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無慮有希望的日子總是讓人覺得從內(nèi)到外都暖洋洋的,這日子就像流水,潺潺著,奔跑著,轉(zhuǎn)眼,年關(guān)將近,但年好過,年終考核它不好過,年隔一夜就過去了,這考核可就不一樣了,隔個三四五六夜都過不去。
早在臘月初的時候,不迷就給大家說了考核的事情,起先遙清還沒覺得這個考核有多可怕,但是,“自以為沒事”是架不住群眾氛圍烘托的,從不迷定下臘月二十到二十三是考核日期開始,眾人就開始了熱鍋螞蟻一般的人人自危模式。
甚至在她偶爾遇見蘊承的時候,聊起這個話題,他也是面露難色,但蘊安就還好,問起來,蘊安只是告訴她多溫習舊日里學的,平時仔細認真些就不會有大問題。
蘊安是出了她和翊明惟一一個她認識的又說考核不難的人。
“這個考核,很難嗎?”坐在琴桌旁的遙清單手拄著腮,她好奇這件事情好多天了,畢竟自己今年是第一次參加考核,面對“大家考了都說難”的考核,遙清也不知道是該聽蘊安的還是聽大家的。
“呃,還行...”聽翊明說“還行”二字,遙清懸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哦,蘊安也說不難,那就好那就好?!?p> 翊明怎么覺得這個“蘊安也說不難”這么刺耳呢。
“嗯,不難,挺好過的?!边@次他的語氣換成了肯定,比剛剛說“還行”二字果斷了幾分。
面對驟然改變的語氣,遙清有點不明所以,“恐怕是對你們來說不難,不知道我會考成什么樣子?!?p> “不怕,我多考你幾次,就像上次你不是滿分通過了師父的考核么?”
上次雖然是師父的考核,但實際上是蘊安出的題目,蘊安的師父翊道,得知不迷要給遙清進行考核,特意暗示蘊安題出的有水平一點,探探遙清的虛實,但翊明這個復習幫手是在是很稱職,遙清上次是滿分通過了考核,這讓翊道和蘊安對遙清的看法稍有改觀,再結(jié)合之前不迷選中遙清繼承《異藥舊錄》,他們越發(fā)覺得遙清也許并不像他們想的那樣百無一用。
聽見翊明說的話,遙清瞬間石化,想起之前翊明捧著書,把自己困在房間里,從頭考到尾的事情,她就害怕。
“多考幾次,是,是幾次?”遙清僵硬的語氣令他覺得好笑,心里卻還想讓她更僵硬一點。
“當然是考到你會為止咯,也許一天考個幾十次你就倒背如流了吧。”他以十分輕松的語氣說出了絲毫不令遙清輕松的話。
ヾ(?`Д′?)!幾十次?她還沒到正經(jīng)考的時候怕是已經(jīng)被他考死了吧!
“唉~”遙清長嘆一聲,怒吼道“為何我沒有過目不忘的腦子?。 ?p> 他慢悠悠的接話:“作兄長的,幫助師妹解決以她的腦子解決不了的問題,義不容辭?!?p> “......”遙清心道:哼!我自己吐槽腦子不夠用,你這廝竟還接上話了!什么兄長,我比你大三歲呢!算了算了,還是個孩子,我不和未成年人計較,不計較。
嘴上說著不計較,手下按琴弦的力度卻不減反增。
“師父的琴可都寶貝著呢,你按壞了,可賠不起~”
遙清怎么覺得這聽起來溫柔的語氣,它實際有點賤賤的呢。
“師兄,你變了?!边b清轉(zhuǎn)過頭,一臉嚴肅的說。
“嗯?”突如其來的嚴肅讓翊明有些莫名緊張。
“哼,你再也不是我那個溫柔和氣善良的六師兄了?!闭f完,她繼續(xù)低下頭彈琴,一點理他的意思也沒有。
“好吧,你還是有腦子的,而且它還很好用。”翊明收起了剛剛戲謔的心態(tài),一本正經(jīng)的推翻自己剛剛的話。
“.....”要說這是句讓步的話,遙清怎么那么不信呢,他一定是青春期到了,說話越來越氣人。
但也就是今天的對話,相當于預先計劃了從臘月十五開始,翊明即將對遙清進行為期五天的“期末復習強化”。
臘月十七的晚上,遙清和翊明圍坐在火盆旁邊,盡管正面被火盆烤到的地方很暖,但后背卻還是有些涼,兩人都裹的厚厚的,翊明的手上拿著遙清整理的資料,為防止遙清偷看,他一直守著這卷紙。
但其實這份資料的存在還是遙清親口告訴他的,也還是她親手交給他的,理智告訴她,她自己忍不住看,但交給別人就放心了。
“師妹,你剛剛背的不準確?!?p> “?。俊?p> “如果考你怎么解釋,剛剛這個就不會算你正確?!?p> “哦?!?p> “重來一遍,你錯的地方我再指出來?!?p> “.....哦?!彼龢O不情愿的開始背第二遍,然后就是改正之后的第三遍,然后再進行下一個,其實倒不是全不對,多數(shù)的都是她不能準確的把要點說完整,經(jīng)過翊明的指正,雖然知識上有了很大進步,但她的“開心指數(shù)”也一路走低,最后甚至把頭埋進了臂彎里。
“師妹?!彼惺艿搅怂牟磺樵福膊幌霃娖人^續(xù)學,但是想想歷來考倒數(shù)幾名的弟子需要完成大量繁重的勞動,他又不想她被懲罰去做這些。
“師妹,考倒數(shù)幾名是要掃山門,給大家掃院子的,很累的?!?p> “啊?唉,繼續(xù)繼續(xù)?!边b清抬起頭,然后仰靠在身后的桌角上,滿眼的生無可戀。
