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放學前最后一堂課。
林盛默低著頭把手伸進抽屜里玩手機,他正跟顧棋聯(lián)機打到最火熱的時候,全神貫注盯著屏幕,突然就那么一下,他剛要給對方殘血最后一刀的時候,手機卡了,頁面切成了來電顯示。
woc!林盛默硬生生把罵人的話吞回肚子里,抬眼望一圈天花板再低下頭看手機,心里想著我倒是要看看哪個王八蛋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
手機上顯示著一條他不認識的號碼,林盛默本來就氣,直接掛斷,小聲跟顧棋道了個歉,準備玩下一把。
這還沒過五分鐘,電話又響了。
林盛默看也沒看再掛斷,那邊顧棋打完上一把,跟他又重新組隊開了新一局。
林盛默舔著嘴唇格外認真地盯著屏幕,尋思這把一定要好好打,茍了多時剛要沖上去替顧棋解圍,他媽的手機又卡了!
這回林盛默是真生氣了。
這邊下課鈴一響他包都沒收拾,直接一個電話回撥回去,
“你誰啊!”
那邊傳來一聲女人的輕笑,“是小默吧?年輕人火氣可真重?!?p> 林盛默反應了一會兒,他神色嚴肅起來,“我什么時候給你電話號碼了?”
“大喬給的,”那女人不慌不忙地應著,“聯(lián)系方便一點嘛?!?p> 林盛默不愛跟這幫人打交道,告訴她別繞彎子,最好直接說正事兒。
“是這樣的,今天晚上你來這邊彩個排吧?”
“彩排?”林盛默冷哼一聲,“大喬哥都去不了我去有什么用?”
那邊女人稍稍沉默一會兒又道,“大喬他老婆病了,估計演出那天也夠嗆了,我們主辦方的尋思讓你替一下?!?p> “替?那算了吧,我也不參加了,我不會唱歌。”
“誒,你別?!蹦沁吽坪醪煊X到他要掛電話,緊忙道,“你知不知道你們場地還有設備什么的是要花錢的???我們這邊都備好了,大喬還沒給錢呢,我們這邊老板人好,你們要是上臺我們就給你們倒搭錢,不上的話,我們就來回扯官司了。我告訴你,這玩意不便宜?!?p> 林盛默沉默一會兒,那邊女人又道,“我就讓你現(xiàn)在過來一會兒,彩個排就讓你走,你那些隊友都能來你怎么就來不了?”
“隊友都去了?”林盛默著實愣了一下,那女人便把話筒遞給她旁邊的人,聽聲音是隊里打架子鼓的那個大學生。
“…行吧?!?p> 林盛默將就著應了,“你給我發(fā)個地址?!?p> “好嘞?!?p> 女人掛斷了電話,話筒沒有遮好,傳出來一聲嘈雜的人聲。
林盛默皺著眉,他心里總覺得哪兒不太對勁。他乘了幾站地鐵到市中心,往倉庫那邊反方向走,走到市中心最繁華的霓虹區(qū),手機定位到了一家地下酒吧。
他看著貼著亂七八糟廣告的墻壁下了臺階,隔著門口的玻璃門,林盛默的眉頭越皺越深,里面光怪陸離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世界,瘋狂的無可理喻的世界。
舞池里的年輕男女歡呼著,嘈雜的樂聲尤其大,震得人耳膜發(fā)疼。
林盛默抬頭看了眼天色,心道這天還沒黑完全里面就喝成這樣了?
他不確定地往里面看,確實看見了個小舞臺,不過那舞臺跟他們以往登臺的那種比還小。
正當林盛默在門口遲疑不定的時候,一抹水藍色的衣裙像一條游魚一樣移動到他眼前,一遇見打扮起來的女人林盛默就臉盲,不知道這個大波浪卷的女人是不是上回加他微信的那個。
“小默是吧?”那女人笑得別有另一番用意,林盛默下意識摸了摸背后的吉他包,當他發(fā)覺不對已是為時太晚,那女人打了個清脆的響指,立馬就有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門內(nèi)探出胳膊把他往里面拽。
林盛默護著自己背后那把吉他,上去一抬膝蓋就是一個左勾拳,他想轉(zhuǎn)身往外跑,里面一男人拿著啤酒瓶直接砸在他膝蓋窩里,林盛默腿一酸,直接半跪在地上被硬拖了進去。
嘈雜的樂聲越來越大,林盛默腦袋嗡嗡直響,腿使不上力氣,他就著昏暗的霓虹燈看了眼小腿,蜿蜒的血跡蹭得滿褲子都是。
“艸!”
林盛默被強迫塞在長沙發(fā)上,還沒坐安穩(wěn),幾個女人就順勢圍過來給他灌大杯的酒。
林盛默強撐著疼痛避開些,還沒挪動地方,一大口烈酒就被灌下了肚,烈酒嗆在鼻子里,林盛默眼淚都被嗆出來。
幾個女人嬉笑著,一口一個“小默”地叫著,叫著叫著手還不安分要往林盛默腿上摸,林盛默一陣犯惡心,嘴里含著一口酒,順勢就是一噴。
這一噴,幾個女人弄了滿臉口水自然臉上不快,林盛默那些美人灌酒的好待遇自然是沒了,幾個紋著紋身的男人不管三七二十一灌的是鼻子還是眼,壓住他灌了也不知道多少杯,直到林盛默滾下沙發(fā)吐得滿地都是。
“楊小姐,這小子干凈,十七,大喬他們介紹的?!?p> 這聲音林盛默熟悉,是昨兒要他微信,今天給他打電話里的那個。
林盛默生平從沒喝過那么多酒,他滾在地上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看見剛才那幾個穿著體面的女人看動物那樣看著他,商量著把他搬上誰的餐桌一樣。
林盛默心里不知道罵了多少句,但他渾身軟飄飄的動都動不了,甚至連現(xiàn)在幾點都不知道。
他醉得頭昏眼花,胃里翻江倒海,除了干嘔什么都干不了。中途幾個女人看他稍微清醒了些,又拿了瓶酒給他灌,直到他不省人事。
林盛默再次恢復意識是在街景上,他被幾個人架著走,冷風一吹過來他就清醒一下。
“他身上沒有身份證…在這兒附近找一家吧?!?p> “那家二樓好像是K歌的,讓過夜…”
林盛默被稍強的光刺了眼,他腳下磨著柔軟的地毯,勉強看著掛在門把手的招牌。
“Coffee…Club?”看清楚之后林盛默覺得自己真的是懵了,這種地方會有咖啡店?
他腳“咯噔咯噔”地刮著歐式臺階被抬上二樓,架著他的那幾個人打開門把他扔到真皮沙發(fā)上去。
“楊小姐,咱們幾個撤了,麻煩您辦得干凈些。”
“放心吧,這又不是第一次?!?p> 那扇門透進來的光束越來越少,林盛默眼睛適應著黑暗,他看過去,女人就坐在他身邊,手不安分地去撩他的上衣。
林盛默的瞳孔緊縮著,他盯著她的動作,眼底里的恐懼不受控制地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