓著鸞鳥的翎羽,阿野坐在后面抱著她的腰,這讓令狐青頗不自在,但是也未多想,誰讓自己女扮男裝呢,被人當成“兄弟”,也是很無奈。
“師弟,這鳥咱們給它起個名字可好?那就叫它翩翩吧?!?p> “翩翩?”
“對呀,風(fēng)度翩翩呀,跟它的主人一樣?!?p> 令狐青聽了嘴角抿出一個淺笑,鸞鳥在夜幕中展翅飛翔,夏天的微風(fēng)吹得他們發(fā)絲拂面,衣帶飄飄,很快就只能看見一個小黑點了。
一直躲在大石后面的云山站起身來,揉了揉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親眼所見,一直望著那個黑點,心說葉青那小子總讓人覺得神神秘秘的,定有古怪,這下可被我抓到了,哼!我這就告訴云松師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