聽著她充滿疲憊感的聲音,他最后還是舍不得繼續(xù)逼迫她學了,“算了,今晚就先到這吧?!瘪疵鲝膽牙锍槌黾?,放到桌子上“今天你背的也還好,再堅持個兩天,應付師父的考試應該就是小事一樁了?!?p> “嗯?怎么了?”她還沒反應過來,翊明已經(jīng)起身準備走了。
“沒什么,我困了。”他懶懶的回答,把自己剛剛坐過的草席放回墻角,又把桌上的紙幫她歸成一摞,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他走后,遙清也起身將草席放到墻角,將火盆拉到離床近的位置,然后趴在了床上。
“太好了,你困了~”她把頭埋進被子,小聲感嘆了一句,嘴上雖然這樣感嘆,但她也明白,他這樣嚴厲的管著自己,也是怕自己不通過,人家明弟弟才高八斗,又不用擔心受罰的事情,自己是個后進生,危險系數(shù)很高,明弟弟能督促自己學習是自己的榮幸。
而回到房間里的翊明并沒有很快入睡,雖然房間里也點著火盆,但他總覺得自己的房間沒有遙清的房間暖和。
難道是我這間屋子比她的屋子大嗎?并沒有感覺啊,他有點疑惑。
他仰躺在床上,蓋著一層厚被子,被子上還壓著襖子,開始在腦子里整理遙清沒復習到的知識點以及她今天哪些地方錯的多,遙清那邊已經(jīng)入睡的時候,他卻還醒著,說起來遙清復習很痛苦,但一直幫她制定計劃的翊明也不好過,像今天這樣睡的很晚的日子已經(jīng)是第三天了。
翊明和遙清各自的房間里剛剛恢復平靜,前來確認情況的胡伯便輕功提氣去了議事廳。
“掌門?!焙畬χ鴱d中上首坐著的不迷行了個抱拳禮。
“你先坐。”不迷微微點頭,示意他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老四,你先回去吧,我找胡伯布置一下除夕的安排,對了你回去順便告訴你二師兄,今年除夕他再不回來,為師就打斷他的腿!”不迷又吩咐下首坐著的翊師。
“師父,我盡量拖他回來?!?p> 二師兄翊謙已經(jīng)兩年沒有回只劍門同眾師兄弟一起過年了,這翊謙每每到過年的時候,好不容易得了閑的他必流連于他的各個紅粉知己當中,這已經(jīng)是三年沒“回家過年”了。
翊師得了師父授意,匆匆戴起手邊放著的黑斗笠,再次沒入了黑暗。
待翊師走遠,不迷便示意胡伯坐到離自己近的位置,悄聲說道:“文廣,剛剛老四回來說,那陸太姬的女兒被立做了皇后?!?p> “什么!”胡伯一定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手邊放著的茶碗差點被他一掌拍碎。
“昏君!佞臣!先害死老將軍,又廢了大小姐,沒想到昏君竟真的立那老賤婢之女為后!他!”胡伯大口大口的呼氣,臉色憋的紫紅,劇烈的喘了起來,不迷連忙一掌拍在他身后,度了些真氣給他,半晌,胡伯臉色才有所緩和。
“多謝掌門,唉,我這也是老毛病了。”胡伯悲傷的嘆著氣,眼中似有千萬委屈。
自斛律家被抄斬,壞消息又是接二連三的傳來,比如斛律皇后被廢打入寺院削發(fā)為尼,比如仇人的兒子又升了官,比如曾經(jīng)和斛律家族站在一條戰(zhàn)線的人們都樹倒猢猻散,再比如今天仇人的女兒又當上了皇后。
而胡文廣正是斛律老將軍長子斛律武的侍衛(wèi),同時也是他臨終托孤的對象。
不迷長嘆一聲,也不知怎么樣安慰他,斛律一族雖是敵國高齊人,但自上至下一門忠良,也是各國都十分敬畏的能臣,可精忠報國,到頭來卻落得了滿門抄斬的下場。
手中的拂塵撣了撣,不迷輕輕用指關(guān)節(jié)扣著桌子道:“高齊現(xiàn)在國庫空虛,軍心動搖,朝廷多奸佞,國君軟弱無能,陸氏和佞臣把持朝政,這是國運衰退的跡象,氣數(shù)不會長久?!?p> 胡伯沒有說話,想到老將軍被斬于涼風堂的那一日早已淚盈于睫。
“文廣,現(xiàn)在全力讓明兒平安長大才是緊要的,斛律一家的血脈不能就這么斷了。
之前沒能教他習武,這幾日看來清兒的法子確實不錯,不求這孩子練出什么門道,只求他能自保就夠了。
只是這孩子心性要強,每次都故意給自己提高難度,我不讓他練,他就偷偷自己回去練,我也就只能順從了他的意思,直接給他加了難度,畢竟在我眼皮底下總比他偷偷練習要安全些,短短數(shù)日,明兒已經(jīng)達到了很不一般的水平,他確實和明月一樣是個練武奇才?!?p> 不迷一番話說得不急不慢,胡伯的情緒也慢慢在這時恢復。
他穩(wěn)了穩(wěn)心神,想起提出“暗器”這個法子的遙清,點頭肯定道:“清姑娘待世子極好,雖入門晚,輩分上做了師妹,但實際處處讓著世子,像姐姐一樣,自從清姑娘來了,世子也比原來要活潑了許多?!?p> “嗯?!辈幻砸颤c了點頭,道:“她在制毒方面也算是有天賦,又思維活絡,心思單純,是個好孩子,有她每日陪著明兒,我也放心了許多?!?p> 二人閑話一會兒,又商議了過年物品的置辦和人員指派之后,便各自回到了住所。
梅影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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