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龍月還以為自己的行蹤被人發(fā)現(xiàn)了,沒想到向外望去竟是一張莫名欠揍的臉。他笑得很開心,似乎看到御龍月嚇到的樣子無比愉悅。
可惡!御龍月沒好氣地瞪著這個還在“哈哈”大笑的少年,希望他的表情能讓其適可而止。
“御龍月,你是不是在外面欠錢了?被人追債???”星言直接當著工匠的面毫不顧忌地說了出來,“你可讓我好找?!?p> 御龍月憋紅了臉龐,他堂堂御龍少爺怎么可能淪落到欠債不還的地步,雖然口袋空空,的確很窮酸的樣子,但絕不會欠債的!“誰欠債了,那是你!”他沒好氣地反駁道。真是的,有這個小子在的地方就呆不下去,他本想好好地在跟工匠講講價錢,只得作罷。
“那……你還要買嗎?”工匠不確信道,趕緊阻止了眼前兩個少年的對話,感覺下一秒就要吵起來了。
“不買了?!庇堅伦焐想m這么說,但是眼睛直勾勾地看了一眼墻上精致的那對刀,嘆了一口氣,離開了。
“欸?明明很喜歡,怎么就不買了?”工匠搖搖頭,不明白現(xiàn)在的年輕人怎么想的。
“他很喜歡???”星言望著御龍月離開,轉(zhuǎn)頭就跟工匠大叔說道:“他不買就是沒錢咯?!”
“他沒錢?那你有錢?”工匠搖搖頭,有點鄙夷這個少年的嘲笑。從剛才一進門就嘲笑剛才的少年,或許就是這個小子的出現(xiàn)搞得他不想買了。
“我當然有錢?。∷毁I,我替他買了!”星言拍拍胸脯,自豪地說。
工匠一臉不可置信,明明剛才的那個少年看起來更加華麗,再看看眼前這個少年,怎么感覺家道中落,像個小乞丐的樣子?連衣服的衣角都是破的,真的買的起他上乘的寶刀嗎?“好啊,兩把100金,給錢吧?!?p> “100金!??!”星言瞪得眼珠子都快跳出來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表情和御龍月是一樣的,只是他更加夸張而已?!澳闱迷p啊,要那么貴!”
工匠聳聳肩,意思就是這么貴,愛買不買。“你不是要替他買嗎?你倒是買??!”他就知道,這個少年果然被寶刀的價錢嚇壞了,他不信他真的會掏錢買。
“能不能便宜點?。 毙茄岳p著工匠大叔道:“50金給不給??!”
“50金!”工匠自認虧大了,“小子,我們這對刀可是花了九九八十一天打造出來的,哪有50金那么便宜??!”
……
最后,在星言的軟磨硬泡下,工匠大叔以95金價格賣給他。“不能再便宜了,這是能降得最低極限了?!彼沽鳚M面道,這是他見過最厲害的講價高手,應(yīng)該也是生意人吧?
“謝謝大叔!”星言滿懷開心地拿出95金給工匠,然后屁顛屁顛地離開了。
“這個小子?!惫そ炒笫鍩o奈地笑笑,隨后看著墻上已空的那兩個位置,內(nèi)心感嘆道:這幾年來,你們終于找到自己的主人了對嗎?
……
“御龍月又跑到哪里去啦?”星言抱著兩把刀覺得太礙事了,先收進囊中。只是東張西望都不見御龍月的蹤影。綠明鎮(zhèn)是最大的小鎮(zhèn),不錯,要找一個人還真的挺費勁的。
很巧的是,他又遇到了剛才詢問找人的兩名男子,他們已找個面店坐下來休息了,看他們神情莊重緊張,似乎在討論什么重要的事情。星言好奇地路過他們,偷聽起他們之間的談話。
“唉,一日找不到月少爺,我們就要繼續(xù)找,這日子何時到頭?”身穿藍衣服的男子倒了一杯茶給對方,抱怨道。
另一位青衣男子則思忖了片刻,回答道:“不過我還真希望月少爺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再也不要回來了?!?p> 藍衣男子喝了一杯茶,點點頭:“也是?!?p> 星言當然聽不懂他們之間的談話,但是知道他們口中的“月少爺“指的是御龍月,也意識到自己誤會他了,還當著別人的面說他“欠債不還”,想想這個御龍月死要面子的人肯定無地自容了,要不自己當面道個歉吧。
打定主意,星言拔腿就跑,邊跑邊仔細查看有沒有熟悉的身影在哪里逗留。差不多一圈下來,他把整個綠明鎮(zhèn)都熟悉了,哪里有什么店鋪他都一清二楚,他懊惱道:“御龍月,他到底在哪里??!”隨便一瞥,瞧見一處閣樓格外熱鬧。
那是什么新開的酒樓嗎?門口那么熱鬧?正好已到晌午時分,這小子該不會進去吃飯了吧?想到這,肚子“咕嚕咕嚕”地叫個不停,一說到吃飯,肚子還真餓了。進去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他!
“綠苑樓”門前熱鬧非凡,女子軟糯或清脆的吟笑聲令人肉麻,嬌滴滴的女子對外來人員搔首弄姿,嫵媚無比??匆娦茄愿裢鉄崆榈溃骸靶斂煺堖M。”
星言下意識地縮了縮腦袋,對于女子的殷勤格外不習慣,他也從沒來過這樣的酒樓,似乎這里的主人都是女子?
剛跨入玄關(guān),眼前一片香艷,頓時讓他面紅耳赤。只看那紅紗綠絹,慢歌艷舞,燕瘦環(huán)肥。一縷縷幽香伴著琴聲環(huán)繞整樓,女子的美妙并沒有吸引住星言,直令他作嘔,趕緊離開此處。
“小爺,怎么就走了呢?”女子伸手攔住他,不讓白白的銀子就這樣離開,可是她抓不住如猴子般亂竄的星言,不一會兒就遠離了“綠苑樓”。
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了,在里面都透不過氣來了,真的是什么地方啊?
“原來你好這口啊?”御龍月不知從何處出現(xiàn)不懷好意地邪笑道,沒想到星言純情模樣的少年也會去“煙花之地”。
“御龍月!”星言瞧見少年的模樣,喜出望外:“你去哪里啦?我找你找的好久!”
御龍月看著他臉頰通紅的樣子,不知道是跑的氣喘吁吁還是因為剛才的香艷畫面造成的。不知為何,還是愿意相信這個少年所說的話?!澳汴P(guān)心我?”
“廢話!當然啦,雖然我的確看你不順眼的。”星言很認真地說出了大實話。在說前半句的時候,御龍月心里咒罵著。見他瞬間黑臉,星言趕緊補充他的下半句:“但是我打心底還是把你看成我最好的兄弟!”
御龍月摸了摸鼻子,輕輕的“哦”了一聲。
“欸,其實剛才錯怪你了,我還以為那兩個人是找你還債的,哈哈哈!”星言大笑著掩飾自己的尷尬感?!安贿^他們是誰啊,為什么要找你?你家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御龍月聽到后,臉一沉,不發(fā)一語,似乎星言的話刺痛了他。
星言看著他臉陰沉的樣子,有點莫名其妙:“你怎么啦?不開心?”
御龍月抬起頭,同時伸手抓住了星言的衣領(lǐng),往自己方向扯去。星言猝不及防地靠近御龍月,嚇得睜大眼睛,嘴角抽搐,瞳孔還倒映著放大的臉龐。御龍月說的話,一字一句深深的刻在他心里?!坝肋h都不要問我的身世!永遠不要問我的過去!”
他冷冽的眼神不容人反對,見星言呆若木雞的樣子,就當他默認了便放手轉(zhuǎn)身就走。
“欸!”星言叉腰暴跳如雷,“干嘛又生氣啊,哪里又得罪你啦?脾氣這么別扭!”
他本來還想好好的跟他道個歉,然后送給他剛才看中的一對刀呢!95金,相當于他五年的工錢好不好,錢哪有那么好賺啊,他一點一滴的存起來的,一想到他脾氣那么臭,他連想送他寶刀的心情都沒有了。干脆把刀退回去得了,反正他是氣功師,也用不上!
“喂,還愣在那里干嘛?”御龍月走了一丈開外,終于回過頭對他說:“去等般若了?!?p> ……
般若來到綠明鎮(zhèn)已經(jīng)是傍晚時分。漸漸消逝的落日,天邊已染上了一層橘紅的色彩,鎮(zhèn)上的行人也不似白天那么繁多,裊裊炊煙在每家每戶的煙囪緩緩升起,整個小鎮(zhèn)是那么安定祥和。
夕陽總是令人浮現(xiàn)莫名的感動。其實,是你感動了夕陽,讓夕陽總讓人感覺是那么憂傷、蒼涼。黃昏仿佛成為暗夜的序曲,為夜的降臨拉起鋪天蓋地的序幕。
有位少女在黃昏下看著一個故人的日記本,淚水在黃昏下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日記本雖然被淚水打濕,字跡卻依然清晰:
“四月六日,絕給我留下的傷口在隱隱作痛。鬼墨火在我身上不斷翻涌,氣血糾纏在一起,讓我全身痛的厲害。長此以往,那些魔物就會成為我的明天,我還不如了斷自己……可是,我見到了洪門的小師妹般若,我必須見見她!”
“四月十二日,我很高興般若小師妹還活著,我也知道我的時日不多了,必須在被鬼墨火支配之前教給她我所知道的武功?!?p> “五月八日,師妹的武功進展很快,問題是鬼墨火在不斷侵蝕我的身體,她好像沒有察覺到我身體的異樣,我不能在她面前出差錯,只能裝作沒事的樣子?!?p> “五月十七日,到了明天,一切都結(jié)束了。在傳授最后的口訣之后,我會離開這里,安靜地迎接死亡。在給她寫完信之后,我去神廟為她祈禱,求得玉佩,我把這些東西埋在了樹下。希望我離開之后,她能戴著玉佩,保佑永遠平安?!?p> 躲在一邊的御龍月把這一切看在眼里。
其實,他早就等在這里了,神廟在綠明鎮(zhèn)西北處的入口,進出鎮(zhèn)的人們一目了然。當他看到般若從大樹下挖出這么一個盒子時,似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御龍月緩緩地朝蹲在樹下哭泣的少女走去,口中唱著一曲歌謠:“這黃昏使人沉淪,如若你在清晨,那我們之間隔著的是夜,我要用什么走向你的清晨?”
般若擦了擦眼淚,抽泣著站起來,看清了來人的臉孔,哭著跑向他。
“月……”般若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嚎啕大哭道:“他死了……他死了……”
御龍月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誰,因為在綠竹村的時候,他曾在深夜中偷偷看到教般若武功的神秘男子,他知道她失去他了……
遠處的星言正抱著剛出爐熱乎乎的包子,想著御龍月一天沒吃東西了,買點吃的給他,趕來便見般若靠在御龍月肩膀上痛哭著,極其傷心的樣子。
他是第一次看見般若如此模樣,不知道為什么,他心中一陣刺痛,似乎比自己死了還要難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